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道夫·利特爾頓曾經是個出色的造假人。
為什麼要說是曾經呢?
因為現在的他已經死了。
他回歸後,站在自己家的閣樓裡,他家裡沒什麼人,空空蕩蕩的,自然沒有人注意到他突兀的出現。
更沒有人注意到出現的並非是一個活人,而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這具屍體的手上還拿著一幅畫。
也是他的死因。
阿道夫拿著自己的死因出門。
他們幾位失蹤者的住所都被嚴密監視,他剛一出現,就被人彙報上去。
“是的,我看到阿道夫了……他剛剛從家裡出來!這不可能!他家裡我們都找過多少遍了?根本沒有任何生活痕跡!”
監視者緊急彙報著,他緊緊盯住阿道夫,語速飛快。
“我沒看錯……這怎麼可能會看錯!這棟房子我們都反複確認過沒人,但現在有人從裡麵出來了,剛剛我用天眼比對過,就是阿道夫本人!”
“他還帶著什麼東西……他走了,我跟上去看看他要去哪……”
“等一下……這個方向是……博物館?”
“他要去博物館乾什麼?”
監視者覺得納悶,但他很快就收到了繼續跟著阿道夫的命令。
他開車在後麵慢慢跟著,看著阿道夫一路走直線過去博物館,意識到事情不太對勁。
他遇到牆翻牆,過馬路不看紅綠燈,直接翻過欄杆,引得身後車輛一陣鳴笛,走到超市門口居然蹭著牆進去,然後一路蹭著貨架走到後門出去。
看上去像極了遇到BUG的遊戲角色。
監視者看著他走到一處花壇前先小跳兩下,然後再一步從花壇上大跳過去,對自己的認知產生了懷疑。
會不會,花壇就是應該這麼走的?
他們所處的就是個遊戲世界,但他們自己以為是真實的?
出現這種情況,完全是顧茵選擇了[自己處理屍體]。
係統問她是自行處理還是委托處理,她選擇自行處理後,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她懶得從街道上正常走過去,哪個玩家過馬路會等紅綠燈的?
更彆提這還不是自己身體,而是一具屍體。
在時間特彆緊的情況下,她隻能對身後跟著自己的人說聲抱歉了。
“喂,這位先生,麻煩你先停一下!”
顧茵操縱者阿道夫壓根沒停,還一個流暢的滑鏟越過前方攔截他的兩人。
她還是清楚這具身體隻是個普通人的,遇到高樓還是會繞一下,而不是直接爬到樓頂再跳下去。
因為她不確定人摔成糊糊了自己還能不能操控,要是能的話,一灘血肉模糊的糊糊在路上走,一路走一路掉碎肉,這種畫麵還是算了。
阿道夫腳步飛快,以各種匪夷所思的動作掠過發現不對前來攔截的眾人,最後這一段甚至被顧茵玩成了跑酷遊戲。
她操控著阿道夫將畫掛在了牆上,最後退出操控模式。
……
監視者都驚呆了,他看著阿道夫一路輾轉騰挪,路過一群被緊急呼叫過來的警探,時而用巨大的力量從他們中間擠過去,時而跳上路邊的車輛從正在行駛的車上飛奔而過。
活脫脫的影視大片。
路人沒有一個發現不對勁的。
他們拿出手機拍攝,還在直呼帶勁。
因為過於不對勁,路人還以為這是什麼大片的製作現場。
提前堵在他前麵的人一臉不敢相信,他們在沒有動用任何武器的情況下居然還被一個普通人強行跑掉了?
不知道是誰說出了他們的心聲:“見鬼,我們這邊的情報沒有一個提到他有這種身手啊!”
站在博物館裡的人也快驚呆了,他們眼睜睜看著阿道夫用各種高難度動作從馬路對麵強行穿過來,然後走進博物館最深處,將自己帶來的畫掛在空蕩蕩的畫框裡,便站在原地不動了。
“喂,阿道夫先生?”博物館負責人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問他:“請問你們當晚為什麼要來博物館呢?”
“還有你們失蹤這些天是在哪裡,這幅畫又是……”什麼?
最後兩個字卡在他的喉嚨裡,無論如何再也說不出口了。
他看到了畫,也終於轉到正麵,看到了阿道夫的麵容。
灰白的,僵硬的,怎麼看都不像個活人的麵容。
他伸出手,想試探一番阿道夫的呼吸,卻沒想到剛剛碰到阿道夫的鼻子,他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湯姆遜警探走上前,將手搭在阿道夫脖頸上,片刻後,他收回手說:“他死了。”
“剛,剛死的嗎?”負責人的聲音都哆嗦了起來。
“不……他死亡時間……”湯姆遜警探的表情疑惑中摻雜著一點恐懼,“起碼兩個小時了。”
死亡兩個小時的人,活蹦亂跳地從家裡出來,一路硬生生走到博物館,就隻為了掛一幅畫?
這是一幅什麼樣的畫?
他抬起頭,看到了那幅畫。
然後被湯姆遜警探眼疾手快地把腦袋按了下去。
“彆看!”湯姆遜警探咬牙切齒地說。
當他生出要去看一眼畫這個念頭的時候,他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刺痛,他的靈覺在瘋狂警告著他。
彆去看!千萬彆去看!
不要直視這幅畫!
當他放棄自己用肉眼去查看,轉而想用監控去看的時候,他的靈感與直覺方才平息下來。
湯姆遜警探閉著眼,拖著地上的屍體和博物館負責人,倒退著走出展覽廳。
他從監控攝像裡看到了阿道夫的屍體掛上去的那幅畫。
巨大的懸崖,巨大的冰山,還有冰山之上的人,與冰山之中被封凍的臉。
充斥著磅礴的絕望,與浩大的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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