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進宮時,正好看到一隊鐵骨錚錚的骨鷹營將士走出未央宮。
是給各地諸侯王送物品的那些人,看樣子,他們都已經成功送到,並且帶了諸侯王的上書回來。入殿後,雖然陛下表情如常,可衛青就是能感覺到,陛下現在心情非常好。
想來是諸侯王見到鬼鷲,骨子裡的識時務冒了出來,字裡行間的安分守己取悅到了陛下。
聽到通傳聲,劉徹放下手中諸侯王遞上來的書信,示意衛青坐下,隨後開口:“朕倒不知,區區幾隻禿鷲頭,就讓他們如此害怕。還是膽子小了。"
這是老劉家內部的事,衛青隻能禮貌微笑。
劉徹道:“不論他們是真怕,還是假怕,隻要推恩令施行順利,日後他們也隻有真怕的份。”
不管這些諸侯王的驚嚇是故意演出來的,還是自然流露,當他們看到那可怖鬼鷲後,都必然心中清楚,這世上,再無人能與他劉徹,爭奪皇位。
那些蠢蠢欲動的不臣之心,隻能被磨盤旁圈圈轉動的鬼車,與黃豆一同碾碎成漿。困擾許久的諸侯之事,終於可以放下,劉徹眉目間流露出快意的痕跡。
衛青知道陛下傳召,並不是為了說這個,於是靜靜聆聽。果然,劉徹接著說:"日前邊關探及匈奴痕跡,朕屬意你去。"衛青:“臣定不負陛下所托。”
劉徹悠然笑道:“想必匈奴前往邊關時,已見大漢天目,不知感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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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地
河南地距離長安不遠,若騎兵全力奔襲,隻要三日就能直取都城。
曆代匈奴王與大漢帝王對此都十分重視,恨不得將這片地方攥在手心,宛如鬥牛撕扯紅布,絲毫不肯讓給他人。
然而此時,白羊王與樓煩王兩王,居然和諧地一同坐在王帳中,絲毫沒有劍拔弩張之態。
樓煩王人如其名,臉上全是煩惱和憂愁:“真沒騙你,前幾日我本想直入上穀,燒殺擄掠,剛踏入漢界內,突然看到了長生天,他眼睛巨大,直勾勾瞪著我。"
白羊王不信,他直愣愣說:"你怕是喝醉了,長生天怎麼可能隨便讓你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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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羊王伸手:“讓我看看。”
反正他也看不懂,樓煩王抬下巴,一位幕僚便從袖口掏出一張羊皮來。
裡麵用生疏的筆畫,寫著天目中的字。
彆說匈奴,就連漢人,要是沒有係統的翻譯功能,都很難看懂。白羊王茫然看著羊皮上像淩亂車轍的字,他扭頭看樓煩王,對方一臉看笑話的樣子。
白羊王雖然不算聰明,但也不願露怯,他亂猜:“我看,長生天是讓你我在此等候,他的光輝不久後就會照耀在我們身上。"
樓煩王完全不信他的話。
白羊王喝了一口羊奶:“怕什麼,漢人又沒有三頭六臂,過幾日我與你一起從漢人手裡取來上穀,不就能近距離聆聽上天的話語了。"
漢軍雖勇猛,可身體不如草原勇士強壯,騎術也不及馬背上長大的匈奴人,不過是一群稍經過訓練的普通農人,沒什麼可怕的。
大
得了陛下的令,衛青便與李息,帶著大軍,與部分骨鷹營的將士,一路向北出發。而匈奴兩王亦盤踞河南地,向著上穀方向,虎視眈眈。
雙方不日就會遇上時,天目二度亮起,勾魂使者的臉出現在天目中。軍中一片嘩然,除了骨鷹營的麵癱臉,全都被嚇得一個哆嗦。
聽到營外喧嘩,衛青收起手中兵書,走出軍帳,仰頭去看。
好一張橫平豎直的臉。
他麵上鎮靜,心想:鬼界向大漢露出了它殘酷可怕的一麵。與衛青一同帶兵的李息,腿一軟,差點從馬上跌下來,多虧衛青扶了一把,不然免不了跌傷。
李息手臂發抖,垂眸不敢直視勾魂使者,他乾巴巴地說:“鬼,鬼界……長相果然彆具一格。”
"想來定是上次勾魂使者為大漢考慮,做了掩飾。"
衛青見他已經找好了自己能接受的理由,順著他的話,略帶安撫道:“如此說來,勾魂使者亦是體貼之鬼,對大漢抱有善意。"
很有道理。
李息:所以這回為什麼不掩飾了,是覺得以大漢人的接受能力,已經可以接受這個東西了嗎?
他皺起眉,憂愁道:“也不知先祖們到底在鬼界吃了多少苦,給了勾魂使者如此印象。”
/>他心道:“我輩大漢人,可不能墮了先祖創下的名聲,一定要速速適應這種,隨意安放肢體與五官的鬼界風氣才好。"
於是他也與眾多將士一起,雖然嚇得手腳發軟,還是強迫自己仰頭觀看,努力適應。
其實,他們隻是初看不適應罷了,想想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