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穎想了想,也行,要是明天跟趕車的人談不妥,大不了她跟她媽劉蘭香坐公交多跑幾趟縣裡唄,頂多是麻煩了些,耽誤時間了些,但也不是沒有解決辦法。
蘇穎說:“可以,對了趙老太,我還想買些碎布頭兒,你看看年前能不能再來點兒,再來個...100斤吧,紅糖也多來點兒,我年前再過來一趟,最晚11月底吧。”
蘇穎之前其實不知道趙老太弄來的這碎布頭兒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萬一要全是那種條條碎碎的,隻能當抹布縫補襪子之類的,那她沒必要弄那麼多,不過從上次兩包裡的情況來看,比她想的要好的多,最大的一塊兒能有成人上半身兒那麼大呢,這單做一件兒衣裳肯定是做不了的,但她可以給大堂哥家明年出生的小侄女侄子多縫些尿布啊,這娃娃的屎尿戒子還有嫌多的嘛。
趙老太做生意有一個原則,就是不管對方的錢從哪來,也不管對方買賣東西是要乾啥使,她就管在中間給兩邊兒人倒騰一手,賺個差價,或者說是介紹費,這樣她的小買賣才能穩當。
所以趙老太啥都沒問,直接伸出了右手:“可以,買布頭兒先交錢。”
蘇穎:“...”
成叭。
蘇穎看在上輩子趙老太的信譽上就先給了全款,100斤碎布頭是十五塊整,紅糖照例是跟這回一樣的由趙老太墊付。
都交代完之後,蘇穎就趕緊的往澡堂子走了。
這回她要辦的事兒都辦完了,那兩條小細腿兒就倒騰得更快了,就怕回去太晚了她媽劉蘭香叨叨叨。
但當蘇穎路過趙老太家跟澡堂子之間的某一條胡同兒的時候,她突然一個急停,迅速的就躲避到了某間民房的牆角兒處。
天呐天呐她看到了什麼!!!
是張知青張曉娟!
她竟然還有第三條魚魚!
蘇穎果斷的就決定跟這兒貓著了,她媽待會兒要罵她就罵吧,反正這瓜她是必須給吃到嘴裡頭的!
得虧現在蘇穎的體型是又瘦又小的,完全不引人注意,這要是一個大人跟牆角兒貓著,說不得就要被張曉娟兒給發現了呢!
前頭胡同兒裡,張曉娟和一個年輕男人卿卿我我的好不刺激。
胡同兒外頭的牆角兒處,蘇穎蘇老太太的小心情兒啊,那是老激動了!
隱隱約約的好像還能聽見倆人說話,蘇穎趕緊使勁把耳朵往前夠。
現在跟張曉娟兒在一起的,是跟她同一批來的知青田立,倆人是在火車上認識的,但沒分在一個村兒裡,不過這幾年一直是有聯係的。
田立攥了一把張曉娟的軟肉:“你最近好忙啊,我讓人給你帶話,你都推了好幾次了。”
張曉娟嗔怪道:“哎呀你弄疼人家了~”
田立聽後,都快讓張曉娟聲音裡的九曲十八彎給繞暈了:“好了好了,是我的錯,我下次輕點兒行了吧?”
田立的討饒引得張曉娟的一陣嬌笑,倆人又迅速的摟摟抱
抱到了一起。
蘇穎整個人已經跟個大壁虎一樣貼到了牆麵上,深青色的小棉襖給蹭了一身的牆灰,但就這,竟然愣是啥也沒聽清楚...
嘿呦這給蘇穎心裡頭急的呀,是抓心撓肺的,可她又不能再往裡去了,再往裡保準兒讓倆人給發現嘍。
蘇穎為了能讓身體往前探得更多一些,又在腳底下踩了一塊兒人家門口兒,平時老太太時聊閒天兒坐著使的大石頭,結果過了一小會兒,她一個重心不穩,腳底下踩禿嚕了,差點兒沒栽倒地一個大馬趴。
但就是這麼個輕微的響動,讓田立給聽見了。
田立猛地看向胡同口兒:“誰?”
張曉娟早在剛才的那一瞬間,就把頭給埋到了田立的胸口,做出了小鳥依人狀,實際是為了擋住自己的臉。
又過了一小會兒,田立說:“沒看清楚。”
張曉娟正好順勢說:“阿立哥,要不咱們先回去吧,我好怕啊...”
田立內心的保護欲立馬爆棚:“彆怕,有你立哥在呢,走,咱們上公社買麥乳精去,給你壓壓驚!”
張曉娟臉上的表情又是嬌羞又是感激,嘴裡發出來的聲音纏纏綿綿到天涯:“阿立哥,你人真好!”
田立笑:“那是,阿立哥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啊,哈哈哈...”
倆人又沒羞沒臊的打了個波兒,這才相攜著走出了胡同兒。
蘇穎那邊兒呢,早在鞋底兒剛著地的時候就撒丫子跑了,好家夥,她好懸沒讓人家給逮住嘍!
媽呀嚇唬死她老太太了,就她現在這個小身板兒,揍幾個毛孩子沒問題,但跟成年人對上可就是毫無懸念的被徹底碾壓了,到時候人家為了毀屍滅跡,給她賣到南方去當童養媳都沒地兒說理去,唉,這勁爆的瓜也沒那麼容易吃啊。
你說說這事兒給鬨的,她光瞅著畫麵了,一句台詞兒沒聽著,就很不甘心啊!
但再不甘心,蘇穎也不可能回去瞅了,她直接一溜兒小跑回了澡堂子。
張曉娟兒那頭兒呢,沒多久也跟田立到了供銷社門口兒。
這會兒倆人就沒拉著手了,讓人看見當街拉手,那是要喊耍流氓的。
田立家裡條件還可以,他爸是個工廠的小領導,隻不過田立不是老大,不算太受寵,所以沒辦法隻能下鄉,但當爹的每個月的花銷可沒虧了他,所以田立手裡頭是有錢的。
倆人進了供銷社之後,田立先是給張曉娟買了一桶大包裝的麥乳精,他本來是想買兩桶的,但麥乳精太緊俏,供銷社沒貨了。
完後田立財大氣粗的跟張曉娟說:“還要什麼,哥今天都給你買齊了!”
張曉娟靦腆一笑:“謝謝阿立哥!”
直笑得田立心坎兒裡甜滋滋的,隻覺得自己這錢花得是太值了。
總之當倆人出來供銷社的時候,張曉娟手裡是拎著一桶麥乳精,兩瓶子大友誼,一盒萬紫千紅,以及兩包餅乾的。
倆人的村子不在一個方向,
但田立還是先把張曉娟送到了青山村外頭。
但倆人不知道,供銷社對麵兒的胡老六人都看傻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
等等,他堂哥到底被綠了多少回???
胡老六是昨天半夜回來的,今天一大早就又從村口兒出發了,所以張曉娟還一直以為,胡老六還在縣醫院呢,根本就不知道這神人還能給大隊長撂下,自己先回家睡覺去了,張曉娟要知道今天有騾車,也就不會腿著走了4個小時來公社見田立了。
公社跟供銷社挨著,這倆就算是一個地兒,而幾乎所有村子的騾車或者驢車,到了公社之後,都是會給車停到公社對麵兒的大柳樹下的,因為那塊兒地方寬敞又有大柳樹的陰涼,那就是給停放車馬使的。
張曉娟又不是村裡人,根本就分不出來騾車跟驢車有多大的區彆,她瞅所有牲口車都差不多的樣子,再加上胡老六睡了半天剛好在中午前後餓醒了,那會兒正跟騾車後頭躺著扣臭腳呢。
反正就所有事兒都趕一塊兒了,就連胡老六仰躺著摳腳丫子的角度都剛好那麼刁鑽,胡老六能斜著眼睛看清張曉娟的臉,但張曉娟要不離近了使勁瞅,是分辨不出來藏在大柳樹陰影之中的胡老六是誰的。
就總之,這魚魚三號兒的完美目擊者又多了一個。
胡老六紅紅火火恍恍惚惚的捱到了下午3點,劉蘭香跟蘇二伯兩家人準時回到了騾車上。
回青山村的路上,大嬸子小媳婦兒的依舊是聊得熱火朝天,但兩個三號魚魚的目擊者卻罕見的全都啞火兒了。
胡老六猶豫,自己到底要不要跟他五堂哥說呢?
可就他五堂哥的那個抽了風的豬腦子,難不成又得去找那個綠帽子二號嫌疑人去打一架?
不不不這可不能成。
他這身體是扛不住再急速的往返縣醫院幾趟了,他還得留著體力生兒子呢。
而且他也不知道那個二號是誰呀,這人他壓根兒就沒見過啊,肯定不是住他們村兒附近的。
唉,這事兒可難辦了。
這要是不跟他五堂哥說吧,他心裡頭又難受的慌。
胡老六呀胡老六,你說你怎麼就是個好人呢?你怎麼就那麼的熱心腸呢?你堂哥被綠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就當一回壞人成不成!
胡老六好猶豫好糾結呀。
突然,胡老六想到了一個良好的傾訴對象,同為綠帽子一號陳大剛事件目擊者的...蘇家大丫!
胡老六給騾車的速度減慢,悄摸兒唧的回頭掃了一眼蘇家大丫頭。
瞅見蘇家大丫頭正跟車上發楞呢,胡老六很快就又把頭給轉了回來。
不行,他不能這麼乾,這蘇家的大丫頭可還是個孩子呢!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胡老六強忍著不能分享爆瓜的難受勁兒,在內心裡給自己的人道主義光輝點了個讚。
而蘇穎心裡此時,也是在極度的糾結與難熬之中。
蘇穎
在琢磨,她到底要不要再把這事兒給捅出來呢?
你說不捅出來吧,就張曉娟這條美女蛇,不得給胡老五跟陳大剛榨乾了呀!
而且胡老五這臭不要臉的還有老婆孩子呢,要早事發一天,那胡老五的老婆孩子就能早解脫一天。
蘇穎記得上輩子,胡老五的老婆後來可是帶著孩子堅決的離婚改嫁了,連孩子戶口本兒上的姓氏都給改了,是丁點兒給胡老五回頭是岸的機會都沒留下,那顯見是叫胡老五給傷透了心了,這同為女人的,她還能不知道嗎。
但問題是吧,她現在隻是看見了魚魚三號而已,她又沒有證據,也不知道魚魚三號姓甚名誰,她怎麼捅出去呢?這根本就沒法兒往外捅咕啊!
而且現在胡老五的媳婦兒萬一還對胡老五抱有殘存的希望呢?畢竟他倆今年才剛生了娃。
哎呦愁死個人了,你說說這事兒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