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八雪沒有看到林昊本人,她隻看到了相片。
林昊不在家。
從相片上看,林昊長得不錯,陽光帥氣,臉上就寫著‘青春’兩個字。
可惜。
剛才那對中夫妻無意中說的‘賠償’兩字讓許八雪沒有立刻定下來,她決定晚上回家先問問許九同,這個林昊平常在學校是什麼樣的人。
接下來。
許八雪去找了許九同的第二個同學,就在小學那邊。
那邊她熟。
許八雪順著地址找了過去,等真正到時才發現,這裡是她之前來過的地方,小學教職工的家屬樓嘛。
租房那會,她這一片都轉過了。
許九同寫的是8棟,3樓。
許八雪很快就找到了。
上了三樓。
左邊還是右邊呢?
先問問看。
許八雪根據直覺,決定先敲左邊這家。
直覺很準。
左邊這家開門的就是一個高中畢業生,看著跟許九同差不多年紀,戴著眼鏡,白白淨淨的,還是個雙眼皮。
就是個子不高。
“你找哪位?”眼鏡少年問許八雪。
“我找張奕。”許八雪說,“我是許九同的姐姐,在電視台工作,現在個節目想請高三畢業作嘉賓,你有興趣嗎?”
“我是。”張奕請許八雪進屋。
聊了一會。
雙方都很滿意,敲定了合作,許八雪跟他約好,後天早上九點,電視台見。
她會去一樓大廳接他們。
最後一個,就是自行車廠的那邊的學生。
-
車廠家屬樓。
許八雪家在一單元,許九同的那個同學在十單元,上麵說是一樓。
地址上寫著,種花的那家。
許八雪看到了。
她從樓梯口這邊走進去,那家門是開著的。
她站在門邊,敲了幾下。
“誰來了?”
許八雪主動說道:“阿姨你好,顧書喬在嗎?”
“這不是八雪嗎,”說話的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身材削瘦,她笑著道,“快進來坐。”許九同跟顧書喬是同學,她丈夫也是自行車廠的,就是不在一個部門,來往得少。
說起來,許九同原本高顧書喬一屆的,後來讀書了,兩人才同班的。
女人拉著許八雪進屋坐,還去給倒水。
許八雪看了一眼屋子,這廳裡很空,沒什麼空具,靠牆是一個舊書櫃,裡頭擺了半架子的書,書架旁邊是一條長書桌,擺了三張椅子,上麵乾乾淨淨的,角落處放了幾支筆。
除此之外,屋裡還有一個正方形的舊餐桌,四把舊椅子。
屋裡沒有沙發,也沒有電視。
因為是一樓,地麵還有點潮。
女人從廚房出來,端來的是加
了白糖的糖水,“家裡沒茶葉,也不知道你愛喝什麼。”
許八雪想半天,才想起來記憶裡這個女人姓蔣,蔣阿姨。
似乎沒有工作過,是個家庭主婦。
“謝謝蔣阿姨。”許八雪站了起來,“蔣阿姨,你家書喬不在的話,我晚點再過來吧。”
蔣阿姨把糖水塞到許八雪手裡,“很甜的,你嘗嘗。”目光期盼的看著許八雪,“我家三個孩子都愛喝這個。”
許八雪喝了一口。
蔣阿姨笑了,“書喬很快就回來了,你坐下等一會。”
之後,她跟許八雪家長裡短的聊著,說到自己的三個孩子成績好,說自己的丈夫有本事,這個月拿了工資不說,還領了獎金。
許八雪越聽越不對。
她打斷了這位蔣阿姨的話,“阿姨,我媽她們財務室說這個月的錢都沒有收回來,壓根就沒有發工資。”
這位蔣阿姨的丈夫……
許八雪緊接著問蔣阿姨,“您丈夫是乾什麼工作的?”
“他是司機,幫人運貨的。”說到這,蔣阿姨擔心道,“以前廠裡都是白天乾活,這個月也奇怪,老是晚上出門,半夜三四點才回來。”
半夜拖貨。
莫不是廠裡以新當舊的那批自行車吧。
許八雪看著這位蔣阿姨,有些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阿姨,我聽我爸他們說,廠裡有一批新自車廠被人偷偷運走當舊貨賣了,這會廠裡正在找這吃裡扒外的員工呢。”許八雪提點了一下。
蔣阿姨臉色一變,她勉強說道:“我想起來了,書喬去圖書館了,可能晚上才回來,你先回去吧。”
“好。”
許八雪放下杯子走了。
她沒走遠,過了一會,就看到蔣阿姨腳步匆匆的出門了。
她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
走了二十分鐘。
到了一個倉庫,隻見蔣阿姨進去了,過了一會,她擰著一個男人的耳朵出來了,兩人吵了幾句。之後就看到那蔣阿姨拉著那個男人往一個方向走。
那男人似乎不肯。
蔣阿姨生氣了,甩開男人,男人猶豫片刻,跟了上去。
這好像是蔣阿姨回家的路。
許八雪還在這邊路上呢,她趕緊躲在樹後,等那兩人走遠了,她才出來。
就在這時,倉庫裡冒起了火光。
火越燒越大。
整個倉庫都燒起來了。
得救火。
這火太大了,得叫人。
許八雪一身黑乎乎的回了家,火撲來了,可是倉庫跟倉庫裡的貨全沒了。這自行車廠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廠裡的人已經報警。
“你去哪了搞成這樣?”楊鳳玉真不明白,好好的一個閨女,長得也不差,怎麼就不能打扮得漂漂亮亮呢。
說到這,楊鳳玉想起來,“你還沒對象吧,你二舅媽她那邊有個合
適的小夥子,想給你介紹。()”
她怕許八雪不同意,作主定下來:“這周周末你們兩個見個麵,要是合適,就去看電影。⒓()⒓『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許八雪:“我們台裡節目要開始製作了,估計要熬夜班,到時候晚上就不回來了。”
她真的發現,楊鳳玉太能折騰了。
不是錢的事,就是找對象,沒個消停的時候。
這個家是真住不下去了。
稿的那三十塊,租房是夠了。
許八雪想起來,“媽,我們電視台是周二下午放半天假,周末不放假,這約你推了吧。”
“這什麼電視台,就放半天假!”楊鳳玉埋怨。
晚飯是清水麵條,水煮開,放麵條,放鹽。
然後就沒了。
連根菜葉子都看不到。
特彆淡。
許八雪懷疑,楊鳳玉是不是鹽放少了。
現在已經到鹽都舍不得放的地步了嗎?
“媽,你不是去大姑家借了錢嗎,家裡的生活費應該沒問題啊。”許八雪把空碗拿到廚房,問。
楊鳳玉:“你大舅家的表哥要結婚,這二婚,人家姑娘又是頭婚,姑娘家裡嫌他,這彩禮就要得高了一些。”這從大姑子那邊借來的錢,轉頭又借了大半給她大哥家。
唉。
得,許八雪算徹底明白了。
難怪這兩位在工作的這些年都沒攢下什麼錢。
一個補貼自家親妹妹,一個補貼自家親哥哥。
這樣的掏錢法,能攢下錢才怪呢。
許建來回來,臉色特彆不好,說車廠倉庫失火了,好像有個員工在裡頭沒出來。還不知道是誰,正在各家統計呢。
倉庫裡有人嗎?
許八雪記得,蔣阿姨丈夫從倉庫出來的時候,是鎖了倉庫的門的,如果裡麵有人,肯定不會鎖門的。
難道是她記錯了。
-
次日。
許八雪到了電視台。
還在食堂吃早飯呢,朱台長就找過來了,問許八雪:“你那節目嘉賓找齊了嗎?”
“還差兩個。”許八雪說。
其實不止兩個,但是不能這麼說,得讓朱台長覺得昨天一天她找到了幾個,在忙。
“正好,我這邊有個女同學,也是高三畢業的,到時候就著一塊上節目的。”朱台長叮囑道,“是這邊總台台長的一個親戚,等明後天拍節目的時候,多給臉部鏡頭。”
不就是關係戶嗎。
“行。”許八雪答應完,低聲問朱台長,“是不是經費又批下來了。”
“正在批。”朱台長笑容滿麵。
許八雪趕緊趁著朱台長心情好,說:“台長,人還沒齊,我今天還要外出一趟。”
朱台長爽快的同意了。
許八雪放心了。
又跟朱台長商量了一下,敲定人員到齊,明天開機錄製的事。
-
() 十點多的時候,郵遞員來了,給許八雪送來了兩封信。
“這個厚的是昨天到了,送來的時候你不在,這個薄的是今天早上到的。”郵遞員都遞給了許八雪,也是鬆了口氣,“信到了,以後可彆天天催了。”
許八雪道:“得看是不是我等的那封。”
厚的那封上麵寫了一排的郵票,許八雪捏了捏,很有份量。
另一封輕輕薄薄的。
謝過郵遞員,許八雪拿著信上了樓,
四樓裝修好了,許八雪有了自己的辦公室。
現在的問題是,辦公室是有了,裡麵就是兩個桌子兩把椅子,其他的什麼時候都沒有。
兩個桌子,一個是她的,一個是吳湛的。
門外頭的還掛著一個牌子,策劃室。
許八雪的位置是靠著窗戶的,吳湛當時說女士優先,她就挑個靠窗的好位置。剩下的那個位置靠門,一開門就能看到。
許八雪先拆了厚那的封信。
其實看到信封上的字跡的時候,她就猜測可能是周星辰寄來的,等拆了信,她就確定是周星辰寄來的了。
她拆開,把信攤在桌上,除了幾張信紙之外,裡頭還包裹著一張信封,上麵沒有郵票。
信封裡頭有信。
許八雪拆開。
這是一份主動退出國家台的工作機會的信。
就是以許八雪名義寫的那封放棄工作信。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