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元麵色微沉。

知道觀慶侯想除掉朝輕岫後,他難免感到一絲疲憊——大夏正值多事之秋,內憂外患,實在不該再因爭權奪利之事繼續起內亂,若是因觀慶侯想謀奪權位之事,使得朝臣與親貴宗室產生衝突,說不定又是一場戰爭。

卓希聲還想說些什麼,忽然住口,往外看去。

司徒元也聽見了外頭傳來的腳步聲,他正在跟卓希聲談事,下屬等閒不會過來打攪,此刻前來,定然有事。

片刻後,一位屬吏走進門來,對司徒元道:“黃羊公公從宮中過來了。”

卓希聲略覺詫異,確認道:“是羊中官親自來,不是派人過來?”

捕頭:“正是他老人家親自前來。”

黃羊公公武功高,資曆也深,雖然護駕失敗,到底在平叛一事中出了很大力氣,如今依舊留在宮中,保護新帝的安全。

他與春大姑一樣,代表的都是親近皇室的高手勢力,司徒元雖是輔政大臣,也不能無視對方的存在。

黃羊公公笑嗬嗬地走近,三人彼此見過禮,隨後黃羊公公才讓小內侍送上帶來的糕點。

“武威王今日在宮中陪官家說話,提到二位大人勞苦功高,官家心中感佩,差我送些茶點過來給二位大人。”

卓希聲目光忽然動了一下,視線看向司徒元。

黃羊公公言辭很謙和,然而話裡的意思卻格外分明——小皇帝今年還不到三歲,能把話說清楚就算難得,所以今天的糕點並不是官家送的,而是朝輕岫送的。

朝輕岫表現出送點心的意思,而黃羊公公居然就按著她的想法跑了一趟。

司徒元與卓希聲同時意識到,眼前這位服侍過三朝天子的老內官,已經悄悄站到了朝輕岫那邊。

卓希聲笑一聲:“多謝官家美意,下官過兩日一定去宮中問安。”

黃羊公公:“茶點而已,又不是正式賞賜,卓大人過謙了。”

卓希聲跟司徒元都是聰明人,黃羊公公來此的目的已經達到,簡單問候兩句,就帶著人客客氣氣地離開。

目送黃羊公公離開後,卓希聲開口:“司徒兄,你說在下這兩日,是不是應該去武威王府上拜訪?”

司徒元點頭:“武威王也是斷案熟手,你與她多走動走動也好。”

*

距離新帝登基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朝中大小事務已經趨向於平穩——最近這些天,中書省已經開始商議該給觀慶侯擬一個什麼樣的親王封號,然而就在此時,朝中傳來一道令人驚駭之極的消息。

卓希聲親自帶著大小捕頭與一眾花鳥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觀慶侯捉拿下獄,用的理由是觀慶侯暗中與人串聯並羅織罪名,想要陷害武威王。

因為事情還在預謀階段,所以一開始觀慶侯隻是遭到了軟禁,然而事後卓希聲調查觀慶侯府邸時,又發現他與北臷那邊有些來往,可能牽扯到之前的謀逆大案當中

其實正常情況下,觀慶侯不該如此簡單地束手就擒,不過根據傳言,事發當時,觀慶侯似乎正在黃羊公公的私苑內飲酒,因為醉後無力,於是三招之內便被卓希聲拿下。

武威王府內。

這座府邸原本屬於孫侞近那邊的一位尚書,之前的主人被捉拿下獄後,府邸就被抄沒歸官,給朝輕岫封王後,朝廷隨意將這座尚書府跟附近的幾座空宅打通後,一塊賞給了新鮮出爐的武威王。

朝輕岫剛知道自己未來的居住地位於何處時,有些慶幸她提前從江南調了數百人過來,足夠充實宅院,否則以王府的麵積,她多半隻能默默看著府邸長滿野草。

沒過多久,宮中那邊大約也是反應過來朝輕岫手上沒啥餘財,家中也沒有仆役,於是緊急送了些宮人過來,幫著灑掃庭院,雖說其中多半有些旁的勢力安插的探子,但考慮到朝輕岫本人日常生活相對簡樸,探子們目前還沒有發揮的空間。

殷二十二順利登基後,朝輕岫比以前忙碌了數倍不止,常常值宿禁中,除了抽空回來給起居處改了個“閉門齋”的名字外,整座宅子基本保持著原有格局。

在觀慶侯落網那天,朝輕岫難得有空,沒待在空中,而是與徐非曲等人在家裡喝茶下棋。

第四局棋已經接近尾聲,徐非曲看了棋盤片刻,選擇放棄,又道:“黃羊公公那邊傳來消息,說六扇門已經查到觀慶侯與北臷人的來往。”又道,“門主好似並不奇怪。”

朝輕岫笑:“先帝對北臷態度柔和,觀慶侯是他心愛的臣子,與北臷間難免有些來往,以前不過是視而不見罷了,當真想要查,又怎麼會查不出痕跡。”

對朝輕岫而言,陷害自己這件事,隻是一個抓觀慶侯的引子。她早知道此人很有野心,以前甚至還在孫侞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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