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園先和幾個粉絲連了麥,直到快十點,麥的另一邊才傳來了不一樣的動靜。
連麥鍵在亮,但是另一側卻沒人說話。
陸園:“在嗎?”
【今天還是昨天那姐們嗎?】
【今天挺安靜啊,不是在海裡了?】
【說句話啊姐們。】
麥的另一邊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響。
“你好,是、是我。”
【還是昨天那姐們。】
【姐們還在呢。】
【現在第二天都能返場了?我記得之前那幾個就隻出現一天啊。】
陸園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她昨天不是說了嗎?她叫張千娜。】
【我也記得是。】
【每天像聽故事一樣蹲在直播間裡。】
陸園沒有說話。
麥的另一邊,死者開口道:“我叫張千娜。”
【對,我就說我沒記錯。】
【看吧,就是。】
陸園問道:“你確定?”
死者:“我當然是!”
她聲音急促,強調道:“我就是張千娜。”
陸園等了幾秒,讓她緩和一下,接著說道:“你死後,你的家屬回來認屍?來的會是誰?你母親嗎?”
張千娜:“我、當然、我……”
她語無倫次。
陸園繼續道:“你母親今年多大了?看到你的屍骨,她會怎麼樣?你想過嗎?”
我母親?
我媽媽?
聽到了這個字眼,死者語似癲狂:“和我有什麼關係!是她,是她一直不讓我出去!她自己一輩子待在農村,還要讓我也和她一樣!憑什麼!”
【???】
【聽的我人傻了。】
【昨天不是還在海裡漂嗎?今天開始發瘋了?】
陸園:“你媽媽在農村?”
那和張千娜是真的扯不上關係,陸園確定,張千娜也就她爸葬禮去過農村。
死者:“對,她自己嫁了個窮男人,男人天天打她,憑什麼還要讓我過和她一樣的日子?”
她怒道:“我乾嘛要理她,她被打死都不關我的事。”
陸園:“你媽媽讓你結婚?”
三年前,張娥消失的時候才22歲,年紀還小啊。
死者:“她讓我嫁給一個車間工人,天天身上臟的要死……我受不了,我從小一直就過窮日子,長大了難道還要繼續過窮日子嗎?”
陸園:“所以你離開了農村?去了哪兒?”
死者又安靜了下來。
陸園:“外麵的日子很辛苦吧。”
死者:“是啊。”
她回憶道:“我從家裡跑出來,身上也沒什麼錢……後來我認識了幾個朋友,但是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
陸園聽她回憶生前的事情,也
不怎麼說話。
死者囉裡囉嗦講了當時和她一起的幾個男人總是想占她的便宜,講了坐牢的時候被其他女犯人冷嘲熱諷,牢裡管得嚴,雖然動不了手,但天天冷嘲熱諷,也不好受。
她說了一堆,陸園就靜靜聽著。
良久,死者才開口問道:“你怎麼不說話了?”
陸園:“我在聽你說。”
死者:“哦哦。”
她沉默了一瞬,說道:“我屍體放在哪兒啊,好冷啊,感覺這裡比海裡都冷。”
陸園:“你的屍體在海裡被人打撈上來,先經曆屍檢,然後被放入停屍房,等你家人來認屍。你還有其他家人嗎?”
死者:“沒有。”
陸園:“你剛剛不是說你父親家暴你母親?”
死者:“哦,他喝酒把自己喝死了,不然我媽天天挨揍,哪有心思想把我嫁出去。”
她語氣十分平淡,看來和父親關係不佳。
和陸園聊著聊著,她語氣舒緩了些。
死者:“我很久沒和人說過話了。”
陸園:“你生前在什麼地方?怎麼會沒人和你說話。”
張娥失蹤三年,雖然是故意為之,但不至於沒人和她說話吧。
吃飯、住宿總有人安排,不然一個大活人怎麼會社會性消失三年。
死者:“在一個汽修城裡,但是裡麵沒什麼人,偶爾我趴在窗戶上,隻能看見垃圾桶邊上的流浪漢。他們把房子鎖起來,我出不去。沒人和我說話。”
【姐妹你被人囚禁了?】
【現代社會了,還有這種事?】
【姐們你沒手機嗎?】
陸園又回到了最初的問題:“是誰殺了你?”
死者:“我不認識。他隔幾天給我送一次東西,他也不和我說話,他隻聽江甄平的,不理我。”
【江甄平是誰?】
【怎麼又出來一個新人物?】
【這姐們講話怎麼沒個重點,想到哪兒說到哪兒?】
陸園終於聽見了江甄平的名字,她問道:“是江甄平把你送到汽修城的?”
死者:“對。”
死者:“他說他可以幫我。”
陸園沒忍住說了一句:“他幫你,然後你死了?”
死者:“不是他的錯,是老馬,是他的錯!我隻是想出門見見江甄平,他答應過我,會來看我,肯定是老馬,是他,他沒告訴江甄平,我就是想出門……”
【姐妹,你是不是傻了,我靠,一個男的把你關起來,你還想他去見你?】
【相信男人的話,你是純傻啊。】
陸園:“然後你們發生了爭執,玻璃碎了,老馬順勢拿玻璃殺了你?”
死者:“是這樣。我隻是想出門……”
她嗚咽了幾聲。
陸園等她哭了一會兒,才問道:“你當時待的地方有什麼特征嗎?”
死者:“旁邊有棵
樹,很高,對麵是停車位,然後那邊還有幾個大的垃圾桶,黑色的,總有流浪漢去撿垃圾。”
陸園:“流浪漢看見你了嗎?”
死者:“沒,我躲在窗簾後麵。那個窗簾好臟,但是老馬不讓我拆下來洗,也沒有洗衣機。”
陸園:“什麼顏色的窗簾?”
死者:“藍色?灰色?真的很臟,老馬總是不讓我洗。”
陸園:“老馬長什麼樣?”
死者:“他額角有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