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與肉的菌毯鋪開在整個世界上。
亡者之災時期,整個世界都被迷霧籠罩。
漫長的一夜過去,人們發現,他們所麵對的,除開昨夜因戰鬥倒塌的房屋、尚未轉移的物資以及正在修建的庇護所之外,還有自印地亞開始逐漸蔓延的菌毯。
原本打算延後轉移的醫院器材被緊急提前——原本的打算是先轉移所有物資,保障所有人的吃喝問題,再來解決其他方麵。
好在這是亡者之潮,而不是喪屍危機,隨著天色亮起,所有亡者都消失不見,但肉眼可見,雖然是白天,天空卻比以往更為陰沉。
在城市的最中心區域,吸引到亡靈最多的地方,還能看到昨夜的星空,夜幕仿佛輕紗一樣籠罩在天空上,顯得無比虛幻。
醫院之中的患者們昨夜已經用大型轉移法陣挪走,現在在城市邊緣緊急清理出的地方,進行最低程度的救治。
醫院裡還剩下昂貴的器材和藥物,沒有專業人士和器材的幫助,僅靠人力無法移走,有許多器材還得拆開搬運。
本就捉襟見肘的運力變得更加吃緊。
好在這個時候,契約了大型禦獸的禦獸使們,填補上了空缺。
比三層樓還要高大的巨象裝載著貨物,行走在坍塌的廢墟之中。
銀色的大猩猩用粗壯的手臂摟著三四個人,在高樓之間攀爬行走。
巨鳥展開雙翼,將最緊要的物資送到等待許久的收件處。
二十多米的蟒蛇在河岸兩端搭建成橋梁,讓人們從自己的背上踏過。
這些動物們伴隨著秩序出現,讓還沒來得及作亂的惡徒把自己的人們的世界觀被極速刷新,現在都有點麻木。
比起食人的惡鬼,還是這些毛茸茸的生物更令人容易接受。
亡者之災發生12小時後,藍星開始擴大,不斷擴大的這段時間裡,通訊變成了短暫的真空。
唯一能比各國的訊息還要先到達彼方的,是於天空之中橫跨山海的飛鳥。
大夏,雲省。
相隔著突然出現的海峽,沒人能看清對麵出現了什麼,邊防的戰士們隻能看到在海邊的懸崖之上,站立著數不清的人影。
印地亞的人們沒有動作,他們一個個就像是佇立不動的雕像。
這些雕像一樣的人,密密麻麻地站滿整個海峽,令人頭皮發麻,而他們又確實沒有任何動作——他們甚至都沒有呼吸。
現在是非常時期,發生任何事都不能大意,雲省的邊防戰士們如臨大敵,駐紮在海峽邊界。
很快第一波試探開始進行。
精巧的白色無人機在平地上起飛,攝像頭連接上屏幕,經過短暫的試飛後,無人機成功來到另一端。
比起肉眼能見的部分,印地亞的情況更為離譜。
作為一個熱帶附近的國家,印地亞在下雪。
緋色的雪像塵埃一樣落下,空氣中盤旋著紅色的顆粒物,無人機
的鏡頭中無法看到清晰的成像,但那些漂浮的塵埃一樣的物體,紛紛向著無人機湧來。
地麵上是血與肉、肉與骨、骨與手、手與眼的結合體。
膚色微深的,帶著些暗的人們,被拆分成鋪在整個國度的滿地華毯。
無人機進入印地亞境內之後,操作者稍微一緩,立刻控製無人機返回。
那是一片鮮紅之海。
萬千肢體,萬千眼眸,萬千嘴唇與萬千骸骨。
麵容與麵容交疊,肢體與肢體分散。
所有零散的血肉頗有秩序地覆蓋在每一處建築上,它們之間以不知道什麼的物質鏈接起來,而在這地獄一般的景象之中,還有麵貌完好的人們正在行走著。
“這無人機彆要了,直接在印地亞墜毀吧。”
看到這幅景象,無論是誰都沒辦法認為在這裡飛過一圈的機器還能要。
直接停止操縱讓它墜毀,又或者隨便找個地方停在那,不把奇怪的東西帶進來,就是最好的結果。
一架無人機而已。
沒人在意這種損失。
操縱員當機立斷,立刻控製無人機在原地某處平房的樓頂落下,並隨即斷電。
……沒斷成功。
無人機隻在原地停留了幾秒,便自己亮著紅光再次發動。
無論操縱員怎麼按動按鈕,無人機都不予理會。
操縱麵板和連接的APP上沒有任何異常提示,證明機械狀態正常。
攝像頭還能依稀看到一點景象,在近乎布滿攝像頭的紅色之中,從路徑能看出,無人機在原路返回。
機器被什麼東西操控了。
不管是什麼東西,都肉眼可見得不安好心。
留在邊界的部隊快速反應,他們打開防空係統,準備無人機來到範圍內就直接打下來。
很快一張照片阻止了這個計劃。
雲省環境優美,有許多的野生動植物,因此很多攝影師都會選擇來到這裡,拍攝動植物或者風景。
他們的攝像機都很貴。
高價帶來了符合價格的作用。
某個鳥類學家在邊境線上,拍攝到一張極為清晰的照片。
那是一團飛舞的、類似腐爛蒼蠅一樣的東西。
堆疊的血肉掛在它上麵,使得它的腹部顯得尤為碩大。
但從兩側能看到的螺旋槳和依稀可見的白色塗裝來看,這無疑就是無人機。
除非能百分百確保將它整個炸成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