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第十三區,觀月站。
陰蘿站在街邊,仰頭望著遠處的龐然大物。
那一輪周正碩大的冷藍綠色的月盤高懸在絲絨黑夜幕裡,陰影卻若隱若現,依稀能看見月亮的邊角昏睡著一頭精瘦烏鴉。
第一區,神都月鴉!
鏈接玩家精神核心的終末之站!
陰蘿壓了壓兜帽,手掌擺在腹前,正要結出跳躍的手印。
“轟隆隆——”
從後頭炸開一尾轟鳴,突兀的,越來越響。等等,怎麼像是衝著她來的?
陰蘿回頭去瞅,身旁就猝不及防擦過一道熱風。
她小腰一緊,被一隻結實有力的手臂強行抱住,攬得雙腳離地,那半碗小臀也顛簸著,倒進了對方的腰胯裡。
她:……?!
這樣猖狂的行徑,隻是惹來路人幾眼詫異。
獵手毫不戀戰,搶了她就跑。
啞光黑的城市重型機車疾馳在街道人群裡,如同一頭橫衝直撞,又保持了幾分理智的性能野獸,在極限彎道裡來了一把漂移過彎。
“漂亮喔!”
路人豎起拇指,隨口喝彩著。
重型機車尾端噴出一路幽藍玫瑰火焰,直奔到一處無人偏僻的街道角落。
“呼哧——”
風噪停止,對方摘下頭盔,麵罩下的臉,輕微地喘。
“你怎麼還不回去?你待在觀月站想做什麼?你還想要——”
摧毀那一座終末神都嗎?你是不是瘋了?
最後一句玩家又咽了下去,他謹慎地望向四周,確認沒有任何監控與攝像,眉頭才稍稍鬆開。
饒是如此,英夜弦仍是用起了心音傳遞。
‘你不是本界的居民,黑戶進不去第一區,強行闖進去是什麼下場你知道嗎?對於異常者,本居民射殺無罪!從第四區開始,禁區地帶就實行了全天候全區域的監控,何況那是首區神都,守護者月鴉神官更是無所不在!’
英夜弦就知道,她無緣無故就要送他回家,定是另有所謀!
這小蛇慣是無利不起早的!
他多少也了解她的一些本性,最愛連根拔起,斬草除根,所以當她消失之後,英夜弦從失戀的陰霾脫離出來,腦子又恢複了正常,僅是想了想她突如其來的獻好,就推測出了陰蘿的意圖。
果然,他在這觀月站逮住了人!
觀月站,十三區著名的旅遊景點,能夠以最佳角度觀賞到月鴉神都,對於一輩子都無法進去首區的居民而言,這就是個朝聖之地,每逢春夏之交,風球最佳的時節,這裡都會人滿為患,漸漸又成了狗男女激吻聖地。
陰蘿反而舒適地坐在車蓋前,雙手撐在車把上,“你很擔心我會死在神都喔?”
話沒說完,就被他掌心粗礪磨了嘴。
“閉嘴!不許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玩家難得厲色嗬斥。
“嗯?……你吼我?!”()
見祖宗瞪起眼,他又軟了下來,“我沒有吼你,我怎麼敢?隻是在我們這裡,說壞的,總是容易靈驗,你不要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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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蘿順手挖坑,“這跟守護者是鴉神有關係嗎?”
英夜弦:“……”
得。
又開始拷問他了。
她真是尋了一絲蛛絲馬跡就不肯放過!
陰蘿又湊了過去,貼著他的臉,“你悄悄告訴我呀,我不告訴其他人。”
英夜弦抿唇,偏頭避開她唇中的熱浪沛沛,轉移話題,‘你先換身衣服,本來就是黑戶,再這麼招搖,沒等神官逮捕你,你就得去坐電子監牢。’
蛇蛇:“那又是什麼?”
玩家:“腳銬懂嗎?”
蛇蛇:“我懂!我銬過鄭夙的!”
蛇蛇還回味:“哎呀!絕呀!”
玩家:“……”
英夜弦幽幽望著她,“你最好不要逼我發癲。”
他之前為了在她身邊混一口吃的,自甘下賤做她的哥哥替身,一舉一動都模仿著人,如今換回了真容真身,那一絲不甘心就被擴大了極致,根本就聽不得那個名字。
陰蘿眨了眨眼睫,語調黏黏的,像雨後潮濕的夜霧,“那我不說了,你彆生氣,我以後銬你嘛。”
英夜弦:“……”
這是什麼很得意的恩賜嗎?
陰蘿還踢了踢他那一把腳脖子,閃銀重金屬色的低幫運動鞋,那白球襪也是厚實溫暖的,緊實包裹著那鋒利的又棱角分明的腳踝,玩家青筋也跟其他人不一樣,又暗又沉的勁兒,隨著走動拔提,裸露出一種更深的欲氣。
陰蘿道,“不過你腳大喔,血又是暗的,不適合細的,亮的,要粗一點的鏈子才襯得好看呢。”
英夜弦喉頭微微滾動,麵罩感覺更濕了。
他偏了偏臉,給她套上頭盔,啞聲。
“上車,買衣服去!”
英夜弦騎起城市機車去了附近的電玩城,在特色服裝店裡,給陰蘿從頭到腳買了一身,等他擰著袋子趕回來,機車旁早就沒有人影。他又急又慌,結果轉頭就看見她在那粉彩娃娃機前使勁拍掌,似乎要砸破那一扇玻璃窗,嘴裡還念念叨叨的。
“垃圾遊戲!毀我青春!快還我血汗錢!”
他:???
陰蘿氣咻咻跟他抱怨,“人家從地上撿了一枚遊戲幣,金獅鷲麵的,是吧?那叫遊戲幣,我聽彆人是這樣說的。喏,那小孩就是這樣玩的,怎麼我不行?它是不是歧視我是外地的呀?不識抬舉!我非要砸爛它不可!”
這諸天姑奶奶的烈勁兒發作起來,那真是難纏得很。
英夜弦哭笑不得,他抬手把玻璃智能門給關上,調製成獨立鎖定的雙人黑屏模式,隔絕了外界的視線。
“先換衣服,我再教你怎麼玩。”
她衝他伸手,擺明是一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祖宗姿態。
() 英夜弦又忍不住醋海生波,“你居住在神天的時候,帝君也是這樣給你換衣裳的?褻衣褻褲也給他換嗎?他沒有蒙眼嗎?”
那白發老男人可真不知羞恥!一把年紀還要吃嫩草!
還要跟他們這些小的搶吃的!
玩家惡毒至極地想,都幾百萬年的元會尊者,那玩意兒再漂亮也是個擺設,恐怕早就不能用了吧?
換來的是兩指啪啪鞭著他的臉。
“你哪來那麼多廢話?快給我穿!不然我不穿!我光著走!”
煩死啦!
隻要有點風吹草動,天天就逮住她問!
小公狗圈地盤呢,還要在她腳邊撒一泡狠的!
英夜弦隻得哄,“行行行,我不問,我伺候您呢。”
都說這蛇有七寸,偏偏她拿捏的都是他的尺寸!他哪能讓她真的光著走,她是不怕羞,他是要被氣瘋的!
玩家隻得任勞任怨,頂著滿臉桃花,把這姑奶奶抱上娃娃機,替她寬衣解帶,免得她站久喊累。
最外頭的是一件貓頭鷹的小兜帽,很顯然是本地特色的。
他咦了一聲,“這件你哪兒來的?”
陰蘿說得理直氣壯,“撿的呀!風掛到我身邊的!難道我還能進店偷嗎?那人家豈不是跟江雙穗那小賤貨沒什麼兩樣?竊鉤者誅,竊國者侯,世代不同,但有些規矩想必也是一樣的,我又不是傻子!”
也就是那些眼皮子淺的,為了一兩件華麗的衣裳,昂貴的胭脂,就把自己賣給了欲望。
竊權,竊國,竊天,哪一件不比竊玉竊鉤好玩兒?
陰蘿指的是倆人的初次見麵,那轉世的假神女江雙穗還是個小婢女,也是陰蘿乳母的女兒,仗著這一層身份,心氣可了不得,偷拿她護送回國的盟禮,去喂養她落魄的天之驕子,還如法炮製到魔種身上。
分明是拿她的東西,仗她的勢,還裝得一副天女下凡普度救世的樣子,可把蛇蛇給惡心壞了。
當時的玩家還頂著逃亡皇太子的身份,對小婢女的雪中送炭是感激涕零的,這要不是陰蘿插了一手,這倆還得上演個認錯救命恩人的火葬場情節呢。
英夜弦經她提醒,也想起了初見的窘迫與慘烈。
可誰又能想到呢?
咬斷他六指的噩夢,騎過他頭臉的恥辱,現在就被他抱著腰兒,舒舒服服抬起腿,穿著他新買的小裙子。
聽說她是撿的,玩家當即心疼不已。
這神天惡姬在沒渡劫之前,那也是萬千寵愛在一身,從小就被諸天輝煌供養,什麼都要最好,最豔盛的,來他這邊又是撿遊戲幣,又是撿小兜帽,就跟流浪的慘兮兮的小貓兒似的,他內疚道,“是我不好,沒能顧好你。”
要是讓那群家夥知道她來異界靠撿東西生存,他得被他們淩遲千萬遍!
“都是你的錯!你知道就好啦!下次不許這樣!”
陰蘿也順勢敲打他。
還有下次嗎?
我們……也有下次嗎?
英夜弦想著,拎著一雙奶油冰淇淋長筒堆堆襪,兩指撐開那高彈筒口,托著她的腳心順滑套了進去。
她腳腕裡側養著一雙踝窩,些許可愛肉感,透著粉澤。
玩家指腹掠擦而過,有些流連忘返。
英夜弦早就換下了那一套顯眼的修真裝束,黑銀色機能風衣跟銀鏈攬著腰,闊而淩厲,長及肩腿,無袖緊窄的煙灰高領掛著一條熒光綠的封條。大約是趕得急,風衣沒有拉上鏈條,翼部的銀線就那樣鬆鬆垮垮敞向兩側。
男人抬臂給陰蘿套襪,裸露的臂筋正漂亮張揚地隆起弧度。
他直勾勾望著陰蘿,濃黑微硬的長睫毛,被粉藍調的細燈管淋出了一種野蠻生長感。
英夜弦主動仰頭湊上去,如同一隻渴望投喂肉食的狼犬,在主人麵前,炎熱又赤誠地,呼哧哧袒露自己的鮮紅肉舌,“你餓不餓?要不要吃我?”
陰蘿:“……”
這話說得,她是什麼要吃人心肝的妖魔嗎?
陰蘿覺得很奇異,她分明沒有散功出去,怎麼這群家夥還是時時刻刻惦記做她承功爐鼎呢?
於是。
英夜弦就看見這姑奶奶插著小腰,擺出一副淳淳教誨的正經麵孔,“你還年輕,要多做點事,不要老是想著那些情情愛愛的,這樣的男人沒有野心,是沒有前途跟未來的,知道嗎?來,跟我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英夜弦聽著就荒誕極了。
這小祖宗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呢?
自己修了極樂合歡道,光豔環繞周身,燦燦然宛如愛神行走,惹得諸天尊者為她動情牽性,牽腸掛肚,日夜都寢食難安,她反而要求他們清心寡欲,不動妄念!
她以為自己養的是一座和尚廟嗎?
光湊到她屁股後頭,聞聞那股甜味兒就滿足了?
狼犬口腔裡的犬牙交錯著涎水,早已饑腸轆轆,聽得她的拒絕,英夜弦又滋生了惡念,想要掙脫她親自為他套上的那一隻聽話頸圈。又或許是在自己本世界裡,玩家難得放鬆,暴露自己的毒舌本性,“怎麼,姑奶奶做了肉包子還怕惡狗惦記著呢?”
他還嘲了一句極狠的,“那還修什麼合歡呢?不如做尼姑算了。”
陰蘿:“???”
這小公狗腰要造反哪?
她登時發怒,抬腳將男人踹倒。
“嘭!!!”
英夜弦的後脊重重砸向玻璃門,周身隱約遊走著雷龍電蛇,嘴角迅速溢出一絲鮮血。
陰蘿刻意控製,暴烈的內勁隻在他體內爆發,不然就她這麼一腳,整座電玩城都得淪為廢墟!而英夜弦也硬氣,縱然拜皇聖功在身,也沒有任何躲閃,完完全全接了她這一腳,甚至還運轉起了天遺移星秘圖,主動吸納那些遊離的雷法,不讓它們泄露出去。
他絕不能讓她暴露,被本世界的監管者注意到她的存在!
陰蘿當然察覺到他保護自己的意圖,她
挑了挑眉,就跟孩兒臉那般變幻著,很快多雲轉晴。
她的第一腳放在他那一條硬朗的黑金暗花牛皮腰帶上,帶著發號施令的口吻。
“磨得我腳疼!扔掉它!”
“……扔它做什麼?”
玩家覺得他這一句簡直就是廢話,這姑奶奶想要折磨他,哪裡需要什麼理由。
他忍著經脈碎裂般的痛楚,勉強騰出一隻手去解他的皮帶,手指還顫著呢,笨拙努力了半天,才哢噠一聲彈開了烏金暗扣,他又用了點手勁,唰啦一聲滑過,終於抽出了這一根束身的皮帶,額頭都滲出了冷汗。
“慢死啦。”
她抱怨著,那一隻踩著他的腳也轉移陣地,從那敞開的城池大搖大擺地進去。
玩家低頭看她蛇蟒般的偷家行徑,瞪直了眼。
“你——”
他的驚呼淹沒在對方那一雙陰魅蛇眸下。
她純真地笑,“剛才咱們念到哪裡啦?喔,諸法空相,不生不滅。”
玩家:???
玩兒著他,還要他背佛經,這是魔鬼嗎。
陰蘿腳趾頂起那一件煙灰色無袖高領,很緊,很繃,隻推到半路就推不上了,露出男人那精瘦明晰的腰腹,淺灰白的鐘乳質地,塊壘分明,隨著呼吸延綿起伏,很是壯觀可賞。驟然這樣暴露,英夜弦莫名羞恥,想拉下去,但她不允。
這惡女神明對他有著天然的惡意,將那一塊熒光綠的領口封條塞他嘴裡,在這片她隨時行走的鐘乳地裡,重重踩踏下去。
“快念!”
英夜弦本就急促的呼吸更加紊亂,疼痛與愉悅一同降臨,他不知是該抓住她的腳,還是先拯救自己那搖搖欲墜的自尊。他的胸膛被她越踩越低,頭顱在愛海裡臣服,隻剩下一雙手還能呼救。
他沒能硬氣下去,含著封條,斷斷續續地跟讀,“不淨不垢……嗯……不增不滅……呃……”
玩家單手撐在那玻璃門把上,勒得肘臂都發紅發燙。
隻要他輕輕一按,就能解鎖門關,從中逃脫。
從眼角餘光延展出去,玻璃裡的他可以清晰看見電玩城裡來往的少男少女,都是一律純情天真的麵孔,他們怎麼知道,在這可愛無害的娃娃機前,他被小蛇玩得神魂儘失,險些喪命。
英夜弦難得生出了幾分被眾目觀賞的恥辱感,異常強烈,他閉了閉眼,扣緊手指不敢再看。
鐘乳石被虹火燒灼,色黑發紅,又薄薄泛起明亮的水光。
陰蘿蹲在他麵前,雙手乖巧撐著臉兒,“怎樣,玩家哥哥,還要不要我做尼姑呀?”
瞧瞧他這狼狽不堪的狗模樣!
在她麵前都合不攏腿,這狗崽子還敢教訓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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