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直播裡,候樂再也沒連上麥。
陸園到了十一點就下播。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陸園就抱著自己的電腦到了警局。
關朔:“來的真早。”
陸園看了眼時間,八點半了,也不早了吧。
她問道:“關隊,今天是不是要去百樂村?”
關朔:“對,再等兩個人。”
陸園抱著自己的電腦在木製沙發上坐等。
過了二十分鐘,單思博和呂一和方副局一起走了過來。
方副局道:“小陸,來這麼早啊。”
他指著身邊兩人說道:“單思博,你本來就認識。這是呂一,關朔隊裡的。大家認識一下,以後就在一起共事。”
幾人正式打過招呼,一起去了百樂村。
出發之前,關朔還問過副局:“陸園她也要跟著?”
她在警局待著不行嗎?
方副局:“這孩子性格有點像她父親,執著,她都能一個人想法子自己去建築工地要債了,你不讓她跟著,她也不樂意。”
他拍拍關朔的肩膀,說道:“讓她跟著你,沒事。”
關朔帶人,方副局很放心。
關朔隻好開著車帶著三人去了百樂村。
百樂村是位於一個市南郊野的一個村子。
儘管離市區不算太遠,但仍然避免不了年輕人口流失、老齡化嚴重的問題。
關朔開車開了一個小時,十點才到百樂村。
陸園背著自己的電腦下了車。
稀稀疏疏幾排樹,旁邊是不太成形的綠化。
她站在村口往裡看,路上依稀隻有幾個老人在鄉間小路上行走,偶爾還能聽見孩子的笑鬨聲。
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沒看到幾個。
關朔:“車就停這兒吧,之前我給村長打過電話,人應該來了。”
話音剛落,陸園就看到一個穿著老頭衫的男人朝他們跑過來。
男人約莫五十多歲,頭發稀疏,身寬體胖,見到關朔一行人,便麵上帶笑。
他熱情的上前握手道:“關隊,你好你好你好,對,我是百樂村的村長。”
關隊和人握了手,隨口寒暄了一下,便問道:“候樂家在哪兒,我們直接過去。”
村長:“這邊走。”
村長一邊帶路,一邊向幾人講了講候樂家裡的基本情況。
“關隊,你一說候樂,我就想起來了,候樂是候有全的孫子。”
“候有全,這人其實沒什麼毛病。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命不太好。他年輕的時候,和村裡一女的看對眼就結婚了,結果媳婦生孩子的時候,難產大出血死了,這都是三四十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條件也不好,候有全就帶著兒子自己一個人過。”
關朔:“他沒再找?”
村長:“他帶著個兒子,又不是那種會哄人的性格,哪家女的願意給人當後媽
啊。而且候有全年輕時候跑大車,一個月能有二十多天都在外麵乾活,他給兒子找個後媽,他自己也不放心。就一直是他爹媽幫忙看著。”
關朔:“然後呢?”
村長一歎氣,繼續道:“要不我說候有全命不好呢,他在外麵跑大車,跑了十幾年,本來也攢了點錢,想回家找個活,陪陪他爹媽兒子。結果倒好,他剛回家沒幾年,兒子和人打架被人開了瓢,當場人就沒氣了。”
村長講得唾沫橫飛。
陸園看了一眼村長,村長還在繼續講。
“他這兒子是爹娘看著養大的,兒子沒了,他爹娘也跟著病倒,一年後就走了。”
陸園忍不住道:“所以他父母、老婆、兒子都沒了?”
村長:“是啊,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當時我還聽說他找人驅邪,以為自己身上有什麼毛病。
不過好在他兒子有個女朋友,當時肚子都大了,候有全給人一筆錢,讓人家把孩子生下來。這就是他孫子,候樂。”
陸園皺眉。
村長看了看身後幾人,關隊臉上沒什麼表情,後麵幾個臉上都比較沉重。
村長忙道:“各位警官,這可都是意外啊。人倒黴了,喝口水都塞牙縫。候有全就是特彆倒黴。但是他孫子死之前,他人挺好的,還能在村口和人嘮嘮。”
關朔問道:“他孫子怎麼死的?還是意外?”
村長又歎氣:“就是意外啊。”
關朔:“具體說說。”
村長:“候有全當時把孩子送到了隔壁縣裡一個學校,咱們這村子,關隊你也看到了,人都少了,學校也開不起來,我記得當時啊,候有全還找人打聽,哪個初中好一點,他想把孩子送去上學。”
“但是好學校哪裡好進啊,市裡的學校是彆想了,看看隔壁縣城的吧,但是縣城上學也要學區房。我猜啊,候有全當年給候樂他媽不少錢,不然人家好好一沒結婚的姑娘,怎麼樂意把孩子生下來。總之候有全買不起縣城房子,就沒有學區房,沒有學區房候樂就上不了學,最後沒辦法,候樂上了縣裡的一所私立學校。”
村長:“當時還說這學校不錯呢,裡麵老師都是好學校畢業,那叫什麼,教學質量好……”
關朔:“候樂死在學校裡了?”
村長:“是啊。”
他臉上的紋路更深了一些,透著一些苦相。
“當時我還幫著候有全辦喪事,咱們村子裡這麼倒黴的,候有全是獨一份。候樂這孩子也是,沒事和人比賽生吃雞血,那雞血滑不溜秋,一下卡在喉嚨裡,人生生噎死了。”
幾人盯著村長看。
單思博:“生吃雞血?”
陸園又開始皺眉。
呂一:“確實聽說過,有人喜歡從涼拌雞血,生的,說滋味好。”
關朔心道,怪不得這孩子在直播間裡說了半天隻說自己是噎死的。
陸園問村長:“確定候樂是自己主動吃的?”
她不理解,繼續問道:“生雞血哪來的?學校食堂?”
村長:“候有全沒說,後來學校領導還來看過。但是候樂這孩子和候有全一點都不一樣,候有全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候樂整天嘴上叭叭,就沒閉嘴的時候。他和人比賽生吃雞血……”
他想一下:“確實是這孩子能乾出的事。”
陸園回憶了一下自己的初中男同學,每個人性格不一樣,有靦腆的,也有吵兩句就能掀板凳砸人的。
候樂她沒見過,但是比賽生吃雞血,這有什麼好比的?
幾個成年人都無法理解十四歲孩子的心理。
村長帶著幾人到了候有全的家裡。
候有全住的離村口比較遠。
村長不好意思說道:“村裡有些老人忌諱,覺得候有全命中帶災,候有全在候樂死後,和我商量著,就搬到了這邊。
這邊人少,他還能自己養養雞養養豬,沒人到他麵前胡說八道,他心裡也舒服點。”
關朔看著門口生鏽的鐵鎖,問道:“有鑰匙嗎?”
村長從口袋裡掏了掏:“有有有。”
他拿出一串鑰匙,挑了挑才找到候有全家鑰匙。
陸園看他手上劈裡啪啦一串,說道:“村長你這鑰匙真不少。”
村長看陸園,一個白白淨淨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他給陸園解釋:“你們城裡來的不太清楚,我們這邊老人走了,年輕人一般也不太回來,但是老房子賣不出價,就隻能放著,每年祭祖的時候他們回來一趟,一年最多兩三次,這鑰匙就放我這兒,萬一房子有什麼不周不備的地方,也方便我開門處理。”
村長給幾人指了指前麵的幾個磚瓦房。
“這些房子都蓋了不少年了,翻修也不值當,萬一哪天塌了我也得管。候有全走之前,也把鑰匙給了我。”
村長拿著鑰匙開門,讓幾位市裡來的警察走了進去。
村長道:“關隊,你們看看。”
陸園站在院子中間,看著院子裡搭的鐵圍欄,問道:“這是養豬的?”
村長:“是啊。候樂死後,我就勸候有全找點事乾,人得有點指望,才能活下去。”
他絮絮叨叨:“你們是不知道啊,候樂死後,我天天心慌,生怕哪天早上起來,村裡人就來告訴我候有全人沒了。他後來養豬,也算是給自己找點事乾,我也放心。”
村長絮絮叨叨,給幾人指了指院子,哪裡是養雞的,哪裡是養豬的,院子裡之前有一口井,候有全也想辦法打通了。
村長:“候樂死後,我經常來看看候有全,他過的還行,看起來人是看開了,好死不如賴活著嘛,真等要死那一天,老天爺自會來收,不用自己提前走。所以關隊,你問我,候有全會不死自己尋死,那應該不會。”
關朔指著正屋,問道:“這間能不能打開?”
村長:“能是能。”
他嘴上說著能,實際上卻沒動。
村長:“但
能不打開就彆打開了吧。”()
陸園: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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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看屋子的方向,朝南,是正屋,現在陽光正好能穿進窗戶打進去,屋裡一定熱。
村長沒辦法,隻好實話實話:“這屋裡放著候樂的骨灰。”
陸園和關朔早就知道。
單思博和呂一沒看過陸園昨晚的直播,直播間卡ip,兩人沒得到許可也進不去。
現在乍聽說候有全把候樂骨灰放正屋,兩人表情奇特。
呂一忍不住問:“怎麼不下葬?”
村長:“村裡的墳離這兒有點遠,候有全不樂意,說候樂才十四歲,埋進去會被墳裡的人欺負。那都這樣了,我也不能強迫他把孫子下葬啊!”
關朔仍然堅持:“打開看看。”
村長隻好開門。
一邊開門,他一邊回道:“正常情況下,我肯定不能給你開門。但是早上我給候有全打電話,沒打通。”
他心裡也沒底,這候有全不會真出事了吧?
這要出事了,村長還得想辦法把人帶回來,候樂這骨灰也得好好妥善處理。
他這個愁啊。
陸園:“人聯係不上了?”
村長:“也不是,自從候樂死後,候有全就多了這個毛病,電話是擺設,看到就接一下,沒看到就不接。”
關朔:“候有全走之前,有沒有說過要去哪兒?”
村長:“說是去市裡找活乾,應該就是打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