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好端端的暈倒……”

伯父的聲音。

“說是留院觀察,這都一星期了,也都說沒問題。奇怪了,前幾天畢醫生是跟你說了什麼?要不換我去跟畢醫生談談,看下是不是要轉去省醫院……”

莫思逸打斷他:“爸,我在想,莉莉有沒有可能是高考壓力太大了?”

“高考壓力?”

“我是說,你覺得有沒有可能?”

“不太可能,沒人給她壓力吧……我平時也沒太要求她……不過我也不敢肯定……你覺得呢?你們姐妹會聊得肯定比我多……”

“爸,我昨晚跟莉莉聊天的時候,提到高考了。”

“你的意思是提到高考就暈倒了?這壓力確實太大了!其實明年再考一次也沒事……”

莫思逸說:“不是,是……莉莉她說,她已經考完了。”

“考完了?什麼意思?不對啊,高考6月份才考,現在才5月份……”

“所以我才說她是不是高考壓力太大了。”

“……”

父女倆的對話陷入短暫的沉默。

莫理閉著眼睛,在剛剛,她已經醒過來了。

自己還躺在病床上,而伯父和堂姐就在病床邊討論關於她的事。

好累,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耳邊傳來父女二人的對話,衝淡了一些疲乏。

沒過一會兒,伯父和堂姐聊著聊著,兩人的聲音便漸漸消失。

病房裡一片安靜,隻有隔壁床鋪的病人間或地咳嗽一聲。

人呢?

莫理強迫自己睜開眼,病床邊空無一人,伯父和堂姐應該是去到病房外麵。

窗外透進的陽光照得病房有一點暖,看來今天是個大晴天。

那些糾纏著自己的飄忽記憶也隨著睜眼的瞬間,收歸到腦海的最深處埋藏。

莫理從床上坐起,打量一下四周。

身體好像有力氣活動活動了。

周圍和前些天一樣,都是青白色的帷幕,以及病房裡枯燥的牆麵。

醫院消毒水味竄進鼻端。

是剛拖過地板吧。

莫理光腳下地找了一下,最後想起莫思逸是從床頭櫃裡找出自己的拖鞋,她彎下腰拿出拖鞋穿上後,獨自走到床位旁。

路過隔壁床的時候,她裝作不經意地回頭,看了一眼隔壁床的病人。

那個半睡著的大叔,會在睡夢中咳嗽幾聲。

總感覺,大叔似乎跟她有段不太愉快的記憶。

莫理扶額,她開始分不清腦海中掙紮湧動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但她已經決定不去理會它,先專注於自己的身體。

伯父和堂姐說,她是因為自己一個人在學校遊泳館,休克溺水,才淪落到現在這地步。

在跟堂姐的聊天過程中,自己再過幾天就要去參加高考。

但現在要搞清一個問題:下周就

要高考的莫理,為什麼要獨自去學校遊泳館?

所有的遊泳課程、訓練、比賽,在高三上學期就已經全部停掉。

除了體育特長生外,正常高三的學生不會去學校遊泳館。

那為什麼,她會在周五下午過去呢?

還是自己拿鑰匙可以打開遊泳館的門。

如果伯父和堂姐說的屬實,那麼對這一切最了解的,無非就是所謂在遊泳館救了她的教練。

她的遊泳教練……

是誰來著?

莫理想到這裡,腦子抽痛了一下。

記憶突然又變得模糊。

肯定哪裡出了什麼問題!

她無奈歎了口氣,扶著太陽穴,緩緩朝病房門走去。

“咿呀——”

病房門打開時發出響動。

在莫理聽來,這門板的滑動聲刺耳難忍。

走出病房,午時的陽光在狹長的走廊裡依舊明亮。

莫思逸獨自一人站在門口玩手機,看到莫理出來時嚇了一跳:“莉莉?”

“姐。”

“你怎麼自己出來了?”

“我……出來走走。”莫理找了個理由。

莫思逸上下打量了莫理的一遍,才猶豫地說道:“好,也好……我跟著你吧?”

她將手機放進口袋裡,伸手強硬地牽起莫理的胳膊。

看上去像是怕莫理再次暈倒。

莫理任由她扶著,朝走廊儘頭的方向走去。

“你……”

莫思逸似乎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又止住了。

莫理笑著回了句:“我沒事。”

她抬頭看著那塊令人發慌的“安全出口”指示牌,在白天的時候,它似乎沒那麼詭異。

沒事的。

莫理在心裡對自己說。

走廊儘頭就是洗手間,有個清潔工阿姨正在換拖地的水。

阿姨一身清潔工的裝扮,綠色的膠皮手套。

恍惚間,莫理似乎看到那阿姨臉上戴著一個烏鴉麵具。

尖尖的,長的麵具。

她晃了晃腦袋,眨了兩下眼,才打破這個幻覺。

沒事的,這裡一切都是安全的,沒有什麼規則限製……

規則?

莫理一想到這個詞,腦子就突突突直跳。

“莉莉?”莫思逸看出莫理有點不對勁——她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直發呆——就和昨晚一樣。

——又要暈倒了嗎?!!

莫理強忍著不適,自己走近坐在走廊邊的長椅上:“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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