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末開心點頭:“對對對,雁子你還記得我的口味?”

冷山雁薄唇微微抿了一下,端著飯盒出去了。

隨著鐵門再次落鎖的聲響,沈黛末重新躺在床上,9號禁室就是這點好,安靜。她很快就睡著了。

禁室沒有窗戶,也沒有自然光線,以至於等沈黛末睡醒後,連幾點鐘都分不清。

她耳朵貼著鐵門,樓道裡也是安靜無聲的,一點多餘的聲音都沒有,靜得發邪。

但沈黛末本身也不是個多麼愛熱鬨的人,她簡單洗了把臉,就躺在床上的她開始思考起該如何為自己犯案,扳倒誣陷她經濟犯罪的大姐沈慶雲這件事。

而此時,監獄外,天光大亮。

強烈的眼光紫外線照得人睜不開眼睛,犯人們正在強電網高牆內進行兩天一次的放風。

高牆四角的哨塔內都是荷槍實彈的獄警,一旦有人想要越獄,或者暴動,冷山雁就可以授權直接擊斃。

冷山雁站在窗前,鹹濕的海風吹拂著他額前碎發,寒眸清冷低垂。

“獄長,補給來了。”一個獄警抱著一大箱子來到他的辦公室。

塞蘭德監獄每周進行一次補給,雖然犯人每頓飯吃什麼都有規定,反獄警去可以塞錢給運送補給的人,偷偷帶點零食煙酒解饞。

但冷山雁是個例外,他無欲無求,幾乎像個聖人......手段殘酷的聖人。

不然也不能在這個女子為主導、同時又是專門關押重刑犯的監獄裡,讓犯人們聞風喪膽。

可今天冷山雁卻破天荒地點了奶茶......其實不止奶茶,還有可樂、牛肉乾、芒果乾、泡椒鳳爪、薯片等等零食,滿滿地塞了一大箱子。

“放在桌上,出去吧。”他沒有回頭,冷聲道。

獄警放下零食,猶豫道:“典獄長,那九號禁室的沈黛末?”

冷山雁慢慢轉過身,狹眸冷凝:“她怎麼了?”

獄警趕緊低頭說道:“沒什麼,我隻是想那個犯人昨天趕冒犯您,關了一晚上竟然還沒求饒,看來是個硬骨頭,要不要給點她教訓?”

說到‘教訓’,獄警故意語氣發狠,身為下屬就要時刻揣摩上司的心意,將來升職領導才想得起她。

以往,監獄裡來了刺頭犯人,她都是這樣主動提議的,本以為這次冷山雁也該和從前一樣。

但冷山雁卻良久沒有說話,眸子陰惻惻地盯著她,像張開淬毒獠牙的蛇,盯得獄警直冒冷汗。

許久,冷山雁才懶散地坐在辦公椅上,雙腿交疊搭在腳踏上,熨燙筆挺整齊的西裝製服褲將他的雙腿襯得修長又筆直。

“說得對,這種硬骨頭是該教訓...”他嗓音似笑非笑,熟稔地拿起桌上的龍舌蘭酒給自己倒了一杯,漫不經心地飲著,像是在醞釀一場殘忍的酷刑。

“你去把沈黛末帶到我辦公室來,我要親自、好好教訓教訓她。”

“是。”獄警點頭,出

了門之後乾淨擦拭額上的冷汗。

媽呀,這男的太嚇人了。

沈黛末正盤著腿坐在單人床上沉思,像極了老僧入定。

獄警開鎖進來,先嚇了一跳,然後給她戴上了手銬腳鏈,帶她到了典獄長辦公室。

這是她第二次來雁子的辦公室了,輕車熟路地很,心中也不再忐忑,隻是她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烈酒味。

來的路上她偷看了獄警的手表,現在是早上十點半,誰家好人大清早就喝烈酒啊。

不過她很快就看見了辦公桌上放著的西瓜啵啵,被冰袋鎮著,奶茶杯上凝結著一層清涼的水珠,幾道水珠滾落,再桌麵上洇開一片濕潤。

“典獄長,犯人已帶到。”兩個獄警一左一右,像左右護法一樣挾著她的雙臂,說道。

“嗯。”冷山雁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杯中龍舌蘭輕搖慢晃,酒光瀲灩:“出去吧。”

兩個獄警麵麵相覷:“典獄長,您和她獨處怕是不好吧?”

冷山雁眸光一寒。

其中一個獄警連忙解釋道:“我們怕您遇到危險。”

“經濟犯而已。”冷山雁語氣輕蔑,左手寒氣森森的教鞭還輕慢地指了指沈黛末的手銬腳鏈,意思她被拷著,不可能反製她。

兩個獄警心想也又道理,而且冷山雁殘忍獨斷的性格是絕對不容許任何人質疑他的,所以也不再說什麼退了出去。

“啊啊西瓜啵啵,我心心念念的——”沈黛末開心得不能自已,腳鏈發出叮叮當當的碰撞聲,忽然她的嘴唇被冷山雁用教鞭輕輕抵住。

她抬眸疑惑地看向冷山雁。

他狹眸斜睨了一下門口,清冷的聲線因為刻意壓低而顯得曖昧低啞:“她們還守在門口,小聲些。”

沈黛末點點頭,拿起西瓜啵啵,插上習慣剛要喝,突然冷山雁的教鞭又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沈黛末壓著聲音:“又怎麼了?”

冷山雁靠著辦公椅,上挑的眼尾透露著一絲清媚:“你吃早飯了嗎?”

沈黛末飛快點頭:“吃了吃了。”

冷山雁眼梢微挑,一副不相信的模樣,漆黑的教鞭像濕冷的蛇信子,順著她的指尖遊走:“幾年不見,你竟然改了不吃早飯的習慣?那我得讓獄警去九號禁室收拾一下。”

“唉彆——”沈黛末趕緊握住教鞭,輕輕拉扯了一下,無奈坦白:“好吧,我承認我沒吃。”

沈黛末一直沒吃早餐的習慣,從前和冷山雁談戀愛的時候,他一直勸她吃早餐,見她不聽就每天給她帶早餐,逼著她吃下去才肯罷休。

見證了他倆戀情的朋友打趣道:“還沒有結婚,黛末就成夫管嚴咯,姐夫可真厲害!”

冷山雁低頭略帶羞赧地笑了笑,耀眼的盛夏陽光透過校園茂盛的梧桐樹葉灑在他纖長的睫毛上,他整個人都仿佛散發著光。

那個時候的雁子,清純得可怕。

“空腹不許喝奶茶。”冷山雁道。

你還大清早喝酒呢。沈黛末內心腹誹,但嘴上求饒:“真不是我不吃,真是你因為你們這兒的早餐實在是太難吃了,就兩片乾巴麵包,硌地腮幫子疼。”

聽著她的抱怨,冷山雁忽然輕笑了一聲,杯中酒一顫。

濃烈的酒味將沈黛末的思緒拉了回來,隻見冷山雁起身,給她熱了兩片吐司還有一杯牛奶。

“吃吧。”他說完,又重新坐回了辦公椅上,像條通體漆黑的墨蛇,修長蒼白的指尖繞著酒杯邊緣描摹著,懶散又危險。

沈黛末無奈歎氣,道:“行,我吃。但你得答應我,以後不許早上喝酒了。”

冷山雁動作微滯。

“而且我記得你從前不喝酒的啊,怎麼突然酒癮就這麼大了?”沈黛末繼續道。

冷山雁深深斂眸,片刻,沉聲回答:“工作壓力大。”

“那也不行,你從前還教訓我說不吃早餐對身體不好,難道不知道大清早喝酒對身體更不好嗎?你要是不能從我做起,這早餐我也不吃了。”沈黛末說。

“......好。”冷山雁同意,並將早餐往她麵前推了推,說:“快吃吧。”

沈黛末一口純牛奶一口吐司地吃著,冷山雁就一直盯著她看,冷冽的眼眸中露出一絲恍然,像是不相信她真實地出現在他麵前一樣,捏著酒杯的手一緊。

“你得叫一叫。”他看著窗外,說道。

“啊?”

“我是用教訓你冒犯我的借口把你帶來辦公室的,你要是不慘叫,她們會起疑。”冷山雁說。

沈黛末再次在心中歎氣,然後很快樂得開始演戲。

“啊啊——”她先是尖叫了一聲,然後發出恐懼的求饒聲:“求求您、我錯了、不要再打了、我知道錯了啊啊啊啊————”

冷山雁都被她的流暢順滑的演技震驚到了,有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她。

沈黛末的表演還在繼續,她叼著一片吐司起身,在地上跳了兩下,腳鐐上鐵鏈的聲響就像索命一樣。

緊接著她又狠狠踹了大門一腳,沉重的動靜惹得門外獄警心裡一顫。

“典獄長折磨犯人的功力又長進了啊。”獄警低聲道。

沈黛末叫得嗓子疼,不停喝著西瓜啵啵潤嗓子。

但是甜膩膩的奶茶喝多了,肚子裡都是水,她又開始饞其他零食,比如辣條、牛肉乾什麼的。

然後她就看見冷山雁打開辦公桌抽屜,裡麵滿滿的都是她最愛的零食。

沈黛末高興壞了。

一邊啃著虎皮鳳爪,一口西瓜啵啵奶茶,吞咽間隙叫喚一聲,美滋滋。

“突然發現我還是挺有演技的,等我出去之後,我乾脆逐夢演藝圈算了!”

“有案底的人還怎麼當演員?”冷山雁唇畔凝著笑,眸光在沈黛末過分姣好的麵容上打量:“......就算能火,對家分分鐘也能把你的黑料爆出來。”

提到案底沈黛末就生氣。

“我真沒犯

罪,我是被冤枉的,雁子你幫幫我吧好不好?等我出去,我一定不會虧待你,我會好好對你的。”她突然湊近,緊緊握住他的手。

冷山雁指尖輕微的攣縮了一下,但她的話就好像觸碰到了他的逆鱗一樣。

他猛地抽回手,眼底猩紅冷笑道:“你會好好對我?二年前你也是這樣說的。”

當初他太年輕太單純,竟然聽信了她的鬼話,以為她真的會一輩子對她好。結果呢?她毫不猶豫地出國,將他拋棄。

那段時間他簡直生不如死,也因此染上了重度酒癮,靠著酒精麻痹自己,才好讓他不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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