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腰的疼痛影響到了真田的發力。理論上他是很能忍痛的人,在練習劍道的過程中也不可避免會受傷。但被網球直接砸在腰腹,一旦核心用力就會肌肉疼痛,手臂揮動時也會帶動腰部……真田的節奏還是變亂了。
更糟糕的是,天上又開始下起了小雨。
雨很小,沒到需要停賽修整的程度,落在皮膚上都不會有疼痛感,反而像是籠罩一層水紗,視野變得朦朧起來,皮膚也能感覺到潮濕。
但更要命的是場地。
網球標準場地在沾上水汽後,表麵變得更光滑了。因不是積水,隻是附上一層類似霜的水膜,也無法用毛巾清理掉,但腳踩上去就會發現摩擦力驟降,奔跑和變向時需要更多的腿部和核心力量。
原本在經過兩場比賽後,在賽前下雨導致的場地濕滑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場地變得乾燥,不至於影響比賽。但此時又下起小雨,重新變得濕滑的場地就給此時的真田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而亞久津就在此時奮起直追。
他很顯然也意識到,自己剛才那一球意外打斷了真田的節奏,並讓真田束手束腳起來。他可不會有打傷了人的愧疚感,反而愈發放肆,在擊球進攻時攻擊性十足。
原本就不擅長的旋轉,在場地濕滑的前提下愈發不受控製,球的回彈也變得不穩定起來。但亞久津不選擇打壓線球。他每一球都打在場內,並且靠近真田的位置,很明顯就是在逼迫真田為了避開被球打中而避讓。
一旦真田猶豫,或者避開,又或者為了調整姿勢改變重心,那麼此時濕滑的場地就會讓真田花費更多的時間去做這些變化,繼而錯過回球的時間。
真田一開始當然是試圖控製自己的核心和重心。但他很快發現,在奔跑時猛地改變重心的難度提升了,核心收緊時被砸中過的地方隱隱發痛,哪怕用意誌力壓過去也對之後的揮拍和發力造成了影響,繼而進一步拖慢了身體的反應速度。
“15-0!”
“30-0!”
“30-15!”
“40-15!”
“1-3,亞久津仁!”
亞久津拿下了他的第一個發球局。
才一年級的真田,難免因為自己的失誤而急躁起來。小雨落在他的皮膚上,仿佛也加重了他的焦躁情緒。他在更換球場時去取毛巾,就聽到仁王說:“深呼吸。”
“教練?”
“你的眉頭皺起來了。”仁王側頭看他,表情不變,帶著一點懶散的笑意,“隻是丟了一局,這是什麼值得生氣的大事嗎?如果你現在無法調整好自己的狀態,變得急躁,想要拉開比分差距,再影響到你的比賽節奏,那才是大事。”
“肚子沒事吧?”他問。
真田按了按自己的腰腹,確認那球沒打中關鍵部位,力度也在接受範圍內——現在的亞久津當然打不出平等院鳳凰在高二時打出的那種將人砸吐血砸到內臟受傷的球。
“沒事。”他應道,又說,“亞久津好幾次打追身球……”
“但他沒有真的瞄準你不是嗎?”仁王側頭看他,“哪怕他真的照著你打,這也並不違反規定。真田,比賽規則裡沒有不能用球打人這一條。”
“其實關西有不少人會選擇攻擊人的打球方式。”狄堂湊過來,小聲道,“他們把這種打法叫做‘暴力網球’。”
“關東這邊,這種打法算是被人詬病的吧。”他說著,看了一眼山吹的方向,“剛才那球打中你的時候,山吹其他人比我們還緊張。”
“那是你見過類似的打法,所以能保持冷靜。”仁王卻笑道,“看看幸村的表情。”
狄堂愣了一下。
仁王沒看他,而是伸手在教練椅的椅背上敲了敲,重複了一遍:“真田,看看幸村的表情。你的部長可擔心你呢。”
什麼叫我的部長啊……真田忍不住壓了壓帽簷。但他還是順著教練的說法看向了幸村。此時的幸村當然已經調整好表情,看上去和平時沒什麼不同。但和幸村一起長大,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一直搭檔打球的真田,當然讀懂了幸村對他的擔心和無奈。
是啊,我為什麼要急躁呢?現在的比分還是我占優。而我要在比賽中獲得突破,就不應該去逃避對手的攻擊,也不應該在節奏被打亂的時候想要□□,而是應該……同樣攻上去!這才是他的風格!
見真田調整過來,仁王才接著道:“你剛才感覺到了嗎?從‘其徐如林’狀態出來以後,不能直接進入‘侵略如火’的原因。”
“雖然我可以作出評價,但你才是招數的主人,你的感受最重要。”他指了指球場,“現在這個場地,反而更難進行招數切換了。那麼,再試一試吧,讓你招數之間切換卡殼的關鍵點是什麼,去親身體會,找到問題,再一一解決。”
仁王其實挺喜歡指導立海大的,因為立海大的正選們一個兩個都很聰明,就沒有不聰明的人。
在這種競爭激烈的網球部,沒有足夠的天賦其實是成為不了正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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