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理並沒有入睡。
她隻是閉上眼睛,想讓眼睛休息一下而已。
但漸漸,她發現她睜不開自己的眼睛了。
怎麼回事?!
視野中隻有一片黑暗,黑暗中傳來一男一女的聲音。
“孩子。”
“孩子?”
“唉,孩子,你受委屈了,快跟爸爸媽媽來……”
她掙紮著,終於能睜開眼!
周圍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突然所有事物加速消失,周圍的場景也變幻成臟兮兮的小巷,角落裡三個垃圾桶倒了一個,食物殘渣散落遍地,至於下水道口周圍的地麵早就被長年累月的汙穢養出苔蘚,泥濘不堪。
這裡位於兩棟建築間的後巷,建築挨得很近,導致上方的陽台結構幾乎疊在一起,光線找不到最底下,令整個巷子呈現一股常年潮濕的特點。油漆字掉光的發黴廢棄木板、破爛的黃色塑料飲料箱、分辨不出字跡的牛皮鮮廣告、隨時都可能掉下來的無用電線……
這裡是……
身後的小門內發出悶悶的喊話聲,依稀隻能聽清“許優優”三個字,便打斷腦中所有話語,將某種指令灌輸進來。
小巷子立刻扭曲變形,將場景擰成一道走廊,暗紅色的地毯上全是發黑的斑點,灰暗牆壁連牆紙都遮蓋不住,兩側同樣的門中傳出不同的歡笑,人聲鼎沸,與走廊的沉寂完全無關。
有扇門被拉開一小條缺口,似乎有人想走出來,這使得莫理本能地迅速小跑,奔向儘頭的樓梯。
往上,是三樓?
她剛剛踩上樓梯,周圍場景又是猛然塌陷!
瞬間跌入一個漆黑的房間內,唯有一扇窗口透進星月的冷光。
一隻細長的手臂支撐起某種軀體,在木質地麵上製造出咿咿呀呀的聲響,一張臉從黑暗中探出來,直勾勾地看著她。
那是……
是堂姐的臉?
可為什麼這麼模糊?
“莫大壯!莫大壯!”莫理猛地睜開眼!
畢安望著自己,一手打著響指,一邊提高音量叫她。
莫理一醒,他就挪開視線。
被嚇出一身冷汗,她打開直播間一看,時長來到09:54:26。
副本時間接近十個小時。
從她閉眼到睜眼,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本來隻是想讓眼睛休息一下,現在感覺反而更累了。
剛剛那是什麼地方?
許優優……跟女廁裡的口罩女有關係嗎?
堂姐為什麼會在那裡,為什麼會變成那副奇怪的樣子。
莫理腦海中有許多問題,許多現在沒人能給她解答的問題。
她隻覺得自己很累,累到在椅子上幾乎都坐不住了。
“啪噠。”畢安見她愣神,打了響指,提醒道:“小心點,彆被服務員‘捏肩膀’了。”
確實,
莫理咽了下乾涸的喉嚨,
趕緊調整好姿勢,
不想再被扣除精神值。
胖子和圓臉女的座位還是空的,跟畢安確認過,兩人離席一個多小時還沒回來。
在過去的一個小時內,大堂裡的空氣變得更加渾濁,窗外的雨嘩啦啦不停,水氣通過縫隙鑽進來,惹得所有人渾身粘膩。
那幾具屍體又變了樣子:表麵結出某種白色的筋膜狀的組織結構,和牛肉的筋膜很相似,隻不過更大更完整,將整具屍體連同椅子完全覆蓋住,此時已經完全辨認不出屍體原本的模樣……屍體變化的過程是緩慢的,但一個多小時足夠它們改變成這副模樣。
至於最終會變成什麼,目前誰也想象不到。
目前的情況是1號桌有四具屍體,2號桌三具,3號桌四具,4號桌兩具半,5號桌三具,總共加起來已經有十六具半的屍體——其中的“半具”指的是眼鏡男。
原本1號桌隻有三具,可在莫理睡著的時候,又被抬進來一個,換劉叔出去。
龍三水也不在,也就是說1號桌現在的兩個幫廚分彆是劉叔和龍三水。
希望他們能夠在後廚彙合,彼此有個照應。
說起彙合,他們進入塑料簾子之後,該怎麼彙合呢?
莫理思緒轉動:
按照之前的經驗來看,每個玩家進入後廚的地方都是樓梯口的那扇小門,穿過發黃的塑料門簾後,進入醃製間。
一旦進入醃製間,就會變成獨自一人。
在後廚中接受黑紅領廚師服“主廚”的指令時,也沒有見到其他玩家,一直到“幫廚”環節結束,出來後才會再跟其他人彙合。
為什麼會這樣呢?
有沒有一種可能,玩家在穿過“塑料門簾”的瞬間,是去往不同的“醃製間”?見到不同的黑紅領廚師服“主廚”?
還是說在後廚的空間內,玩家間產生了“重疊”?所有玩家其實是在同一個空間內,但彼此卻看不到對方聽不到對方,甚至影響不到另一個玩家的行為?
就像是在廁所中,麵對口罩女時候的情景——隻要現實當中的人在鏡子裡隱身,那麼口罩女就無法在現實中捕捉到那個人。
女廁裡是分為“鏡中世界”和“現實世界”,如果後廚空間有足夠多的“世界”,那是不是玩家之間就像是被“重疊”起來的樣子?
就像貼在玻璃兩麵的兩張紙,雖然橫豎坐標都相同,但完全無法影響到彼此。
莫理越想越覺得自己可能是科幻片看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