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陶初一也愣了。
她和趙玲瓏好像還沒有到互相探望的交情,趙玲瓏來公主府居然不是見姐姐,這令人深感意外。
陶初一正思緒紛亂,趙將軍已經由溪嬋領進門。
“駙馬。”
陶初一略微頷首,“有勞趙將軍來看我。”
趙玲瓏笑笑,說了幾句寒暄話,接著看看左右。
“下官有幾句話想與駙馬單獨談,不知是否能屏退左右?”
“這……”溪嬋不確定的望向自家主子。
陶初一對她點了頭,示意所有人退下。
待屋子裡隻餘下兩人,氣氛便不如方才和諧了,甚至有點拘謹尷尬。
“趙將軍有什麼話對我說?”
自打聽見她來探望,陶初一就猜到了定是另有他事,不然也不能專程跑一趟。
趙玲瓏走到榻邊,認真的盯著她。
“下官已經從殿下那裡聽聞駙馬近況,所以這次來是想對駙馬說些推心置腹的話。請駙馬不要放棄,無論是為了你自己,還是為公主,都要珍惜身體。”
這下輪到陶初一說不出話來了,趙玲瓏不是傾慕公主嗎?為何對她這個情敵說此番話語?
陶初一不明了,可以說是滿腹疑雲。
見她如此,趙玲瓏釋然的笑了。
“我承認,我是傾慕公主殿下的。可是當第一次見到駙馬與公主的相處,我就隱約有種感覺,殿下早晚會對駙馬動情。”
說著,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剛開始,我是心有不甘的。但一路走來,我亦不能裝作眼瞎來忽略駙馬身上的諸多優點。公主愛上駙馬,是理所應當,情難自禁。我已經放棄了,說實話,如果駙馬當真隻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子,我還是想掙上一掙的。但是當朝三駙馬,至純至善,有勇有謀,是一等一的駙馬,下官甘拜下風。”
陶初一用了許久,才消化過來她的意思。半晌,她隻道,“趙將軍,不愧為女中豪傑,直性率真,光明磊落。”
“駙馬謬讚了。”
趙玲瓏搖搖頭,“我是認輸了,但作為朋友,我不忍看到殿下為駙馬傷懷。所以懇請駙馬,但凡有一絲希望,都不要放棄生機。事在人為,就算不能,也要儘人事聽天命。若駙馬放棄自己,可有想過殿下以後會如何?”
她與陶初一密談的內容,其他人都無法知曉。但是自趙玲瓏走後,溪嬋明顯覺得自家公子有了點起色。
“再喝點羹湯嗎?”
陶初一點頭,接過瓷碗,沒有食欲也強行咽下去。
“公主呢?”
大半天都沒瞧見人影。
“殿下,殿下有事忙,晚上就過來。”
溪嬋低下頭,不去看陶初一的眼睛,服侍完用膳就趕緊退下去了。
陶初一吃過飯,服過藥,沉沉的睡去。再睜眼,夜幕已然降臨,不知是何時辰。
她撐著身子坐起來,呆愣片刻,直覺頭沒有那麼沉了。忽而,交雜的腳步聲靠近,愈發清晰。緊接著,溪嬋推門進來,身後還跟了一排身著紅衣的侍女。
陶初一茫然道,“這是做什麼?”
溪嬋滿麵笑容,揮揮手讓其他人下去,親自服侍她更衣。
陶初一捂住自己的衣襟,“為什麼要換衣服?”
“唉呀,公子,您換了就知道了。”
說著,溪嬋拿出一條紅綢蒙在她的眼睛上。
目不能視,一片虛無。
陶初一不解,“換衣服為什麼還要蒙眼睛?”
耳邊傳來溪嬋誘哄的聲音,雖然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她還是由著溪嬋給自己更衣,倒要看看搞什麼名堂。
溪嬋往她手裡塞了綢布,引她往外走。也不知走去哪裡,走上一段路,溪嬋忽然停下了。
陶初一站在原地,茫然道,“溪嬋?”
這時,綢子的另一端再度被人牽起。
陶初一的耳朵動了動,這腳步聲是姐姐?
她隨南宮雲裳邁過門檻,站到某個地方,周遭是淡淡的香味兒。
似乎是佛堂的味道。
眼睛上的綢布被摘下來,她眨了眨眼,視線逐漸清明,眼前依舊是供奉在正堂的佛像,隻是梁柱四角以及案台都被布置成喜堂,到處都是紅綢金燭。
陶初一轉頭看向南宮雲裳,才發現對方是一身鳳冠霞披,美豔動人,頭上的蓋頭乃是薄紗,基本上擋不住什麼,隻是將麵容變得朦朧些。
她再低頭看自己,也是一身喜服。
“姐姐,這是……”
“我們重新拜堂。”
南宮雲裳對她笑著,牽她的手來至案前。
“上次,你不懂,我不願。今日,你我情意相投,結成連理,是最鄭重的承諾。”
陶初一終於明白這些日子,姐姐到底在忙什麼,也清楚她如此做的目的。
“姐姐……你,真的決定了嗎?”
“此生不渝。”
南宮雲裳望著她,眼裡隻有她。
櫻紅已經站到門口,隨時準備充當司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