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白愣愣地看著他,隻覺得師尊現在瘋得有些不同尋常了,他也不明白,一個人為什麼會有兩顆心。
他隻知道,奚華越愛他,就越是不肯放過他。他又要怎麼回家?
統子也不知道死哪兒去了,要不然還能問問大師兄和老瞎子的情況,現在牧白被囚|禁在此,真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他能做的,就是儘可能地安撫住奚華的情緒。
隻要大反派的情緒穩定了,那麼,對誰都好。
可實際上,奚華的情緒確實很穩定,隻不過是持續發瘋而已。
牧白隻是錯愕了片刻而已,隻是片刻,奚華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下來,冷冷道:“你現在連騙騙我,都不願意了麼?"
"不,不是的,師尊,好相公!”牧白麵色一白,趕緊糯糯地討饒,“幸福來得太突然,這讓我一時間沒準備好!"
奚華冷笑:“你的借口和你的心思一般,花樣百出!”
牧白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不說話,奚華就更生氣了,質問他道:“現在連敷衍,也不願意敷衍一下了麼?"
“我願意的,師尊愛我,相公,夫君,郎君好愛我!”這話一出口,饒是牧白身經百戰,厚如城牆拐彎的臉皮,都隱隱發燙了。
哪知奚華還是不滿,認為他回答得太快,不走心。
牧白隻好停頓了一會兒,異常認真地一字一頓道:“求師尊好好愛我。”他本以為,這麼聲情並茂,觸及心靈的話,足夠讓奚華滿意了。
可奚華依舊惡聲惡氣地道:“真情須拿真心來換!你對我又有幾分真心?”這可一下子把牧白給問到了,其實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對奚華到底有幾分真心。好像,他隻是喜歡奚華而已,就是願意和奚華雙修的那種喜歡。
喜歡奚華身上的氣味,喜歡和奚華撒嬌,貼貼,也很樂意親吻,擁抱,或者做更親密的事情。但也隻到喜歡的程度而已。
並沒有非奚華不可,也遠遠沒達到奚華死了,他就不能活的地步。
終究是牧白年紀太小,又情竇初開,還沒有摸清楚喜歡和愛之間模糊的界定。可能,等他再大一點,再過個一兩年,兩三年,牧白就懂了。
不過,他也等不到那個時候了罷。等不到了。
他終究還是要回家的。
“……原來也有小騙子回答不上來的問題啊。”奚華緊緊盯著牧白的臉,戲謔又嘲弄地冷笑,"答不上來,就算了,彆想了,想多了,又該頭疼了。"
"好。"
奚華深呼吸,有被這一個乖順軟糯的"好"氣到,他霍然站起身來,拳頭緊了鬆,鬆了緊,目光在密室間逡巡一遭,想再尋一樣小玩意兒,好好讓小白“舒服舒服”。
可隨即就聽見牧白細微的悶哼聲,奚華低頭看他。
牧白通紅著眼睛,緊咬下唇,兩條腿被枷鎖禁錮得死,雙足分開距離過肩,任憑他如何掙紮,也無濟於事。
隻能震得身上的鎖鏈,鐐銬,鈴鐺,發出陣陣清脆悅耳的響聲。
"師尊……饒我……好夫君,求你了,饒了我吧……我以後一定乖乖聽話,再也不胡作非為了……"
奚華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他,薄唇微抿。
片刻之後,他才故作冷漠地道:"你說你會乖……那我問你,你現在乖了嗎?"
牧白掉了點眼淚,啜泣道:“那我受不了了,當然要求饒……我又不是鐵打的。”
“就算……就算是我對不起師尊在先,我傷了師尊,給師尊,師門臉上抹黑了,還當眾弑師……可也………嗯。"
這麼回想起來,他做得確實過分,大逆不道,欺師滅祖,喪心病狂,罪不容誅。無論哪一條單獨拎出來,都夠他反複死幾回了。
那句“可也罪不至死”,在牧白嘴裡滾了幾滾,終究是咽了回去。他吸了吸鼻子,小聲道:“就算是死刑犯,臨行刑前,還能吃口斷頭飯呢……”
“閉嘴!”奚華突然厲聲道,"越發口無遮攔!生死之言,豈能掛在嘴邊?"
他就是聽不得小白說這些,什麼死不死的,他的小白要長命百歲……不,百年不過匆匆一瞬,要長命千年,萬年。
他和小白要在一起,千年萬年!
"既然,你管不住自己的嘴,那不如,師尊替你管管?"
奚華從角落裡,拿出了一個銀球,在牧白驚恐的目光注視下,捏著他的下巴,直接把他嘴巴堵住了
。
安靜了。
奚華的心情瞬間好了許多。一揮衣袖,轉身就離開了密室。
臨走之前,還特意留了盞燈——小白膽兒小,怕黑。他隻是想懲罰小騙子,並不是真的想嚇壞人。
也不能讓小白餓著,渴著,凍著,這小徒兒雖然惹人恨,但實在是少爺的身子,即便現如今淪為籠中鳥,但依舊是奚華放在心尖上疼的金絲雀。
奚華既要親手斬斷他的翅膀,讓他再也不能到處亂飛,還要精心照顧他。
把他徹底寵壞!寵得脾氣越壞越好,壞到令人無比生厭的地步。
如此一來,就再也沒人喜歡壞脾氣的牧白了。隻有師尊會一如既往地愛他。
牧白是被一陣呼喚聲驚醒的。迷迷糊糊的,就感覺有一隻溫熱的大手,一直拖著他的下巴左右搖晃。
“醒醒……彆睡了,醒醒。”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清晰,牧白緩緩醒來,入眼就是奚華俊美的臉。
"這般快活麼?睡得真沉,怎麼喊你,都喊不醒了。"
奚華嘲笑他,已經把牧白解開了,身上的小玩意兒也都取了下來,此刻,正單膝跪在地上,兩手合在牧白的手腕上,輕輕揉搓。
“嘶。”牧白疼得抽了口冷氣,依稀能嗅到藥膏的濃烈氣味。
吸了下鼻子,嘟囔道:“師尊,有沒有一種可能……不是我睡得太沉了,而是我受不住,暈了過去?"
奚華神情一變,眼神瞬間就晦澀難懂了許多。但他也沒多說什麼,低頭繼續揉傷,怪他,做飯做太久了,忘記了時辰。
小白不僅暈過去了,還因為戴了太久的手銬,腕上本來就有傷,眼下傷得更厲害了。雖然上了藥,但腫塊還是要揉開才好。
"師尊……太疼了,能不能彆揉了?"
牧白作勢要把手臂抽回來,本來不怎麼疼的,可被師尊這麼一揉,就疼得要命。"不行,腫塊不揉開的話,你會……"
更疼。
但奚華話鋒一轉,陰著臉道:“你會戴不了手銬!”非常理直氣壯。
牧白愣了愣:“那……那不能不戴了嗎?"又不是什麼好東西啊,他小聲哀求,“我不會再
跑了..師尊憐憐我……"
奚華受不了他這哀求的可憐樣子,索性不看他,繼續手裡的動作,揉完手腕,又揉腳腕,脖子上也有些勒痕,但不嚴重。
他直接湊過去,用舌尖試了試,好像蛇一樣,濕淋淋的猩紅蛇信,從牧白的耳骨,一路滑過了喉結。
嚇得牧白一個哆嗦,眼淚差點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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