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一張小臉皺成了苦瓜。
李世民看得直樂,欣賞夠了才慢悠悠開口:“……有這個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還是等調查結果出來再說吧。”
李承乾:“……”
李世民當作沒看到他幽怨的眼神,笑眯眯道:“我還有另外一件事要與你說。”
李承乾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什麼事?”
“你之前不是說,可以考慮賣糧種給屬國嗎?我答應了。”李世民道。
“真的答應了?”
他答應的這麼痛快,李承乾反而狐疑,畢竟這事表麵上看不是好事。
李世民正義凜然:“朕乃一國之君,難道還會說謊騙你嗎?”
李承乾毫不猶豫:“你會!”
李世民:“……”
李承乾:“大臣們也答應了?”
“自然。”李世民得意道,“他們原本不肯答應,是朕舌戰群儒,細數利害,才叫他們改了主意。”
說完瞥李承乾一眼,眼神中滿是‘我如此用心你卻不領情還冤枉我’的控訴。
李承乾:“……”
有一說一,這事雖然是他提出來的,但受益的不是大唐和朝廷嗎?又不是東宮的事,臭阿耶一副替他辦事的樣子是鬨哪樣啊!
李承乾決定不搭理他,轉而問起詳細安排:“這事還要杜構去辦嗎?”
“不必了。”李世民道,“糧種與旁的不同,不能由東宮出麵,我會安排人去辦的。”
李承乾點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
提起杜構,李世民又想起一件事:“馬上就要科舉了,杜構準備得如何?”
“還行吧。”李承乾謙虛道,“杜構學問一向不錯,這兩個月再衝刺一下,爭取拿個好名次回來!”
李世民頷首:“讓他好好學,旁的瑣事先放一邊吧。他若能中選,也算是個榜樣了,對我們推廣科舉也是大有裨益的。”
李承乾再次點頭:“我知道。”
“還有格物學。”李世民沉吟道,“格物學第一次列入科舉,沒有舊例可詢,我的意思是讓你做格物學的考官,你覺得如何?”
李承乾還沒說話,長孫氏就替他駁了回去:“承乾年紀還小,如何能懂這些?格物雖是頭回科舉,但有明法明算在前,也不算無舊例可循,還是讓辦過的人管著更放心些。”
李世民不以為意:“承乾年紀雖然小,但行事向來有章法,朕再安排兩個人懂的人幫襯著就是了,孩子總得曆練才能成長嘛。”
長孫氏嗔了他一眼:“不知多少人指望著靠科舉出頭呢,事關前程,丁點錯也出不得,二郎即便要承乾曆練,也不該上來就給他這麼要緊的差事。”
李世民愣住。
他本來並沒有把格物學的科舉放在心上,身為皇帝,每日要操心的大事太多了,即便關注科舉,也在秀才科、進士科和明經科上,能分給其他科目的注意力實在太
少。
經長孫氏提醒才恍然意識到,即便對他來說並不要緊的格物科舉,對考生來說也是至關重要的,甚至可能是改變他們人生的機會。
李世民起身斂衣,對長孫氏作了個揖,鄭重道:“皇後仁慈!”
長孫氏笑著拉著坐下,又道:“其實妾也有私心,承乾曾經教過格物學,現在亦掛著國子監博士頭銜,這次參加格物學考試的必少不了他的學生,如果承乾去做考官,難免旁人覺得有失公允,影響二郎和承乾的名聲。”
李世民聽罷點頭:“還是觀音婢顧慮周全,既然如此,那也罷了,我另外找人便是了。”
長孫氏笑著應了。
她不願意李承乾摻和進科舉裡麵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隻是沒有說給李世民聽,那就是怕他們父子因此起了齟齬。
向來考生與考官關係密切,科舉考試似乎成了一根繩子,將他們綁到了一起。考生視考官為座師,考官也會對他們取中的考生格外關照,久而久之便結成黨羽。
旁人結黨尚且要引起君王猜忌,更何況是太子?
如今李世民愛重李承乾,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然而人心易變,誰又知道日後是什麼光景呢?長孫氏不願意用丈夫與兒子的感情做賭。
*
之後幾天,李世民忙得團團轉。
首先是刺客的事,大理寺和刑部審了兩天,終於弄清楚來龍去脈,壞消息是這些人背後的確還有人,好消息是指使之人並非來自大唐內部。
東突厥滅亡後,很多人並不甘心。這也正常,隋朝後期亂成那樣,都有人想著複辟前朝,更何況東突厥一直強盛,頡利可汗也稱得上一代英主,原本一切都好好的,結果對上了千古一帝李世民,啪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