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琤哥哥。”

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原來他的名字叫程琤……

零碎的記憶陸陸續續地浮現,他才想起一些東西。

他原本並不是孤兒,腿也沒有壞,是個健康的孩子。

但後來他們一家出車禍,他的父母死於那場災禍中,他的腿也就在那個時候出了問題。

家裡的親戚並沒有人想要接手他這塊燙手的山芋。

畢竟他後續的腿部治療,複健費用,都是一筆不少的開銷。

更彆提還要照顧一個身有殘疾的孩子。

然後他被舅舅接回了家,沒幾天就被更遠的親戚要了過去。

說是一直都沒個孩子,想要收養一個。

實際上,他們隻是見沒人想要他,起了心思,打算將他轉手換錢。

很快,他被過戶這家人後,又被轉手賣給了人販子。

在這裡,有許多跟他相似的孩子。

他們的身上也有缺失的一處。

程琤就這樣,跟著那些人販子們上街乞討。

一個大人帶著好幾個孩子,分彆去跟人討錢。

他們運氣好的話,能收到不少的善意,還能得到一些吃的東西;運氣不好的話,就會碰到心情不好的人。

他們或是會踢翻用來乞討的破碗,或是借著勁狠狠地推一下,以此來泄憤。

若是運氣再不好點,摔倒了,身上碰到了什麼,都是有可能的。

也記不得過了多久這樣的日子。

很快,這樣的團體就被一窩端了。

被救出來的孩子有些找到家人被領養回去,有些因為聯係不上,而被送進了孤兒院。

程琤就是其中之一。

警察問他信息,他隻說不記得。

他想,這樣他就可以不用回去了。

不用再去招人厭棄的小孩。

被送進孤兒院的程琤,日子並沒有他想象的輕鬆。

因為身體不便,需要護工幫忙洗澡。

嫌他麻煩的護工極其不耐煩,隻是匆匆地糊弄著,在聽到彆人叫他後,便把他晾在一旁。

不知道是真的忙,還是故意要忘記,一直都沒有回來。

那晚夜裡,他當即發起了高燒。

沒有人注意到他,硬是挺到了第二天早上,大家都起床的時候,其他護工才給他塞了一顆退燒藥。

他年紀大,腿有問題,平時也不愛說話,獨來獨往的,沒有人願意領養他。

時間門一長,院長也覺得他是個麻煩,對他的態度是眼不見為淨。

這些大人都隻看價值,程琤是知道的。

沒關係,隻要他足夠的品學兼優,隻要他熬到了十八歲。

然而他的好成績,讓孤兒院裡彆的孩子更加排擠他,時不時找他的麻煩;而護工也懶得管理這樣的糾紛,嫌棄他們麻煩,在他們鬨出動靜後,會分彆把

他們關進小黑屋裡。

彆的孩子很怕小黑屋,但程琤不一樣。

他喜歡這個地方。

他每次都會被關在這裡。

一張上下床堆滿著雜貨,有點缺陷的桌子靠在牆角,上麵布滿灰塵,還有個破爛的椅子。

程琤想過,如果這隻是獨屬於他的房間門,是他的小屋,會是怎麼樣的呢?

或許沒有窗戶的房間門,會有個明亮的窗戶。

太陽升起的時候,會透過窗戶,光線落在床上,藍色床單上的白花會很漂亮。

靠在牆角的桌子是乾淨的,上麵會擺滿各種他喜歡的書籍,還有一盞小台燈。

這樣他在夜晚的時候,就能坐在桌前安靜地看書。

桌子下還有個暗角,他會在裡麵藏一些寶貴的東西。

寶貴的東西……

程琤還沒抓住內心的疑惑,被人從後麵拍了一下手臂。

“程琤哥哥,怎麼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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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連忙推著他往醫務室的方向跑去:

“都出這麼多血了,你還不去醫務室包紮一下。”

程琤隻覺得詭異,卻說不上來。

似乎這一切,不應該是這樣發生的。

他被對方推到了醫務室。

正休息著的醫師見到他“嘖”了一聲,用半開玩笑的方式來表達自己內心的不滿:“你又跟彆人打架受傷了啊。”

這個醫師很討厭自己,程琤是知道的。

準確來說,對方是討厭任何一切來麻煩他的小孩。

隻不過自己是被集中欺負的孩子,所以是醫務室的常客罷了。

醫師隨便丟了點止血的藥品在他的懷裡就離開了醫務室。

麵前的人說要幫他。

她伸手的那一刻,下意識的,程琤拿著手中的東西,避開了她的動作。

麵前的小人眼裡的光黯淡下來。

他覺得心裡有說不上來的難受。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垂眸拆著手中藥品的包裝,旁邊的小女孩悶悶不樂地坐在床上。

透過玻璃的陽光,灑落在她的身上,使她整個人都閃閃發光。

像個苦惱的小天使。

不該這樣的。

程琤的腦海中一下子浮現了這個念頭。

身旁的這個小姑娘,不應該總是皺著眉頭。

她應該什麼樣子的呢?

程琤一邊給自己上藥,一邊悄悄地想。

她這張小臉,不適合皺眉。眉毛和眼睛一樣,就應該彎彎的,像枚小月牙;嘴角向上揚,咧嘴露出她的小牙齒。

或許,還會有幾顆牙齒掉落留下的豁口。

畫麵感十足,仿佛對方就是在自己麵前這麼笑。

想到這,程琤忍不住蹙眉。

他的記憶裡,孤兒院最近

() 並沒有新收什麼孤兒;這個孩子他之前也從來沒有見到過。

為什麼能想象出她笑的樣子。

她的穿著也稱不上有多麼的華貴,頭發也是亂糟糟的,一點都不精致。

總不能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小孩吧?

手微微一用力,傷口處傳來的疼痛感激得他瞬間門清醒過來。

這個不認識的小孩,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一上來就喊自己哥哥。

是有什麼目的嗎?

自己不過是個孤兒而已,她想要什麼?自己身上有什麼能給她的?

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麵前的小姑娘。

但她好像對自己的視線異常的敏感,在發現他看著自己時,苦悶的小臉上瞬間門換上燦爛的笑容。

還真掉了牙齒。

有點傻……

意識到自己在想一些亂七八糟無關的東西,程琤又很快收心,熟練地處理好自己的傷口,假裝不經意地詢問:“你是誰,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優優啊。”幼崽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一臉不解地問道:“是程琤哥哥你自己告訴我的。”

程琤隻覺得有些熟悉,卻記不起來從哪裡聽過這些話。

“我告訴你的?什麼時候的事情?”

為什麼他完全沒有印象。

幼崽乖巧地回答:“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程琤哥哥你自己說的。”

許是她的眼睛裡的光芒太甚,不自覺的,程琤伸出了手。

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已經伸到半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是瘋了嗎?

跟這小孩又不熟,他為什麼要摸這個小孩的頭。

自覺越界的行為讓程琤覺得十分不自在,正要把手縮回來時,掌心絨絨的觸感,讓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幼崽的頭發細軟,揉起來的手感很好。

隻是因為是對方主動蹭的,細絨撓在掌心的感覺癢癢的。

他想要縮回手,又似是在留戀這種觸感,手多揉了幾下。

回過神來,程琤像是被燙到了手般,迅速地收回自己的手。

緊緊地握成拳頭,溫熱的感覺似乎還停留在他的掌心中。

麵前的幼崽歪著腦袋看他,眼睛裡寫滿了對他為什麼不繼續摸的不解和疑惑。

覺得變得奇怪都是因為麵前的小孩,緊握著拳頭的程琤冷著臉,推著輪椅準備走。

“程琤哥哥,你怎麼不理我啊?”

見他要走,幼崽連忙跟在左右:“程琤哥哥,是不是優優又惹你生氣了?”

“你要去哪裡呀?可以等等優優嗎?”

坐著的輪椅越來越快,程琤隻覺得心煩意亂,想要快點逃離讓他產生這種心情的人。

身後的小不點明明追不上,還非要小跑追趕。

一邊跑,一邊喘著氣喊他。

程琤停了下來,身後跟著的幼崽因為跑得太急,直接摔在了地上。

手掌貼在地板上,白色的裙子也很快變臟。

看到這一幕的程琤心裡一痛,莫名覺得難受,抿著嘴猶豫著要不要伸出手。

這麼小的女孩子,一般都很嬌氣。

摔了這麼一下,說不定會哭出來。

還會討厭他。

想到這裡,程琤覺得眼眶酸澀。

他不想讓麵前的小姑娘討厭自己。

眼前的幼崽在地上趴了一會,用小手撐著身體支起來。

拍拍變紅變臟的手,忍著痛站起身來,拍著裙子上的汙漬。

白色裙子上的汙點尤為顯眼,幼崽低著腦袋怎麼搓都搓不掉,卻還是很倔強地站在原地,用自己的小手搓著。

上麵的汙漬暈開來,又變大了一圈。

幼崽不敢動,站在那裡一聲不吭的。

“喂……()”

“⒊()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幼崽抬起頭,紅著的眼眶裡,眼淚都要掉出來了,她還傻嗬嗬地衝著他笑:“優優一點都不疼。”

程琤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沉默了片刻,他衝對方招了招手,幼崽乖乖地靠近他。

還沒來得及反應,她整個人都被抱了起來。

程琤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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