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薑歲這人心防太重,差點進不來!”花魂在孟令秋耳邊罵罵咧咧,孟令秋卻無暇去理會他,而是飛速看了眼周遭的環境。
翠竹環繞,泉水叮咚,這景象他再熟悉不過,是玄一門外門弟子修習的翠微山,他剛剛被收為外門弟子時也是住在這裡,隻是沒過多久他就被薑歲挑走了。
“師弟,你怎麼又一個人在這裡?”忽然一道柔和的女聲響起,孟令秋飛快轉頭,就見一個穿著青色長裙的女子拎著個食盒緩緩從小路上過來,她麵容秀美溫柔,說話也細聲細氣的,讓人聽著就心情平靜。
隨著女子走近,孟令秋才看見原來竹林中的石桌旁還坐了個人,正是同樣一身青衣的薑歲。
比起在凡間時,薑歲的眉眼已經長開了,這時候他約摸二十二三的年紀,身如修竹,肌膚雪白,隻是垂著眉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女子走過去,將食盒放在桌上,“怎麼啦?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嗎?”
“……沒有。”薑歲緩緩抬起頭,對女子笑了一下,“師姐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孟令秋聽薑歲叫她師姐,便猜出這女子的身份了——冷天赫曾經提到過的,長老之女邱素婧。
“我聽爹說今晨的早課你沒去,就猜你是躲到這裡來了。”邱素婧歎口氣,“薑師弟,你怎麼總是逃早課?”
薑歲沒說話。
邱素婧見此皺了皺眉,道:“是不是侯良他們又欺負你了?”
她說著起身就要去找侯良算賬,薑歲連忙拉住她的衣袖:“師姐彆去!”
邱素婧氣憤道:“那你跟我說實話,他們是不是欺負你了!?上上回燒了你的功課書籍,上回在你夜裡睡覺時往你身上潑水,這次又乾了什麼陰損事?!”
薑歲沒說,隻是道:“師姐不要去找他們。”
“師姐以後……也不要再來找我了。”
邱素婧愣了愣,“為何?”
“侯師兄認為你要跟他退婚,是因為受了我的唆使,師姐越對我好,他們就越針對我,我知道師姐仁善,但是……”薑歲抿了下唇角,他似乎也沒有想到號稱天下第一門的玄一門竟然會有這麼多晦氣事。
剛成為外門弟子就因為過於惹眼的相貌而被造謠走後門,引得眾弟子紛紛排斥他,不管是上早課、去飯堂還是練劍,都沒人肯與他一道,起初還有同門跟他說說話,後來侯良帶頭排擠他,眾人都恐懼侯良的威勢,見到薑歲就跟見了瘟神一樣躲著走。
邱素婧咬牙:“我要與侯良退婚,乃是見他心胸狹小品行不端,與你何乾?!我與你清清白白,有什麼好避諱?我今日非要找侯良問個清楚不可!”
“師姐!”薑歲急切道:“你彆去!”
邱素婧安撫道:“你莫要擔憂,這事兒必須要做個了斷,就算不為了他夥同眾多弟子欺辱你之事,也要我自己的終生考慮不是?”
她打開食盒,笑了笑,“我給你煮了碗酒釀湯圓,放了
多多的糖,你吃完了去上早課,可不許逃課。”()
薑歲沒說他沒去上早課是因為侯良等人收買了授課的先生將他趕了出來,就如他也沒有阻止邱素婧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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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並不知道,那是他最後一次見到活著的邱素婧。
三日後,有人在後山崖底發現了一具女屍,屍體已經摔的血肉模糊,但經過辨認,正是失蹤已久的邱素婧,且渾身痕跡無不昭示著她是被人奸汙後推下山崖滅口的。
長老之女死於非命,這件事驚動了內門,就連掌門都親自過問,然而凶手做的太乾淨,什麼蛛絲馬跡都找不到,薑歲猶豫很久,還是將邱素婧要去找侯良退婚之事告知了內門派來調查此事的長老,卻不料這長老根本就是侯良的親叔叔,不僅幫侯良壓下了消息,還反咬薑歲一口,稱有弟子看見邱素婧來找了他後就失蹤了。
一時間流言四起,到處都在傳薑歲是想要於邱素婧結契,邱素婧不允,薑歲才會怒而奸殺人命。
“你趁早滾出玄一門!”侯良將薑歲的被褥扔出寢房的門,抬著下巴用鼻孔看著薑歲,“你這個掃把星,即便不是你殺了素婧,也是你帶壞了素婧的運勢,誰知道你繼續留在這裡,師兄弟們會不會都有性命之憂?!”
“是啊,聽說他就是個孤兒,不會父母也是被他克死的吧?”
“看他長的那樣子,怕不是什麼煙花之地出來的,跟這種人住一起,我都怕他半夜來爬我的床!”
“依我看,就是他殺了邱師姐!可恨沒有證據,不然非得叫他償命不可!”
“邱師姐對他多好啊,他剛進玄一門的時候,就是邱師姐在帶著他吧?結果落得個什麼下場?”
眾人指指點點,好像個個都是可以主持公道的青天大老爺,憑借一兩句猜測就可以給薑歲定罪,叫他永世不能超生。
可薑歲竟然無從反駁。
如果邱素婧沒有因為他的事去找侯良,那她還會如此淒慘的死去嗎?他看過邱師姐的屍體,原本那麼愛漂亮的一個人,死時卻衣不蔽體四肢殘缺,臉都被山林間的野狼啃爛了。
薑歲沉默的撿起了地上的被褥,靠在廊簷下盯著天上的冷月,他已經習慣了睡在這裡。
有翠微長老在,侯良他們不敢打人,但不打人,總有更下作更惡心人的手段。
侯良想用這種手段把薑歲趕走,薑歲卻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開始調查邱素婧死亡的真相,侯良怕死了薑歲真的查出什麼,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準備直接把薑歲弄死了事。
是以在一次下山除鬼的過程中,他和自己的幾條走狗把薑歲和厲鬼一起困在了陣中,想讓厲鬼把薑歲咬死,乾淨利落。
那隻厲鬼已經殺了好幾個人,怨氣極大,震的四周用來封禁的鈴鐺不停作響,急切又短促,催命一般,薑歲惶恐的看著那隻厲鬼瘋了般衝過來,虧得腳踝上的黑色石頭一直在發燙,讓厲鬼不敢近身,但這樣一直被困在陣中,他總是會死在這裡的。
為了維持這個法陣,侯良等人也
() 是汗如雨下,破口大罵:“這隻鬼到底在乾什麼?!它為什麼還不去把薑歲撕碎?!”
“師兄,我快要撐不住了……”
“我也要撐不住了!”
侯良一狠心,道:“薑歲,厲鬼不敢殺你,我來!”
他給自己貼了好幾道驅鬼符,這才提著自己的劍走進了陣中,麵色陰沉五官扭曲,竟然比起厲鬼更加可怖。
“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找死!”侯良雙目暴突,咬牙拔出長劍,“薑歲,都是你害死了素婧,若非你攛掇她跟我退婚,我怎麼會一時惱怒失手殺了她……這都是你的錯!”
“不……”薑歲狼狽的往後退,可他已經退無可退了,黑色石頭隻能保他不被尋常妖魔鬼怪近身,卻對修仙者不起作用,他隻能眼睜睜看著侯良舉起長劍,猛地朝他刺來——
“噗呲”“噗呲”“噗嗤”!
是心臟爆裂的聲音,薑歲被鮮血濺了滿頭滿臉,他茫然的睜開眼睛,就見侯良表情驚恐至極,似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這樣隨意的死去。可他再不甘再不可置信,還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沒了聲息。
薑歲慢慢抬起頭,這才發現,不止侯良,侯良的走狗連同那隻厲鬼,竟然都死了!
歪七扭八的死屍、蒼蒼莽莽的大山、無風而瘋狂作響的驅邪鈴,一切都顯得無比詭異,薑歲下意識抓起了侯良的佩劍,哆嗦嗦嗦的四處搜尋:“……誰……是誰?!”
能夠在一息之間殺了這麼多修仙者和一隻厲鬼,修為實在是深不可測。
“聒噪。”冷淡的聲音響起,“往前走五十步,草叢裡,過來。”
薑歲有病才過去,他轉身就跑,那人又道:“三裡之外,有人堵在唯一的路上等你,你確定要去?”
“……”薑歲停住了腳步。
看來侯良還留了後手,要是他這時候走了,無異於自投羅網。
“過來。”那人又說。
“你到底是誰?!”薑歲緊握手中長劍,慢慢尋聲而去,“你為什麼救我?”
那人沒說話,薑歲遲疑的走到了草從前,就見一個黑衣人躺在地上生死不知,渾身都是鮮血,臉都看不清了,且身上魔氣衝天,竟是一個魔族!
薑歲蹲下身,小心翼翼去探他的呼吸,沒有任何氣流反應,他喃喃道:“死了?”
“沒死。”魔族睜開眼睛,一把抓住了薑歲的手腕,“扶我起來。”
薑歲嚇得後背雞皮疙瘩直冒,拚了命的想要把自己的手腕抽回來,“你鬆開我!”
他明明已經用儘全力掙紮了,可是在這個重傷瀕死的魔族手裡竟然就像是無用功,那隻鐵鉗般的手沒有絲毫放鬆,重複:“扶我起來。”
薑歲:“……”你這麼大力氣你自己起來啊!
沒辦法,薑歲隻得吃力的把人扶起來,這才發現這人後背竟然有一大片燒傷,之前皮肉和地麵相接的地方都粘在了一起,這血淋淋的一片薑歲光是看著都心裡發怵,男人卻哼都沒
有哼一聲,他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