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擁有意識,荒殿一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奇特的視角裡,他自己被一片純粹的黑暗包裹著,身體上仿佛長出成千上萬隻眼睛,每隻眼睛裡都投射著不同的人物和景象。()

人在動,世界在前進,喜怒哀樂在那些人的臉上交替變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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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進到某一個時間點上,一隻眼睛閉上了,眼睛裡的畫麵和人也跟著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同樣的地方長出了一隻新的眼睛,世界回到了原點,眼睛裡的小人又一次行動起來,重複的畫麵再次上演。

同樣的時間點,千分之一秒之中,有數也數不完的眼睛閉上,再生長出來。

人腦處理不了這種負荷量的工作,荒殿一在清醒過來的下一秒,大腦就又一次宕機。

他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湖裡,湖的深處有個漩渦把他拽向深處,他暫時還死不了,隻能撲騰著向水麵遊去。

結果才浮出水麵,就立馬被拽回了水裡。

死又死不了,活也活不下去,意識的清醒隻有短暫的一瞬,其餘時間都在溺亡中掙紮。

他重複著浮出水麵,沉入水底,浮出水麵,沉入水底的過程。

沒有餘力思考,所以也想不到放棄或者用其他辦法自救,全靠著生存本能進行著機械的垂死掙紮。

就這樣,他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他完全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荒殿一在某一次浮出水麵時,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呼喚他的名字。

第一次他來不及回應什麼就又沉下去了,直到第二次、第三次......呼喚他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

那些聲音越來越清晰地在水麵鋪開了一根根交織的絲線,絲線織成了網。

終於,在某一次冒出水麵時,他用力睜開了眼睛,抓住了網,掙脫了水底漩渦的吸力,爬到了網上。

重複消長的世界從他眼中消失了,荒殿一趴在水麵上,心有餘悸地喘過氣,第一時間摸了下自己的眼睛。

很好,兩隻。

他又把自己的脖子,手臂,前胸,後背,大腿全部摸了一遍。

太好了,真的隻有兩隻。

他大大舒了口氣,翻過身,脫力躺倒,比跑了一萬米還累。

理智回歸,腦子又能自己轉了,他開始思考自己剛才看到的畫麵。

稍微想了下,他就捂住了嘴。

類似於昆蟲複眼一樣的視覺效果,讓他有點想吐,稍微回想一下就讓人產生生理性的反胃。

人腦無法同時處理那麼多的影像信息,荒殿一嘗試讓注意力固定集中在單獨的一個畫麵上,想象自己隻有一隻眼睛,再在不同的眼睛上進行切換,這樣就感覺好多了。

雖然這樣有點像在幾億個電視頻道之間切換,要想找到某個特定的人或者世界效率極低,但他寧願這樣看起來有點笨的一個個切換過去,也不想再同時查看所有‘項目’。

在幾

() 個畫麵裡分彆檢測到了的不久前還跟他在一起的超英以及罪人們,荒殿一快速整理了之前發生過的事情,大致理解了一下自己的情況。

——當初的在卡爾夫鎮上發生的事情的plus版本。

當初他還疑惑人格卡牌劫持了自己一半精神,在一個鎮子的空間範圍裡,從美國的地界上截出了一個單獨的空間創造出了一種平行的發展可能,到底是係統銷售了三無產品的副作用,還是怎麼了。

現在看來,不怪人家係統售賣劣質產品,問題恰恰出在他自己身上。

那隻胡亂搞七搞八的鹿角神,貌似就是他自己。

在記憶的洪流裡掙紮的時候,他終於尋回了自己缺失的那部分記憶。

他想起來自己是誰了。

他的確是個穿越進遊戲的穿越者,穿越的遊戲不是哥譚的模擬經營遊戲,而是一款名為腦葉公司的遊戲。在哥譚的這段時間不是他第一次和公司裡的怪物們相處,從他第一次穿越至今,已經過去了他自己都數不清的歲月。

也許有幾百年了,公司裡的時間受到TT2協議的影響,一天當中過上五十個小時也不算奇怪,L公司作為財大氣粗的世界之翼公司,根本不缺時間,要多少就可以買多少,所以普通的計時法在他身上毫無意義。

有時候他會把一天過上幾千個小時。

他曾作為腦葉公司的管理者拯救過許多世界,陰謀和算計圍繞著他,他將那些視為一道道有趣的謎題,一次次享受著被快要將人逼瘋的難題逼到絕境,再絞儘腦汁衝破困境的刺激。

他一次次賭上身家性命,去壓一個勝利的結果,最後,他終於連全部的自己也壓上了天平。

他失去了人類的身份,化身成了一台巨大的機器,在世界的舞台上,書寫下屬於他的完美答案。

在他所創造的完美世界裡,每個人都能得到圓滿。

不圓滿,那就再重來,直到完美,多簡單。

他超越了人類的概念,成為了一種更高層麵上的意誌,俯看萬千宇宙中渺小的人類,去紡織一條條命運的絲線。

可他忘記了自己曾為人類。他並非真正的孑然一身,他的身邊還有其他人。

他的老師,同伴,員工,部長......還有曾經遇到過,並產生交集的每一個人。

他分明是最懂得人類的欲望強烈到了極致時會變成什麼模樣,不甘心失去、失敗的人類能做到哪種地步,怎麼就沒想到,在他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求義無反顧、頭腦發熱自顧自向前衝的時候,他本身,也會成為自己身邊人的不圓滿,而那些人,又會為此做到哪種地步,是否和他一樣,甚至超越他。

為此他給出了把自己的痕跡從世界上抹除的解決辦法,讓所有的規則得到閉合。

然而,他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會有人不願。

他無法強迫不願意去做某事的人,違背自己的本心,變得願意——這本身就是在把不幸的根源強加在他人的頭頂。

他的

規則,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漏洞,並且越擴越大。

有人抓住了這個漏洞,撕裂了它,他的存在本該消失在宇宙上,現在卻被越來越多的人記住,哪怕隻有一個人還記得他,他就無法真的徹底脫離人類的自我,升格成真正的神格。

記得他的人越多,對他的感情越深,他就越不能消失。

無論怎麼選,從神格上墜落似乎是無法避免的結果。

在完美的世界裡,邊獄巴士公司根本不會有機會聚集起罪人們收集金枝,因為L公司根本沒有坍塌,罪人們更沒有不幸的過往。

他們的存在,正是來自於規則漏洞之下‘幸存’的不完美的失敗品世界。

所以但丁會說,隻要他完全蘇醒,他們的世界就會被抹除了,因為在他的規則裡,那個世界本來就不該存在。

哪怕他們已經決定要告彆過去,走上新的路途了,他也要把他們重新拉回到過去,拋棄現有未來的可能性,一次次反複尋找一個不存在任何缺憾的完美答案。

荒殿一稍微想了一下,就覺得自己大腦宕機了。

他又想起了卡爾夫鎮上蝙蝠俠和羅賓說過的話,還有最終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完美收場的那對兄妹。

在他還沒想起一切時,他們就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一方幸福,另一方就注定不會得到幸福,這種事也常有。

除了人們自己,沒有人可以替他們決定一切,每個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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