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殺於謙以證複辟之事乃師出有名後,朱祁鎮開始給石享等人兌換獎品】
天幕陳述道:【奪門之變是大臣‘搏一搏,單車變跑車’的結果,非常典型的暴富案例;
徐有貞:從副禦史升為兵部尚書,兼任大學士、成為內閣首席閣臣;
許彬:從太常寺卿升為禮部侍郎,兼大學士,入閣參與辦事;
石享:從武清侯進封為忠國公,享食祿四千石;
張??:從都督晉封為太平侯,享食祿兩千八百石;
張??:從都督晉封為文安伯,享食祿...;
楊善:從都禦史晉封為興濟伯,享食祿...;
孫繼宗:從會昌伯晉封為會昌侯,享食祿...;
以上封伯封侯之人皆有誥券,本身免死,子免一死,追封三代,爵位子孫世襲;
相當於什麼?】
瑩白的天幕瞬間變幻成刺眼的金燦,碩大的‘免死金牌’出現在曆代君臣眼前,刺得人眼部酸痛難忍。
朱元璋忍住刺眼的金光,跳腳怒罵:“石賊把皇帝當成買賣耶?”
他背脊微躬,雙手撐在膝上喘氣,腦海中隻蕩著兩字:完了!
天幕言大明經曆四個階段,而現在是什麼時候?
正統到明武宗為大明全民腐化期...朱元璋眼眸微紅,腐化下的大明由誰供養?
天下百姓!
腐化下的大明,有多少百姓無棺入土?百姓中又有多少潛在的朱重八?
朱祁鎮...腐化一次不夠,還再次腐化大明...他抬手重重地抹了把臉,怔怔地坐在椅子上,他能決定大明下一代,能決定第一代甚至三代大明帝王嗎?
不...朱元璋口腔全是苦澀,他閉眼後就做不了大明江山的主,否則朱允炆為何不聽祖訓,老四為何起靖難?
他能決定的隻有生前,死後不過一具名為‘太祖’的屍體,管不了任何人和事。
這一刻他發覺天幕真的殘忍:知曉未來卻隻能眼看大明走向滅亡。
殿內沉寂許久,久到朱元璋恍過神,勉強打起精神罵道:石享算什麼東西?封賞敢跟常遇春並肩?
常十萬為大明出生入死,憑著滿身功績被他封為鄂國公,年食祿四千石,他石享算什麼東西?敢稱忠國公?
朱楨跟著點頭:“爹說得沒錯,朱祁鎮封忠國公也不怕惹笑話?”
天幕言朱祁鈺是石享恩主,想必多有恩待,受主恩待又叛主,竟得了忠國公?
忠國?忠誰的國?
【本人免死,子免一死,多大的回報?
朱祁鎮封爵位的手筆遠超朱元璋,提頭賣命地跟朱元璋打天下,還不一定能獲得高額爵位,但一場奪門之變,就多出一批勳貴新秀;
奪門的利益連巴菲特看了也羨慕的回報】
天幕貼出一張圖像,上刻著旌忠祠三字,看得曆代君臣滿頭霧水,這是誰的祠
?
【而宦官曹吉祥又獲得什麼回報呢?
他從錦衣衛指揮僉事(正四品)連跳四級,升為都督同知(從一品),並且恩澤族中子侄;
嗣子曹欽被升為都督同知,後封昭武伯。
侄子曹鉉、曹鐸、曹等,被任命為錦衣衛世襲指揮僉事,逐漸升遷為都督。
不得不說,朱祁鎮最信任的還是宦官,曹吉祥總督京營軍務,而曹欽與孫鏜曹同督京軍三大營中的三千營,相當於曹氏父子共掌京軍精銳】
劉恒飲了半尊酒液,遺憾朱祁鈺在政局裡落敗:“若他能掌京軍精銳,想必也不會走到那般被動局麵。”
他記得天幕曾言京師兵力似乎掌在外戚手中,看來...他搖搖頭放下酒盞自言自語道:“看來朱祁鎮並不信任孫氏外戚,否則也不會把臥榻安危交予宦官。”
他起身慢慢地走到天幕跟前,抬頭仔細打量了幕布一番,才露出一抹輕笑:“後人不敬皇帝,厭惡文臣討厭宦官,倒是對軍士多有推崇?”
想到他看到的後世閱兵儀式,以及抵擋洪水時的綠影,劉恒悠悠地歎了口氣:“那樣的軍隊,誰不想擁有呢?”
天幕感歎:【嘖~複辟前宦官是他的真愛,複辟後他的真愛還是宦官。
難怪他初步穩定朝堂後,轉身就給朝堂大臣一耳光:
當初爾等皆言王振是奸臣,朕觀王伴伴乃真正忠臣,立祠、立祠,朕要給王振立祠】
後人話一出,司馬光等人立即罵開,還沒罵出成句,天幕又成他們一重錘:
【不僅立祠,朕還要為他招魂立像,祭奠他為他正名,還要親自命祠為‘旌忠祠’,向世人表示:王振乃大明忠臣,忠臣!】
朱祁鈺瞪大了眼:“皇兄如此行事,不怕寒了朝臣的心嗎?”
當初抄滅王振全族、斃馬順、毛貴、王長三人皆是為安撫人心,皇兄此舉豈不是說明百官有誤?
他與於謙麵麵相覷,皇兄向世人彰顯王振無錯,不就在暗指自己被俘無錯,也先南下也無錯?
一時間他竟心疼起迎皇兄入宮時給的銀兩,當初也先伯顏派瓦剌送上皇歸京,到宮城口時向他要了兩萬五千兩銀子,分賜給眾瓦剌勇士,以示感謝。
早知他就不該給,朱祁鈺嘀咕,那麼多銀子賞給真正有功之臣該多好?
後人語氣嘲諷十足:【他給王振招魂時,怎麼忘了因土木堡之變而犧牲的臣子將士呢?
特彆是代他遇難的申佑,除了朱祁鈺敕封以示天家恩德外,複辟後的朱祁鎮可是毫無表示,他是認為土木堡之變是他汙點,所以一切相關人物不該出現在他眼前是嗎?
哦,除了王振,因為王振是他的‘真愛’】
天幕嘲諷力度還在繼續加大:【嘖,幸虧午門血案打的是群架,若是單獨大臣對陣馬順....怕是於謙、王文墳旁又多加幾人?】
真愛一字猶如重錘砸在朱瞻基頭上,讓他眼暈目眩,深感難堪。
從土木
堡之變始,他始終為太子自辯,太子年幼登基無人教導,以致錯就巡邊大亂...此時他也不得不承認太子昏庸。
既無安民之力,又無為國之心,身為帝王重私欲輕社稷,如此自私人物豈能擔當大明重任。
朱瞻基推開侍從相扶的手,踉踉蹌蹌地起身挺身重返禦座,臉色煞白眸子卻森森如寒,不言一語。
見陛下神色,楊士奇等人不敢貿然勸解,隻能垂眸靜聽天幕講述。
【總之奪門之變化數臣達人生達到巔峰,但五花馬,千金裘的巔峰是他們想要的巔峰嗎?
當然不是。
有了跑車,誰不想要私人飛機呢?
對於石亨等人而言,榮華富貴就像榨汁機,榨一榨總會有的。
怎麼榨?】
天幕的話陡然變得理直氣壯:【找朱祁鎮要啊!
比如徐有貞不滿大學士身份,委婉向石享表示‘願為武弁,以眾兄後’,石享直接開口:陛下,看到徐有貞了嗎?他的功勞那麼大,不賞點?
於是徐有貞被封為武功伯,食祿一千一百石,子孫世襲指揮使。
這是壓榨極限嗎?
不,這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