蒲蘭彬歎氣,“太子有所不知,萬鐸手下叛軍十萬,雖因賊首萬鐸被抓,大軍不戰而降,但十萬人的招安收編工作,實在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這些日子,下官同秦校尉一直在忙碌此事。”
慕懿點點頭,“原來如此,當真辛苦秦校尉、蒲大人了,待本宮回京,自會稟明父皇,以示嘉獎。”
蒲蘭彬聞言,連忙拜謝,並表示是自己份內之事。
三人又談論了會兒處理亂軍之事,秦慕修見紅日已經西懸,便催促慕懿儘快動身。
這邊趙錦兒早陪秦老太采買了一大堆泉州特產,拉貨的馬車都堆得滿滿當當了。
眼瞅著真正的分離在即,秦老太忍不住抹了抹眼角,“錦丫,阿修,你倆路上可要看好囡囡!”
趙錦兒看她一哭,自己也跟著哭了,“奶,您放心好了,等天,你還來京城過幾個月可好?”
“到時候再說,我這老胳膊老腿,隻要走得動,就去。”
說著,她又顫巍巍走到慕懿跟前,“木易小子,不管你在京城是多大的人物,我老婆子隻當你是木易,你萬事都要聽聽你秦大哥的話,他不會害你,知道嗎!”
慕懿眼眶也紅了,“我知道,秦奶奶,您也要照顧好自己。”
霞光渲染著暮色,淚水暈染著離彆,原本熱熱鬨鬨的車馬隊伍,突的就多出幾分愁緒。
半個月後,趙錦兒終於又看到了京城高聳巍峨的城牆。
晉帝聽聞秦慕修因為捉拿逆賊受傷引發舊疾,禦筆一揮,讓秦慕修安心在家休養,不必著急覲見。
並且立即派了幾個極有經驗的禦醫,上門給秦慕修看病。
晉帝這般器重關心,在外人看來,是無上光榮。
可是秦慕修卻越發擔心:晉帝對他的期望愈大,待到身份大白天下的那一天,隻怕聖怒更威。
慕懿深知秦慕修的擔憂,看著一路顛簸、咳疾不斷、身體瘦得嚇人的老師,他道,“老師,父皇那邊,有我。”
秦慕修想了想,囑咐慕懿道,“你先回東宮,記住,不要過度窺探聖意!”
“我都曉得的。”
“既已歸京,規矩就必須再立起來,不可再自稱‘我’!”
秦慕修比任何一個學堂裡的夫子都更嚴厲謹慎,因為他的學生,是太子!
說話的功夫,晉帝派來幾個禦醫已經到了。
趙錦兒連忙讓人將太醫們請進來,太醫有不少人知道她的大名,忙道,“趙山長醫術高超,大名如雷貫耳,我等屬實是班門弄斧了。”
趙錦兒卻道,“諸位大人過獎了,醫道之深,無止境也,我不過是一個小小醫女,所學所掌皆有限度,人多才能力量大,我相公的咳疾,我至今沒有調停好,此番,勞諸位大人為我相公診治!”
太醫們謙虛一番,才一個個輪流給秦慕修診脈。
慕懿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見他們診完脈後,個個麵露難色,顯然對老師的病也是束手無策。
他皺了皺眉,問道,“如何,都沒辦法?”
太醫們一陣心虛,齊齊搖頭。
診斷結果同趙錦兒的大同小異,甚至他們覺得趙錦兒的藥方已經是最好的了!
慕懿見狀,沉吟片刻,問,“爾等可有聽聞過昆侖山天芒花?”
有個太醫眼睛一亮,剛想上前回話,卻在下一刻想到了什麼,連忙止住了腳步。
跟了秦慕修三年,慕懿的眼光如今也很厲害,一眼就瞥見了他的欲言又止,“嗯?怎麼回事?”
短短幾個字,已大有晉帝的帝王風範。
太醫們隻覺壓力撲麵而來,麵麵相覷。
半晌,其一個似是為首的太醫開口道,“啟稟殿下,這天芒花確實存在。”
何止是存在?現在太醫院就有兩朵呢!
“真的嗎!”趙錦兒聞言欣喜若狂,“傳聞天芒花三百年長成,三百年開花,花開隻一瞬,若是花開時未能及時采摘,就會凋零失效,嬌貴得很,便是成功采摘下來,也要一直蓄養在冰池裡。”
說到這裡,她咽了咽口水,略頓了下,才掩飾住激動,“天芒花吊命的功效,比百年人參還要強上數十倍,除了吊命,它還能大大增強人的營衛,但凡能進補一朵,久病纏身之人亦可體能大增,戰勝病魔。太醫,您可知哪裡有這天芒花?”
那太醫看了她一眼,麵上似有猶豫,“這......”
慕懿見他這般,麵上頓時有些不悅,“本宮問你!”
太醫舔舔唇,攝於太子威嚴,天人交戰一番,瑟瑟道,“稟太子殿下,如今太醫院專門修建的冰池裡,就有兩朵。”
“其一朵是西域進貢而來,供陛下不時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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