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冊封大典的吉日,數月前就由欽天監算好了。現下一切準備妥當,賜婚聖旨也已經下了,您可萬不能再拖著不回了。”
此次來傳旨的又換了一人,但李老太傅作為促成此事最大的功臣,自然也在側。
見雲舒接了聖旨,他忍不住又提了一句,生怕雲舒再找什麼理由推脫。
雲舒看著李老太傅一副“我費儘心力”的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要不是這老頭口不嚴,如何能鬨得人儘皆知,以至於他現在想反悔都沒轍。
李老太傅也不是沒看到雲舒的怨念,但他早已練就得刀槍不入,接著胡扯道:
“陛下數年不見殿下,甚是想念。殿下早日啟程,還可以趕在除夕前回京,與陛下一同共度新春佳節。”
雲舒不禁懷疑對方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不懂他與承安帝之間的暗潮湧動?
承安帝能對他甚是想念?
怕是看到他的勢力日益壯大,夜不能寐才更為準確吧?
至於李老太傅口中的冊封大典,早就定在了正月初五。即便雲舒除夕夜趕回去,也沒幾日準備的時間了。
當然了,也不需要他準備太多,自有禮部循禮製操辦,他隻要到場出個人即可。
更何況何況禮部那些人,早就對這個典禮駕輕就熟了。
雲舒將聖旨隨手遞給身後的呂衡,不卑不亢道:
“既是回京,自然要準備一番。不過李老太傅放心,本王心中有數,自是不會誤了吉時。”
李老太傅聞言,頓時滿意了,隨後高高興興哼著小曲踱步出了門。
待得李老太傅等人離開,雲舒才轉身與呂衡以及蕭謹行等人道:“此事你們怎麼看?”
呂衡思索一番,道:“殿下在京中根基薄弱,此番進京還是要小心謹慎,玄甲衛是必須要帶上的。”
呂衡雖然主管西州的政務,但是對於丁嘉禾替雲舒在京中的打點知道得並不多。
雲舒點頭,“按照傳來的消息,承安帝雖然非要我當這個太子,但實際卻對我頗為忌憚。我若回京行差踏錯半步,隻怕他隨時都可能改變主意。”
雲舒可不想他一番努力,最後卻是自投羅網,成了甕中之鱉。
蕭謹行擔心的也是這個,“自然不能聽他們的,讓你輕車簡從。隻是但是玄甲衛的話,還是有些不保險,最好將玄甲軍也一並帶上。”
如今的玄甲衛分為了兩部分,一部分是羅延率領的玄甲衛一團,另一部分則是萬俟居率領的玄甲衛二團,加起來足有七八千人。
這個數量的親衛足以保護雲舒的安全,更彆說玄甲衛訓練到如今的地步,以一當十絕對不在話下。
但蕭謹行還是覺得人數太少,所以他才提議讓玄甲軍隨行。
而現在的玄甲軍一部分在蕭謹行手中,合各州之兵力,足有七萬之眾,但有部分兵力分散在各州各城作為守軍,蕭謹行手中駐紮在
長安城外的隻有四萬餘人。
而玄甲軍中另一部分則是曹誠所率領的(),由承安帝送給雲舒的三萬多人馬。
呂衡一聽要讓玄甲軍隨行?(),頓時有些忐忑,“這樣的話,人數是不是太多了?”
知道的,是回去當太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要攻打京都呢。
雲舒卻覺得蕭謹行這提議沒什麼問題。
他轉而對蕭謹行說道:“此番你與我一同回京都。”
雖然冊封聖旨上,一道封了蕭謹行為太子王夫,但是並未提及讓他回京之事。
明麵上的意思是說,賜婚聖旨雖下,但大婚日期未定,蕭謹行暫且不用回京,繼續守住西州府。
而大將軍無召不得入京。
但依雲舒猜測,隻怕承安帝是為了將兩人分開,省得有蕭謹行為他保駕護航,到時候各個擊破也比較好實施。
不論承安帝是不是這個意思,但雲舒還是覺得兩人一起比較好,自然也同意讓玄甲軍隨行。
蕭謹行點頭道:“好。”
“曹誠手下的那三萬兵馬剛加入玄甲軍,可以先留在長安這邊,我率四萬人與你一道回京。”
曹誠手下的那些兵雖然已經被承安帝送給了雲舒,但一個是訓練還未達到要求,另一個蕭謹行也是怕他們對雲舒的忠誠度在麵對皇命的時候,會大打折扣。
所以他並不打算將這部分人帶回京都去。
而蕭謹行手下的人馬,一部分是原先一直跟著他的西州軍,另一部分也是這一年多為了收複蘭原地區,從河西四城抽出來的人馬。
這些人的忠誠度絕對比那些兵強,同時武力值以及對武器的運用上,也更加符合蕭謹行的標準。
雲舒沉吟,“這麼一來,便有快五萬人馬了。”
這麼多精兵,彆說隻是保護他了,就算是去拿下京都,問題也不大。
蕭謹行:“我是這麼打算的,就怕朝廷那邊會有阻撓。”
五萬精兵兵臨京都城,承安帝願意才怪了。
雲舒隻是一開始沒打算帶這麼多人,而他一旦接受了這個提議,自然就不會害怕朝廷不允。
“無妨,誰管他們願不願意。”
既然決定要回,命令自然很快下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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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長安城的百姓們,正在熱烈談論著最新的賜婚聖旨,以及即將到來的冊封大典。
雲珀與白玉晉成了好友,兩人與一眾長安紈絝在酒樓喝酒。
雲珀雖然一直跟著雲舒,但是此番雲舒要回京都去,他可不敢再跟著,於是去求了雲舒。
長安裡還留了不少雲舒的人,於是雲舒也就允他留在長安了。
有了哥哥的照顧,雲珀這會兒覺得自己就是徹底放飛了鳥,分外自在逍遙,同時深感以前被拘束著過了二十年,實在是白活了。
這樣逍遙愜意的日子,才該是他應過的。
一群人在酒樓喝酒,白玉晉的那些狐朋狗友,
() 神神秘秘地地問白玉晉:
“關於蕭將軍的那個流言,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家不會真的要抗旨不遵吧?”
說的便是有傳言稱,蕭將軍不願以男子之身嫁入皇家的事。
這事白玉晉也不知道真假。
雲珀一口乾掉杯中酒,頗為豪爽道:“自然是假的,明日蕭將軍便要與我王兄一同回京了。哪來的抗旨不遵,明明是夫唱夫隨。”
“真的?”
“我剛從王兄那裡出來,王兄親口對我說的,蕭將軍也在呢,這還有得假?”
其他人紛紛道:“那這樣說來,此前那些傳言就純屬謠言了?”
雲珀覺得自己有個男嫂子也沒什麼不好,於是點頭道:“自然。”
從這些紈絝嘴裡出來的消息,自然傳播得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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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數萬玄甲將士身背長-槍,騎著高頭駿馬,馬側懸掛著長刀以及彈夾,整裝待發。
這些將士的身後,隱約還能看到不少炮車隨行。
旌旗獵獵,綿延數裡,炫耀招搖至極。
而軍陣的最前方,分明是同樣一身玄色鎧甲的雲舒與蕭謹行。
一早從城內出發,要與雲舒和蕭謹行彙合的李老太傅等人,見到這樣的場景,集體啞了聲。
此次來送聖旨的人,還有個責任,便是護送雲舒回京,然而他看著眼前這些甩著響鼻的戰馬,以及高坐馬上的人,心中不禁哀歎。
這到底是誰護送誰啊?
領頭之人下了馬車,抬頭為難地看著高坐馬上的雲舒,“殿下,您這?”
陣仗是不是也太大了一點?
雲舒卻根本未接他的話茬。
“陳大人,本王已經準備好了,你那裡若也沒問題了,咱們便啟程吧。”
被稱為陳大人的人,轉頭看向自己的馬車,車上是比他位階更高的李老太傅。然而等他回頭看去,隻見原先掀開的車簾已經放了下去,李老太傅連臉也沒露出來。
對方的意思很明顯了。
他不管。
陳大人想到李老太傅為了讓夏王當上太子,寧願請旨給夏王和蕭將軍賜婚。如今夏王帶了這麼多人,他又權當看不見,看來是根本指望不上了。
陳大人還在措辭,想著要怎麼勸解。
雲舒見他那樣,直接道:“陳大人若是還沒準備好,那咱們今日便作罷。等陳大人什麼時候準備好了,咱們再啟程。”
陳大人心裡一驚,這明晃晃就是威脅了。
夏王殿下的意思,再明星不過。若他敢勸,那就是沒準備好,既然沒準備好,那就不走了。
若是因此耽誤了冊封大典,可就是他一人之責。
陳大人瞬間就明白了李老太傅的意思,左右他們的任務就是將夏王帶回京都。至於對方怎麼回,帶多少人回,跟他們沒有關係,而且也不是他們能決定得了的。
既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回去完成任務再
說。
陳大人當即俯首行禮道:“臣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雲舒滿意了,“既如此,那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