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構和麴文永達成了口頭協定,沒立刻把東西給他,玻璃酒具這麼“貴重”的東西,交接也與尋常貨物不同。

之後杜構會令人護送酒具到驛館,讓麴文永驗看過後再付款。

據李承乾所說,這叫儀式感。

杜構:“……”

他隻覺得花裡胡哨,華而不實。麴文永卻對此接受良好,甚至比剛才更高興了一點。

杜構:“?”

真是搞不懂這些人的腦回路。

好在他也不需要明白麴文永的想法,隻要能繼續薅羊毛……做生意就行了。

事情雖然定下了,麴文永也沒急著走,和杜構一起喝茶賞景,說一說高昌那邊的風土人情,相處倒也算得上愉快。

過了一會兒,管家雙手捧著個檀木盒子,小心翼翼走了進來,回稟道:“阿郎令小人將那瓶子送還給郎君。”

杜構:“阿耶不是很喜歡這瓶子嗎,才幾天就看夠了?”

“這麼好看的瓶子,哪有看夠的道理?”管家解釋道,“隻是阿郎說這瓶子太過貴重,又是宮裡給的賞賜,擺在外麵出了岔子不好,還是仔細收起來為好。”

杜構點了點頭,又說:“阿耶自己收著也就是了,想看時拿出來也便宜,何必還特特拿過來給我?”

管家笑眯眯:“這是太子殿下給郎君的賞賜,阿郎怎麼好留著?”

“阿耶真是的……”杜構無奈笑笑,“何必跟我分這麼清楚,殿下也不會介意的。我不常回家,這東西無人欣賞也是可惜。”

旁邊的麴文永聽得一頭霧水,到底是什麼好東西,又是貴重又是可惜的?他本來沒打算插嘴的,還是沒忍住好奇,問了一句:“你們在說什麼?”

杜構仿佛這才意識到麴文永還在這裡,趕緊收了話頭,不好意思地說:“失禮了。”

“沒事沒事。”麴文永不以為意,看著管家手裡的盒子,“這裡麵的瓶子很特彆嗎?”

杜構微微一笑,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令管家給麴文永瞧一瞧。

管家應了一聲,將盒子放到桌子上,緩緩打開了蓋子。

麴文永眼睛一下就直了。

裡麵裝的是一隻瓶子,看樣子應該是花瓶,造型簡約,線條流暢,材質是玻璃的,但和普通玻璃不同的是,這瓶子是彩色的!

彩色的!

彩色花瓶不稀罕,玻璃花瓶也不稀罕(還是挺稀罕的),彩色的玻璃花瓶卻是聞所未聞。高昌本就崇尚鮮豔濃烈的色彩,又因為國家富庶,偏愛貴重奢華之物,彩色玻璃花瓶既鮮豔又富貴,精準打中了麴文永的審美。

他當時就不行了,眼睛粘在花瓶上根本就挪不開。

杜構:“尊使?”

麴文永一把拉住杜構的手,一雙小眼睛賊拉亮:“這個也是太子殿下弄出來的嗎?能不能賣幾個給我?我有錢!”

杜構:“……”

雖然正中下懷,但

也有點無語。

經過一番友好協商,主要是杜構裝模作樣不想賣,麴文永言辭懇切誠心要買,最終杜構被纏得沒有辦法,答應賣兩隻彩色玻璃花瓶給麴文永。

杜構為自己的虛情假意感到慚愧,然後在原本和李承乾商量好的價格上又加了兩成。

賞了一會兒景,二人移步到杜構的書房說話,在這裡麴文永看到了很多好東西,最吸引人的就是那一堆各色各樣的玩具。有些他在高昌時見過,有些卻聞所未聞。

其中有一樣叫做望遠鏡的玩具麴文永最喜歡,這麼小小一個東西,圓筒裝上鏡片,竟然就可以看到百米之外的東西,小鳥身上的羽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是什麼神奇的寶物啊!

買回去!一定要買回去!

杜構見麴文永十分激動,比看到玻璃酒具和彩色玻璃花瓶時更甚,心說這使臣平時看著憨,倒也不是傻子,知道望遠鏡比那兩樣東西更有價值。

彆的不說,大唐可是一直把望遠鏡用在戰場上的。

也就是最近研究出了更清晰、可視距離更遠的望遠鏡,這一批被淘汰了,不賣也得想辦法另外處理,李承乾才想著廢物利用換點錢,要不然高昌還沒機會買呢。

不過即便是淘汰的,對高昌來說也是好東西。如果高昌王足夠聰明,這一批望遠鏡帶給他們的價值將遠遠超過付出的費用。

杜構心裡想著戰爭和軍事防禦等等,就聽麴文永興致勃勃道:“這麼好的東西,是不是都不用出門了?想看什麼東西用望遠鏡就行。去人多的地方看熱鬨,也不用費勁巴拉地擠了,坐在酒樓上用望遠鏡看就行,我喜歡熱鬨,但討厭擠來擠去,每次都要十幾個家丁開路,好多人暗地裡罵我,還以為我不知道呢?哼!還有還有,我可以讓下人拿著望遠鏡,有什麼吩咐就寫在紙上給他們看!”

杜構:“……”

是他想多了,這人不是看起來憨,他是真的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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