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華很快又轉頭,往竹林裡去。
牧白一陣鬱悶,很快又一陣心驚肉跳,暗道,竹林裡能有個啥啊?自己和老東西又都不是大熊貓,不吃那玩意兒的。這不知廉恥的老東西該不會去砍竹子吧?
砍完竹子,然後回來請他吃竹子燉肉?!不是吧,不是吧?老東西氣性這麼大的?
整整一天都過去了,氣還沒消?!
牧白嚇得要死,二話不說就伸手提褲子,又從地上抓起束帶,一邊係,一邊蜷縮在石桌底下,然後就看見奚華很快就從竹林裡出來了。
他也不敢看師尊手裡拿了什麼,兩手抱膝蜷縮在桌底下,等奚華走進涼亭,嗬斥他出來時,牧白才哽咽著喊:"我真的知道錯了,師尊!不要再罰我了!!"
“那冬天的竹子被雪淋過後,可韌了!會把我骨頭打壞的!”
奚華微微一怔:“你試過?”誰敢打小白?他活剮了誰!
“沒……”牧白理直氣壯的,雖然沒有見過豬跑,“但我就是知道。”
奚華冷笑了一聲,牧白又緊跟著抖了抖。
“師尊要是還生氣,那……那就去魔界打燕郎亭!他喜歡這個!可是我不喜歡!”
“我身上已經很疼了!最起碼要疼三五天的!”
“師尊就饒了可憐的小白吧!”
他都快沒有尊嚴了。
牧白把自己蜷縮成好小一團,壓根就不敢抬頭,就隻看見師尊靴子上,沾了點雪。頭頂好長時間都沒人說話,氣氛沉得可怕。
蕭瑟的寒風還在呼呼地吹。
牧白把自己蜷縮得更小一團了,頭發還濕漉漉的,黏在臉上,衣服也皺皺巴巴的,看起來真的非常淒慘,也非常可憐。
他現在有點明白,為什麼原來那個小白,寧可入整到魔界,和一個有病的燕郎亭在一起,也不願意回師門了。
老東西的脾氣陰睛不定的,時刻遊走在暴躁和溫柔的邊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發作。
奚華就這麼站在他的麵前,定定地凝視著桌底下藏著的少年,看了很久,很久,非常久。久到他認為自己一定會耐心耗儘,然後把人提溜出來,再狠狠教訓一頓,到子時三刻,再饒了牧白。
可小白這副樣子,知不知錯暫且不
提,但一定是被嚇狠了。
說他乖吧,讓他站著彆動,他居然敢穿好衣服,躲石桌底下。
說他不乖吧,他也沒敢亂跑,就躲在石桌底下,這麼顯眼的位置。生怕師尊找不到他一樣。
奚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猶豫不決。
他沒有想傷害小白的意思,隻是想讓小白好好長個記性。
往後再遇見燕郎亭,或者彆的什麼亭時,就想想今日這種難堪。也許,小白就不敢再和其他男人勾勾搭,糾纏不清了。
奚華隻是希望,小白可以為師尊守貞,而同樣的,師尊也會為小白守貞。
他又不想用鐵鏈把小白拴在暗無天日的地牢裡,小白那麼開朗活潑,天真爛漫,就應該在陽光底下自由自在的。
如果,一旦被奚華禁錮了自由,那麼,小白可能會像失去陽光的向日葵一樣,慢慢就枯萎了。奚華不想這樣。
最起碼,他暫時不想這麼做。
“起來!”
奚華一把將人從石桌底下拽了出來,嚇得牧白哇哇大叫,忙抬手擋頭擋臉,可能又覺得師尊不會打他臉,又趕緊撤回手,往身後捂。
明明連眼睛都不敢睜,居然還敢據理力爭。
“師尊!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都已經知道錯了,師尊都罰我一天了!我真的很疼了!連路都走不了!”
這也是他剛才不跑的原因,壓根跑不動,估計沒跑幾步,奚華就會抓到他。那到時候他隻會比現在更慘。
“師尊,小白真的罪不至死啊,沒必要特意去竹林裡,折根竹子回來抽我吧?”
奚華蹙了蹙眉:“什麼竹子?”
他剛剛隻是去挖了一顆很大的竹筍,準備拿回來,賞給小白吃,然後,再把他掐起來,腳不連地,褲子也不許提,坐在高處,好好反省一下。
這種羞恥想必能讓小白安分守己一段時間。
哪知小白在看見他手裡拿的大竹筍時,原本淚汪汪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了。
“竹筍?哇塞,好大一顆!冬筍最好吃了,不管怎麼做都很好吃!吃起來甜甜的,脆脆的!”
牧白故意岔開話題,睜大眼睛道:“師尊剛剛就是去給我挖筍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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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是怎麼知道我愛吃筍子的?”牧白突然衝了過去,張開雙臂抱緊奚華的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師尊還是心疼我的!我就知道!!”
奚華:“…”此吃其實非彼吃。原來小白喜歡吃竹筍啊。
“謝謝師尊,師尊對我真好,我最喜歡師尊了!”
牧白見奚華沒有推開他,估摸著師尊現在不是很生氣,索性就大著膽子,踮起腳,親了親師尊的麵頰。
見師尊還是沒什麼抗拒,又親了親師尊的嘴唇。
奚華終於有了點反應,他絕對不會被小白蒙混過去的,絕不!
必須得罰坐,必須!
還一定得光著腿罰坐,這樣才足夠難堪。必須得這樣!
“不許……”
話音未落,奚華的瞳孔就瞬間放大了,因為小白不僅親他的唇,還……舌頭。
這是小白的舌頭。很軟。
甜甜的。
奚華的心臟跳動得厲害,好像萬馬奔騰而過,他有些不受控製了,渾然忘記了罰坐的事情,徹底享受其中。
後來,他也確實忘記了罰坐的事。
隻是在親到小白的眼睛時,嘗到了點澀澀的眼淚,他吻得特彆輕柔,但對待小白爛桃子一樣的眼睛來說,稍微被風吹一下都會疼。
吻小白的眼睛,無異於是在給他上刑。聽見小白一直倒抽冷氣,好似疼得很厲害,但又遲遲不敢躲閃。
奚華又穹下腰,撩來牧白的衣袍,輕輕捏了捏他的腳踝,牧白又不停地倒抽冷氣,他就問:“很疼麼?"
牧白先是大力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奚華不解地問:"所以,你到底是疼,還是不疼?"
廢話!當然疼!
但牧白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攻略奚華的機會,他一向是會得寸進尺的,故作曝嚅地小聲說:"徒兒做錯了事,被師尊罰是應該的,不敢言痛。"
然後下一刻,奚華就用了兩分力,捏他的腳踝。牧白立馬疼得忘乎所以,嗷嗷亂叫,還忙往旁邊躲閃,又被奚華抬手扶住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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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白嘶嘶倒抽冷氣,很不服氣地道:“我可是被綁了整整一天,一天!”
“那你最好記住這個疼,下回要是再背著師尊,和其他男人眉來眼去,糾纏不清,就把你吊起來,什麼時候手腕被吊斷了,什麼時候放你下來。"
牧白驚恐地睜大眼睛:“師尊,假的吧?師尊是嚇唬小孩兒的吧?”
“那你要不要試試看?”奚華起身,很認真地問。
收白許連搖頭:"算了 笛了 我這個人好奇心不聲的"收日連連接頭:“算了,算了,我這個人好奇心不重的。
奚華終究還是放過了他,想起自己身上也沒帶什麼藥膏,隻能先回客棧,再給小白處理傷勢了。
回去的路上,風雪更大。
天寒地凍的,眼前一片茫茫大雪,牧白腳踝疼,身後也疼,兩隻眼睛都哭成了爛桃,又被風雪一吹,根本睜不開眼睛。
雖然有了前麵連續三次,都被師尊無情推開的經曆,但牧白還是勇於嘗試,兩手抓著奚華的衣袖,一抬頭,滿臉的信賴孺幕,很小聲地道:“師尊,徒兒實在走不了路了,身上疼得很。”
奚華這次沒有再拒絕他,作勢要將人抱在懷裡,牧白立馬壓住師尊的手,搖頭連聲道:“不要抱,要背的,我想趴在師尊背上。"
牧白是故意這麼說的,想恃寵而驕試探一下,師尊是否還是從前的師尊,還吃不吃潸飲喬這一套了。
如果還吃,往後就繼續故技重施,如果不吃了,那他可得改變作戰策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