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末的偏愛如此明顯,下人也不敢再說了,隻能訕訕地離開。
但不遠處,冷山雁的人早就將這一幕儘收眼底,並在之後彙報給了他。
冷山雁才處置了采綠與丹楓,即便他們被打得滿嘴鮮血淋漓,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但他依然沒有消氣,寒狹的眸子逆著盛夏的強光,陰沉到了極點。
但當他聽到這個消息時,眸中的陰霾沉鬱散去,微微上挑的眼尾與他細眸中細碎斑駁的光芒呈現出一種極為強烈的反差,滿臉的肅殺冷厲瞬間變為訝然。
黛娘竟然任由他在後宅裡為所欲為。
他不自覺地撫上胸口,鎖骨處傳來細細密密的溫柔疼痛,他因為疼痛而微微顰起淡眉,薄冷的嘴唇卻輕微地勾起了一抹幸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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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沈黛末估摸著冷山雁已經處置完下人了,她才慢悠悠地回到屋中。
推門進入,屋裡並沒有下人,冷山雁獨自一人坐在屋子裡,替沈黛末整理著明天即將出行的行李,將她的衣服、鞋襪、護腕等一樣樣整齊的疊好。
他側身對著她,麵朝著窗戶,下午最灼熱強烈的光線照射進來,仿若照進神殿中的一道聖光,籠罩在他的身上,將他的肌膚照得幾乎透明,冷豔矜貴的五官朦朧在這片光芒中,美得奇異不真實。
沈黛末慢慢走了進去,冷山雁忽然停下手裡的動作,仿佛才發現她一般,轉過身來看向她,語氣詫異:“妻主?”
沈黛末笑著向他走來,走近了她才發現他的眼眶微紅,清冷疏離的眸光染著點點濕潤的水光。
“這是怎麼了?”沈黛末伸出手,掌心輕柔地托著他的側臉。
冷山雁微微掀起單薄的眼皮,沙啞的語氣略帶委屈道:“今天我讓下人打了孟側君的貼身仆人采綠和丹楓,但我不是故意的,他們、他們罵我是老男人。”
沈黛末眸子微微睜大。
她雖然知道是下人們先在背後議論雁子,才把雁子給惹毛了,但沒想到他們居然是在背後議論這個。
女尊男子各個都希望自己永遠年輕貌美,永遠不會有年華老去的那一天,更何況雁子,他可是最最愛漂亮的,每天塗香抹粉保養自己。
冷不丁聽到下人在背後這樣說他,可不就生氣了嗎?再加上他孕期本就敏感,也難怪雁子哪怕不給孟燕回麵子,也要處置倆人。
“妻主,雁真的老了嗎?”冷山雁用臉頰蹭著她的掌心,狹長的狐狸眼淋漓嫵媚地望著她,問道。
沈黛末連忙抱著他,道:“你哪裡老了,你才二十歲好不好,一點都不老。”
冷山雁長睫微顫,神色略顯低落,不是很自信地說道:“都說生了孩子,為人父的男人,容貌會瞬間衰老,我生了冬兒,又懷著女兒,往後會一日日地蒼老下去,是怎麼敷粉都補救不回來的。”
“所以你是因為這個才哭嗎?”沈黛末笑著捏了捏他的臉:“我與你一樣大,你為人父,就說明我也為人母呀,你若變老
了,那我肯定也成老婆婆了。可在我眼裡你一點都不老,模樣還是和我初見你的時候一模一樣,特彆好看。”
冷山雁薄唇微微顫抖,拚了命地想要隱下嘴角的笑容。
他刻意在沈黛末回來之前逼自己掉了幾滴眼淚,刻意逼自己帶著委屈的哭腔,在沈黛末裝可憐,除了想要洗白自己的惡行,更想得到沈黛末甜言蜜語的哄。
如今聽到了他想聽的,知道了在沈黛末眼裡,他並沒有明顯變老,他心滿意足。
於是故作賢惠道:“那是我方才太衝動了,拂了孟側君的顏麵,讓您也不好做,我會去給他道歉的,和會給采綠和丹楓送些活血祛瘀的藥膏。”
沈黛末靜靜看著他,目光似笑非笑。
其實冷山雁具體說了些什麼,她都沒有聽清,滿腦子想的都是,眼眶紅紅的雁子好可愛,漂亮白皙的臉又軟又有彈性。
像奧利奧雪媚娘,軟軟的,糯糯的,心眼也黑黑的。
等到冷山雁說完,她才拉著他的雙手,將他帶起來跨坐在自己的雙腿上。
“告訴我,你真的想跟他們道歉嗎?”她摟住他的腰,水眸含笑凝視。
冷山雁的狐狸眼下意識睜大,微微怔住。
他當然不想!
兩個上不得台麵的下賤東西,竟然敢在背後罵他是老男人,他沒毀了那兩張臉就已經是他仁慈。
還有孟燕回,身為主子,管不好自己的狗,他沒連坐就已經是開恩。
可是他不敢說實話,更不敢在沈黛末麵前暴露自己暴戾凶殘的一麵,哪怕她早已知曉他的真麵目,可他承諾過,以後要洗心革麵,做一個溫柔善良的好郎君。
他今天本就破解了,沈黛末不怪罪他,他已經感激不儘,隻想著儘快找補回來,哪裡還敢得寸進尺。
“說話、”沈黛末輕輕顛了顛腿。
冷山雁身形不穩,下意識抱住沈黛末的脖子,正好對上她柔潤的眸子,陽光下她的睫毛似乎在發光,讓他忍不住淪陷,將身心全部奉獻。
他的心臟驟然緊縮了一下:“妻主不會生氣?”
沈黛末笑眼盈盈,像狗狗毛一樣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