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這個大食堂在某種程度上是公平的,盒飯人人有份,縱然是神明亦逃不過磨損,隻不過對於一些不知說是倒黴或是幸運、無意間走差食堂的選手,盒飯可能是雙份的。

阿貝多帶我來到了一片冰湖前。

冰湖周圍被許多奇怪的基柱裝置圍繞著,有點像雪山的取暖裝置或是須彌的生之燭,不同的是,它們被啟動後中間所閃耀的光華是無垢的金色。

湖的中央有一座小島,小島上有一棵枝蔓橫生的古樹;沒有葉子,冰雪堆滿了枝乾表麵,似乎凍得很結實;我好奇地搖了搖,並沒有想象中的雪簌簌落下的景象。

小島附近聚集了很多冰晶蝶,我嘗試著攏過一隻,其它翩舞的藍蝶卻並沒有被我的動作嚇跑。是這裡濃鬱的冰元素的吸引、蓋過了它們天生的警覺嗎?

我像在旅行地打卡一般繞著小島參觀了一周,回到阿貝多老師的身邊。

“看起來我應該不用冬泳。”畢竟我們是踩著阿老師神奇的煉金術花朵一路渡過睡眠的。

“你可以把它當作一麵鏡子。”阿貝多道。

他正在調試小島中央最後一個核心基柱,而這個裝置下畫著一個我看不懂的複雜法陣。

“這裡真的很神奇,明明那麼冷,湖水卻沒有完全結成冰。”

“這裡受到龍脊雪山能量的影響,許多現象並不能緊緊依照尋常的自然規律解讀。”

檢查完基柱和法陣的最後一角,阿貝多對我點頭示意:“完成了。接下來你隻要站在這裡親自啟動這個裝置,實驗就會開啟。”

我走到阿貝多對麵,哈了口白氣暖暖手,接著就伸出去把手覆在基柱表麵。沒有多餘的猶豫。

可是在按下啟動裝置之前,阿老師截住我準備施力的手腕。

“這個映射之陣雖然本身不會對陣主有什麼危害,但溯及你自身會呼應來什麼、其結果仍是不可測的。很抱歉,唯獨這一點我無法以身試明。”

“即便如此,你還願意繼續嗎?”

“我也有些好奇原來的我怎麼樣了。這幾天做了太多的夢,我想看一看從一開始就被我刻意忽視掉的東西。”我認真地望向阿貝多老師的眼睛,他的表情看起來沒有往日的淡然和輕鬆。

“而且我也不想白費你的這些心血呀。”

脫離手腕上桎梏的力量,我按下開關的那一刻,腳下金色的法陣隨即像活了一般蔓延伸展、緩緩地旋轉起來。

隨著法陣的指引,含在核心基柱中間金色的光華,與冰湖周圍一圈小裝置所托舉的光點相互之間連出線來,似乎在以冰湖為幕、來構建出一個涵蓋這整個區域的大型法陣。

滿目都是冰藍與金色交錯的炫目色彩,在光點遊走的間隙,我問靜靜看著這一切的小王子: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

小王子半闔眼睫,仿若蝴蝶收翼。

“無相之雷,看見你手中的枯枝,生發出白梅幻影的那天。”

後麵的話我聽不清了,法陣的最後一筆被光點勾勒完成後,呼嘯而至風吹散了周遭的一切聲音與視線。

湖麵似乎隨著法陣的牽引抬升到半空,可我依然能夠呼吸;夾雜著雪粒的風漩中央,莫名的吸引勾著我抬起頭,看見了空中倒置湖水凝出的一麵鏡子。

跨過星空,一麵直直映照著異世的鏡子。

*

那是一個陰沉的天。

隱忍的雷聲藏在濃雲後,有人小聲嘟囔了一句:

“這個季節怎麼會有雷電天氣。”

除此之外再無其它聲音。連總是在夢中出現的哭聲與腳步聲也沒有了。

我看不見自己,隻能看到周圍托著積雪未化乾淨的大理石壁。

中間的的一塊倒是被整潔的清掃出來,放著我喜歡吃的東西。

我看著小零食笑了笑,然後意識到,這是一個墓園。

而墓園中有屬於我的一角。

有人將一支白梅花輕輕放下;相熟的花形,恰似我臥室後窗常開的那支。

有火有灰,接著雷聲滾落。

沒有人了,這裡隻有我。而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電光落下、灰在爬升、攀附著花朵一並溶進石壁,溶進我的......

漆黑一片。

懸浮的湖鏡像被墨水侵襲,勾勾陳陳染汙了畫麵;越來越多的裂隙,我感到被人拉進懷裡,最後的一眼...是鏡子碎裂時紛揚的金色碎片。

可憐的冰蝶被釘在枝乾,可憐的枝乾亦被碎片削減,島嶼正在沉落。

我帶著紛繁的記憶,被人抱著重歸岸邊。回落的湖水像一張大口,吞噬了一切之後擴展了身形,又平靜如初。

“像、像活的一樣...”我喃喃出聲。

阿貝多召出陽華把我放在下麵,像一個漂亮的小板凳一樣便我休憩。

他尚扶著我的背部:“...你還好嗎。”

“很好。”我雙手撐著煉金術創生的花朵調整了下坐姿,“隻是確定了以前逃避不想的某樣事實而已。”

親眼看到後反而更加坦然,畢竟,沒有多餘的係統任務告訴我完成什麼什麼才能回家,那麼不掛我也不會穿越到這裡來。

普通的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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