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微想了想,又道:“師兄許久未見你了,一直在山中惱記著你。我還有許多話想同你說,但念你一路風餐露宿,想來也累了。有些事情晚些時候再議也不遲。”

奚華笑道:“那麼,就多謝師兄體恤我了。”

奉微輕輕一笑,而後又轉頭望向了正捂著肚子神遊的牧白,問他:“怎麼,可是餓了?”

牧白竟一時間沒有反應,直到統子從旁推了他一下,他才如夢初醒般抬頭,一臉迷茫。

“啊?”

"看來確實是累壞了,師長們談話,魂兒都不知飄到了何處。"奉微倒也不生氣,反而還笑著同他說,“聽你師尊說,你的法器毀了,不如這樣,我那正好還珍藏了一塊玄鐵,可以拿來為你鑄器,你可有什麼使得趁手的兵器,可以說來聽聽。"

牧白還真有。

他想鍛造出一把蝴|蝶|刀,雖然這種冷刃很短小,遇敵對打很吃虧,但勝在容易隨身攜帶,也可以當暗器使,能夠出其不備。

聽說師伯要贈他玄鐵鑄器,他的眼睛都亮了起來,還一陣比劃,向師伯描述蝶|刀的形狀。

奉微很認真地聽了片刻,然後又笑:"我倒是從未見過這種兵器。"他還轉頭同奚華道,"師弟,你這個徒兒不簡單,都會自行發明兵器了。"

奚華:“他不過是有點小聰明罷了。”

“這樣吧,你回頭把你說的蝴|蝶|刀的形狀畫下來,注明尺寸,然後,再讓你師尊陪著你,去兵器庫裡挑一挑,試一試,若是有用得趁手的兵器,便一同告訴順伯,師伯親自幫你鍛造法器,好不好?”

那簡直太好了,牧白求之不得呢,他前麵好幾次遇險,就是吃虧在沒有趁手法器可用。

那流珠再好,終究也不是他的法器,而是師尊的……不,準確來說是蒼玄風之物,奚華好不要臉,居然連人家母親留給兒子的遺物都敢竊取,實在是喪儘天良。

奚華道:“師兄,我記得你那塊玄鐵,還是你年少時,在一處遠古遺跡中所得,十分珍貴,千羽都求了很多次,你都不舍得送他,眼下卻……"

頓了頓,他瞥了一眼滿臉興奮的牧白,又道:"會不會太慣著小白了?若是千羽知曉了,隻怕又要不高興了。”

r />奉微擺了擺手,笑道:“我留著那玄鐵,也無甚用處,正好送給牧白鍛造法器,也算物儘其用。至於乾羽那裡————"他笑得更溫柔,也更明媚了,"你離山之後,他就閉關了,現在還未出關。你不說,我不說,千羽又如何會知道?"

“還有你,也會幫師伯保密的,對不對?”奉微轉過頭來,笑意吟吟地看著牧白,語氣溫柔中還帶了一點點狐狸般的狡黠。

很像一位鄰家大哥哥,沒有半點當宗主的架子,非常平易近人,極其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牧白幾乎是一瞬間就喜歡上了這位初次見麵的師伯,連忙點頭,眼睛亮晶晶的。

他這會兒才看清,師伯的瞳孔竟還是淺淺的琉璃色,不同於奚華濃密,漆黑如鴉羽的長睫,師伯的睫毛顏色淺淡,似白似金,迎著光看,還有些流光溢彩的。

五官的輪廓也非常清晰,豐神俊朗得顯而易見。

統子叫得宛如發|春一般,撲棱著翅膀,跟小電風扇一樣,在牧白頭頂盤旋。

【小白!我沒說錯吧?師伯超級溫柔的!他的情緒非常穩定,從不輕易動怒!】

牧白暗暗點了點頭,心道,師伯確實非常溫柔。

【小白,你一定要想辦法抱住師伯的大腿,隻要奚華不墮魔,不修煉邪術,不靠殺戮證道,他就不是師伯的對手!】

牧白一愣,下意識想問,奚華後期會墮魔,會修煉邪術,會靠殺戮證道麼?

但眼下人前也不好多問,而且統子異常興奮,一個勁兒地在三人頭頂盤旋。

【可惜雲千羽現在閉關去了,要不然你今日就能看見他了,他長得……嘶哈嘶哈,可俊了!】

牧白:……

他眼睜睜地看著小豬兩爪托腮,眼睛裡都冒出了粉色泡泡,還毫無出息地流了口水。

看來統子還是個外貌協會終生會員啊,明明自己是頭小豬,居然貪戀美色。

不過統子是有原則的,它選擇性地貪戀美色,奚華那等頂級美色在統子眼裡,就隻是一個老東西

林素秋那種溫潤清透的跟玉似的少年,在統子眼裡,也不過是區區可憐蟲。

至於弱柳扶風,身姿綽約,擅彈琵琶的蒼玄風,在統子嘴裡就是個老王八蛋。

燕危

樓戴著麵具,相貌成謎,姑且不提,李檀文文弱弱,媚骨渾然天成,也隻得了統子一句,他很可憐。

所以,牧白想不出來,雲乾羽小師叔究竟生得多麼人間絕色,才能讓統子毫無形象地流了口水。

牧白突然之間很好奇,也頭一回發現,自己的模樣在山裡隻怕並不是很出眾。甚至———他可能還算是姿色平平的。

不過,好在還有江家兄弟給他執店,這讓做白心裡稍微微子受了點不過,好在還有江家兄弟給他聖人,這讓牧口心裡相似好受了點。

正巧江家兄弟進來了,兄弟倆長得一模一樣,又並排入殿,驟然一看,就跟一對璧人一般,走至殿中,對著奉微遙遙拱手見禮,齊聲道:

“弟子拜見師尊,還有師叔。”

“起來吧,一路上都辛苦了。”奉微笑道,話音未落,江玉書就喂的一下,往他懷裡一竄,跟猴子一樣,抱著他的腰,就開始大喊。

“師尊!徒兒想死您了!師尊,師尊,師尊!!”

牧白的眼睛一下子睜得很大,就看見江玉書抱著師伯又蹦又跳,一個勁兒地說想師尊了,再也不要下山了,還旁若無人地問師尊想不想自己!!

更讓牧白震驚的是,奉微居然很寵溺地單手摟住了江玉書,微笑著點頭:"想,好了,好了,多大了啊,還要師尊抱?快下來吧。"

奚華衝著奉微略領首,然後便領著牧白先行退下了,一直走到了殿門口,牧白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就看見江玉書依舊賴在師伯懷裡,跟孩子一樣撒嬌,江玉言也默默靠近師伯,還被帥伯摸了摸頭。

牧白看得那叫一個目瞪口呆,簡直震驚到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美幕吧?師伯脾氣超好的,對江家兄弟特彆好,一直將他二人視為己出呢。】統子從旁飛,還努嘴衝了衝奚華。

【加上雲千羽,他們同門三個師兄弟,就屬奚華脾氣最差!奚華現在算收斂的了,他年輕時脾氣差得離譜,動不動就冷臉,很嚇人!】

牧白聽罷,就更費解了,原主到底圖啥,圖啥?

反正就以原主那麼鐵的關係,拜在玉霄宗哪位尊者座下不是拜?偏偏要拜在奚華座下?

唯一一個脾氣差的,瞎,就被原主那個倒黴蛋給碰上了!

係統很快又給出了解釋

【原主對奚華是一見鐘情,奚華雖然脾氣差,但他確實美得驚人。可以理解吧。】

牧白卻不能夠理解。美色能當飯吃,還是當水喝?

拜師就是學藝的,光看美色有什麼用?原主糊塗啊,糊塗!

奚華要將牧白帶回自己的峰頭,便故技重施攬著他的腰禦劍騰飛,見牧白一直往身後管,便問道:“怎麼,你是不是見不得美貌的男人,見一個,便要愛一個?”

牧白連連否認:"才不是!我……我就是很震驚,師伯居然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哦?那你說說看。”

“我以為的師伯,是玉霄宗的宗主,高高在上,不苟言笑,誰料師伯竟這般溫柔和氣,平易近人。”

“他對誰都如此。”奚華輕笑一聲,又意有所指道,“又不單單是對你溫柔。”

“我知道,我就是比較震驚,還有啊,師尊!”牧白有點恐高,怕自己掉下去,索性就抱著奚華的腰,仰頭道,“師伯好寵江家兄弟啊,不僅當眾抱江玉書,還任由他撒嬌,我剛剛出殿門時,還看見師伯摸了摸江玉言的頭.............就好寵啊。”

他由衷感慨起來。他也不是沒看過影視劇,還是生平第一次見到這麼平易近人,且寵溺徒弟的一宗之主。

"……難道師尊不寵你麼?"奚華突然反問他,"師尊沒有當眾抱你,沒有任由你措嬌,沒有摸過你的頭嗎?”

“你羨慕他們做什麼?師尊哪裡不寵你了,你要如此驚羨旁人?”

“說話,不要一聲不吭裝悶葫蘆。”

奚華將人攬得更緊,禦劍直往青華峰去。

"師尊也寵我,但是……但是師尊也會對我疾言厲色的,還會打我。"牧白抿了抿唇,終究還是說了真話,“師尊,我不是小燕,他喜歡被人粗|暴對待,但是我不喜歡,所以,師尊往後可不可以溫柔待我?不要動不動就疾言厲色地罵我,更不要對我動手……"

他說到最後,細若蚊吟,還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係統驚叫。

【小白,你好大膽啊!!!!居然敢質問奚華!】

牧白立馬想反駁說,自己沒有質問,隻是請求

,他隻是請求而已。

奚華低頭看了他一眼,才道:“你又怎知你師伯不會疾言厲色地斥責江家兄弟?又怎知你師伯不會對他二人動手打罰?”

“我 ”找……

“我是玉霄宗的執法長老,刑罰這類事,本歸我管,我為了約束好門中弟子,讓他們謹言慎行少出錯,有時確實下手狠厲了些,但我若是約束不好弟子,那他們日後總歸是要下山見見世麵的。若是他們有了行差踏錯,屆時旁人又該指摘玉霄宗弟子沒規沒矩,我們管束不好的弟子,自有其他人代為管束,你覺得這樣很好,是嗎?”

係統直接震驚了,隨即它告訴牧白。

【彆聽老東西瞎扯!他不是出手有一點點很厲,是非常很厲!殘在他手裡,死在他手裡的弟子非常多!他就是仗著奉微寵他,信他,才在師門公報私仇,不,他經常是毫無緣由虐殺弟子!】

牧白聽了係統的話,當即很狠抖了一下,很後悔自己為何突然真心相待,這下好了,他的真心沒有得到真誠回應。

反而還被奚華劈頭蓋臉訓斥了一遭。

他真是糊塗了,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一孕傻三年吧,他現在還沒生呢,就開始糊塗了,要是生下了孩子,那豈不是得傻掉了?

牧白低了低頭,用力捏著師尊的衣袍。

又過了很久,奚華已經看見了燕息殿的殿門,他突然在落地時,又開口了。

“那我不當執法長老了。”

牧白抬頭,一臉迷茫地望著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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