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海倫女士似乎聽到了極為好笑的話,她歎息著打量麵前嬌弱的少女,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孩子。
“哈德利死了,我總要來送他一程。”
琳娜不斷深呼吸,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卻怎麼也無法平複心中的茫然和憤怒。
“哈德利老師沒有死!他明明答應了我,會和我一起回去的!”
海倫女士笑了笑,讓開了位置。
“那你自己來看吧,這個石台上刻錄了血脈提取的符文,正在提取他的屍體內的力量,估摸著也就是今天吧,很快我們就能看到他的命線了。”
琳娜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她猛地甩開比爾的手,大踏步走向石台。
她死死盯著石台上的屍體,手指顫抖著碰觸到了麵具上。
在碰觸麵具的瞬間,琳娜體內的血液猛地沸騰起來,有鷹隼的鳴叫聲響起,那是屬於胡埃斯特的血脈在提醒她,眼前的東西很危險。
所以這個石台的確可以提取血脈之力。
不、不會的,哈德利老師不會死的,哈德利他明明答應了我!
琳娜的唇哆嗦著,少女的眼眸裡的光縮小成了針尖大小,當她無視體內的血脈沸騰和翻滾,強行將麵前之人的麵具取下來的瞬間,整個人呆若木雞。
是哈德利。
他像是睡著了一樣,眼睛閉著,長長的睫毛一動不動,發絲軟軟地貼在旁邊,肌膚如玉,甚至還散發著朦朧的光。
有什麼無形的物質正隨著光滲入到石台的下方。
琳娜腦海裡浮現了關於血脈提取的知識。
有血脈之力的家族成員死後,屍體必須回收並提取出血脈之力,代代積累下來,足以讓未來無法覺醒的後裔獲得血脈力量,從而在動蕩局勢中保護家族存續。
換言之,眼前這具屍體的確是一位黑鈴蘭。
“……也許他是特裡。”琳娜艱難地說:“特裡和那個賤女人有了兩個孩子,他該死!!”
海倫女士冷眼看著琳娜不願接受的一幕,好笑道:“特裡的確也死了。”
琳娜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稻草一樣,猛地抬頭:“果然!我上午還見了哈德利老師!”
“可是特裡沒有析出命線的能力。”
那個戴著金絲眼鏡的老頭淡淡道:“唯有哈德利有這樣的才華,特裡遠遠不及哈德利。”
伴隨著這句話,石台上的屍體麵容越發晶瑩澄澈,像是半透明似的。
尤斐躲在鐘乳石附近,遠遠打量著,他甚至能透過哈德利半透明的臉,看到石台另一側的場景。
更可怕的是,那半透明的臉化為了一根根絲線,哪怕距離很遠,也看得很清楚!
仿佛哈德利整個人都是絲線構成的。
琳娜同樣看到了這一幕,甚至於距離過近,受到了更直觀的刺激。
她踉蹌後退,被身後的方形石台撞了一下,差點摔倒
在地。
大顆大顆的淚水順著她的眼角落了下來,少女哭泣的樣子如落雨打在花瓣上,展現出了無限風情,令人心生憐憫和同情。
“……老師。”她哭了出來,“不,我不相信!這一定是假的!”
海倫女士涼涼地說:“你隻是不願意承認自己被騙了而已。”她冷笑道:“哈德利一生騙人無數,你怎麼就覺得自己是唯一的例外呢?”
琳娜如遭雷擊。
少女低著頭,身體劇烈顫抖著,呢喃著:“不可能!老師不會騙我的!哈德利……哈德利……黑鈴蘭的哈德利……”
“你明明答應過我的,你明明向我承諾過的……”
海倫女士好心地提醒琳娜:“我覺得你最好回憶一下和哈德利的約定,也許他利用自己的死亡騙你簽了什麼不該簽的契約和條件。”
琳娜卻已經聽不進海倫女士的話了,少女成長到現在,哈德利如兄如父的照顧她,少女情竇初開時很自然地將愛慕之心放在了哈德利身上,更讓她欣喜若狂的是,哈德利也喜歡她!
隻不過哈德利表示自己年紀大了,又有妻有兒,還是黑鈴蘭,和琳娜是不可能的。
但琳娜聽到這樣的拒絕理由,反而激起了心底的征服欲和掌控欲,如果她成為斯蘭唯一的繼承者,如果她成為女王,她當然可以得到黑鈴蘭!
然而現在海倫女士輕飄飄地揭開了籠罩在她身上的謊言和騙局,一切都是哈德利的謀劃,他隻是在利用琳娜的感情,然後毫不猶豫地去死了!
他怎麼可以?!
“……死靈魔法師可以將他的靈魂召喚回來嗎?”
琳娜的眼眸不知何時變成了純粹的金色豎瞳,像是鷹或者大型鳥類,她散下來的長發微微炸開,宛如翎羽。
海倫女士注意到這一幕,心裡埋汰哈德利,看把這小姑娘刺激成什麼樣了?
“當年王太子死亡,很多靈魂魔法師都試圖召喚他的靈魂,但都失敗了。”
海倫女士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