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金戈就被攆去武家取早餐了。

金戈本來不想這麼早就去,可是一想到今天是大年初一,梅娘十有八九又會做餃子,而且他也怕去得晚了,梅娘真的會親自把飯菜送到衙門來,他就想著自己還是早些去吧,哪怕多等一會兒,也比被顧南簫訓斥好。

還沒到武家門口,他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香味。

原本還沒複蘇的胃口立刻清醒過來,肚子咕咕直叫,催促著他快些前行。

離武家越近,那股香味就愈發清晰起來。

冬日的清晨,處處炊煙嫋嫋,遠近的胡同時不時有歡快的爆竹聲響起,再加上這濃濃的食物香味,讓人心情無比雀躍。

金戈隻顧著猜測梅娘又在做什麼好吃的,下馬的時候差點兒蹬了個空。

他趕緊站穩腳跟,還不忘正了正帽子,才走到武家敲門。

很快武興就跑過來開了門,金戈一抬頭正看見他嘴裡塞得鼓鼓囊囊的,一邊大嚼一邊看著門外。

見是金戈來了,武興立刻笑了起來。

“金戈大哥,你來啦!”

他這麼一說話,滿嘴的肉香味都遮掩不住,饞得金戈不禁咽了下口水。

“是呢,我這不是想著大冷天的,可不敢勞煩梅姑娘跑一趟,就厚著臉皮提前過來了。”

武大娘正在學著梅娘的樣子鏟鍋貼出鍋,見金戈進來,忙說道:“你來得正好,鍋貼才做好,快來趁熱吃!”

金戈下意識就要答應,一想到昨天顧南簫那個冰涼涼的視線,已經邁進門檻的腳立刻就縮了回去。

主子都沒吃,他憑什麼先吃!?

金戈站直身體,笑著說道:“多謝武大娘,不過我們三爺還餓著肚子呢,小人還是先給三爺送飯吧。”

梅娘聽了,便走過去接過金戈手裡的食盒。

她盛了一匣子新出鍋的鍋貼,又放了幾樣粥和小菜,裝好食盒交到金戈手裡。

“金戈,這些是給顧大人的,另有一盒子是給你的,你記得吃。”她頓了頓,說道,“回去跟顧大人說,叫他按時吃飯,晚上多睡會兒,彆隻顧著忙,再把身子熬壞了。”

金戈喜出望外,連連答應。

他就喜歡梅姑娘這落落大方的模樣,那日顧南簫一時情急當眾抱了她,金戈在後頭看得心驚肉跳,生怕梅姑娘跟其他女子一樣,或是害羞回避,或是哭哭啼啼,甚至要死要活。

這下好了,梅姑娘一點兒都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這樣才對嘛!

他高高興興地回了衙門,把梅娘的話一字不落地告訴了顧南簫。

他本以為顧南簫聽說梅娘的反應會很高興,沒想到顧南簫卻看著眼前的碗盤沉默不語,似乎連香噴噴的牛肉鍋貼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她……是這麼說的?”

“是啊。”金戈以為自己又說錯了話,小心地看著顧南簫的臉色,“那日的事,梅姑娘提都沒

提,該怎樣還是怎樣,到底是能開酒樓的姑娘,氣魄心胸都與眾不同……”()

顧南簫卻一點兒都沒有高興的樣子,半晌才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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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金戈摸不著頭腦,隻得怏怏地退了出去。

算了,不想那麼多了,趕緊回屋吃他那份鍋貼去!

房間裡重新恢複了寧靜,顧南簫看著眼前的幾樣清粥小菜,卻遲遲沒有動筷子。

金戈說她對那件事提都不提,還是跟往常一樣……

她是完全不在意嗎?

他不由得想起梅娘退親之後的反應,是啊,她連被退親都不在乎,又怎麼會在乎那件事。

知道自己不會被當成登徒子了,顧南簫心裡卻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他幾若不聞地歎了口氣,強迫自己收回思緒,拿起了筷子。

眼前的飯菜冒著熱騰騰的香氣,金燦燦直流油的牛肉鍋貼,加了紅棗的南瓜小米粥,幾樣或酸或甜或辣的小菜,讓人一看便食欲一振。

喝一口粥熨帖腸胃,再咬上一口蘸了點水果醋的牛肉鍋貼,這滋味,真是美妙絕倫。

一頓熱乎乎的飯菜下肚,顧南簫的心情也莫名好了許多。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她若是因為抱了一下就賴上自己,那就不是她了。

顧南簫不由得笑了笑,起身去了後麵牢房。

今日,還有一個重要的人要審問。

被那兩個女鬼似的人犯桀桀呱呱地鬨了一晚上,史玉娘一整夜都沒敢合眼。

第二日,她頂著兩個青黑色的眼圈,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恍惚,仿佛隨時隨地可能崩潰。

那兩個女犯倒是說累了,各自倒在亂草堆上呼呼大睡。

白日的陽光投射到陰暗的牢房裡,她才得以看清旁邊那兩個女人的真實模樣。

隻見一個蓬頭垢麵,渾身是癩皮一樣的癬,不但冒著膿血,還散發出陣陣惡臭。

另一個則是宛如枯萎的老藤,周身都是臟兮兮的褶皺,隻有胸口的微微起伏才能證明這個人還活著。

能看得清楚了,她越發心生恐懼。

難道她也要被關在這牢房裡,熬上幾年,變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嗎?

很快,就有人來提她們出去受審。

史玉娘急切地撲過去,卻被獄卒一把推了回去。

“史延貴的妻女,出來!”

史二太太和史貞娘被拖了出去,隻留下史玉娘一個人在牢房裡。

原本她恨透了這母女倆,可是眼看著她們離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反而越發害怕,倒想念起這兩個人在身邊的時候了。

似乎過了許久,外頭的日光從這邊移開,牢房裡再次陷入了陰暗。

走廊的另一端傳來陣陣腳步聲,她以為是史二太太和史貞娘回來了,撲過去卻發現進來的隻有一個女獄卒。

她連忙問道:“是不是要審我了?快帶我出去,我要出去啊!”

() 她滿心想著,隻要她什麼都說了,證明自己無罪,顧大人就一定會放她出去的。

那女獄卒卻粗暴地推開她,進了牢房翻了翻各處,才重新出去。

史玉娘不知道她要找什麼,卻又不肯放棄這難得的機會,忙問道:“嬸子你行行好,帶我去見顧大人!”

女獄卒鎖上牢門,聽到她的話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低下頭看著她。

“顧大人?你要見顧大人?”她嘖嘖出聲,感慨道,“真沒見過你這樣的,還上趕著求著要見顧大人呢!”

“我有什麼不敢的?我又沒做什麼壞事!”史玉娘委屈地都快哭了,“顧大人不是明察秋毫嗎?他一定能查清我是被冤枉的!”

女獄卒不耐煩了,罵道:“彆在那兒號喪了,顧大人是你想見就見的嗎?輪到你的時候,你不想見都得去呢!”

她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頭打量了一眼史玉娘。

“就你二兩重的骨頭,還不知道能挨上幾下呢!”

史玉娘聽得脊背發涼,突然想起一件事。

史二太太和史貞娘去了哪兒?她們怎麼還不回來?

她撲到欄杆處,叫道:“我二嬸和堂妹呢?她們去哪兒了?”

不遠處傳來女獄卒的怪笑聲,笑夠了才揚聲道:“彆惦記她們了,她們啊,回不來了!”

回不來了,是什麼意思!?

史玉娘隻覺得這一刻比昨夜還恐怖,整個人都癱軟在地上。

她雖沒進過大牢,可也聽說過牢房裡的各種傳聞。

聽說不管男女進了大牢,都得脫一層皮,甚至有人不明不白就沒了,被家人領出去的時候隻剩下一具慘不忍睹的屍首。

她機伶伶打了個哆嗦,趕緊躲進牆角裡。

這一刻她無比後悔,她不想見顧大人了,她寧可在牢房裡腐爛發臭,也不想死得那麼慘!

可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不多一會兒,就有人進來,說要提審她。

史玉娘哀求哭鬨,卻無人理睬,兩個粗壯的女獄卒抓了她直接拖了出去。

史玉娘就像拖死狗一樣被拉出了牢房,扔到了審訊的房間裡。

她被嚇得站不起來,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聽到顧南簫走進來的腳步聲,她連喊冤都忘了喊。

好在顧南簫並不廢話,坐下來就直奔主題。

“史玉娘,你可知道史延貴謀劃綁架武梅娘一事?”

史玉娘瘋狂地搖頭,哆哆嗦嗦地說道:“我怎麼會知道?他隻是我二叔,又不是我爹!他要綁架武梅娘,怎麼會告訴我?”

顧南簫卻顯然並不相信她的話,冷冰冰地說道:“史玉娘,你彆想蒙混過關,你二叔史延貴說你沒有嫁妝,一心恨嫁,才會慫恿你爹跟他去綁架武梅娘,勒索錢財,可有此事?”

聽了這話,史玉娘頓時驚怒交加。

“大人明鑒,我……我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啊!我真的沒有!”

顧南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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