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師弟,你在哪兒?牧師弟!”
“聽到了,就快點出來,牧師弟!”
林素秋的聲音越來越近了,就好像是才失去了丈夫的年輕寡婦,想要儘早二嫁,又怕死去的丈夫不同意,所以花了重金從廟裡請了位高僧,一邊叫魂,一邊超度。
牧白的心臟撲通撲通亂跳的厲害,他願將大師兄的聲音,稱作為寡婦喚夫。並且不明白,好端端的,大師兄出來尋他作甚的?
若是單獨出來尋他就算了,還帶著江家兩兄弟,一個有頭腦,一個很高興。三個人的關係真好嗬,穿一條褲子都兼肥,果然不是牧白這種才拜了師,就臨陣逃跑,十年不歸的小冤種能夠相提並論的。
不知道為什麼,牧白總覺得大師兄這會兒帶人過來尋,隱約有點帶人捉|奸的趕腳—————但如果奚華再不放開他,抓|奸在床就要抓個正著了。
牧白的小心臟,狠狠顫了顫,年紀輕輕的,可不想被人裝進豬籠裡浸塘。
他的眼睛被師尊捂住了,什麼都看不見,又被堵了嘴,無法開口。渾身被綁成了粽子,連用腳踢踹都不能夠。簡直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無可奈何之下,他隻能試圖用靈活的尾巴尖尖,啪嗒啪喑地抽打著奚華的手背。等身後的鈍痛頓停了一下,牧白就晃了晃腦袋,意思是,自己有話要說。
他真的有話要講。他想罵奚華全家。
“嘖,小膽兒。”
奚華的聲音聽起來輕飄飄的,好似山坳中突然掠過的一陣寒風,籠罩在霧蒙蒙的煙雨中,似有似無,輕輕緩緩,又虛無縹緲的。很是令人難以捉摸。
語氣輕柔,還夾雜著幾分陰駕的很意,他笑著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唇角還殘留著幾絲豔麗的血跡,是小白唇上的血。
“不怕,夜色深,未必就會發現。”
奚華是這樣告訴他的,抬起深邃的雙眸,夜色中,他的目光掃去,看見他那大徒弟,撥開了礙事的及腰草叢,緩步走了過來。
他的目光左右巡視,明明好幾次都掠過了二人,卻又因為有結界的阻攔,即便近在咫尺,也如隔天涯一般,根本看不清。
林素秋的腰間懸著一枚碧綠的環形玉佩,下麵綴著淡青色的穗子,冷風一拂,穗子就隨風飄蕩,玉佩也跟著擺動起來。
撞上
了手裡攥著的命劍劍削鞘,發出叮叮當當,清脆的響聲。奚華喜歡這種詭異又淫|亂的調調,這種當著親傳弟子的麵,行不雅正,不清明,不乾淨的事,讓他產生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他其實有點想讓林素秋旁觀,從而添點樂趣,但又覺得,這個林宓也配?
憑什麼要給林宓獎勵呢,他最近做了什麼事,讓奚華覺得很滿意了嗎?
沒有,一件都沒有。
反而是小白,偶爾說的話,或者是討巧賣乖的舉動,讓奚華感到了一絲絲的愜意。
隻有一絲絲,不多。
但此刻,又多了一點,年輕真是好,少年人青春熱血,血氣方剛,小白又是個很貪婪的孩子,也想得到更多。不僅溫暖著他冰冷的手指,還乘其不備咬上了他的指尖,廝磨著修正齊整的指甲。
奚華此次下山,不過就是奉命行事,不是很情願,下山時,還忘了戴護甲,他的護甲是套在手指上的。
用的是玄龍胸口的那塊皮,製作而成。通體漆黑,寒光冷冷,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套在指上,再鋒利的劍刃,也休傷他分毫。
最重要的是,那護甲表麵覆蓋著密密麻麻的龍紋,表麵粗糲,溝渠條條,顯得有些淨獰。若是套上護甲,再逗逗小白,豈不是更添了幾分情調?
小白乖,所以,他要給小白獎勵。隻給小白。
牧白駭得厲害,雖然眼睛被捂住了,但他耳朵沒聾。
很清晰地聽見了腳步聲,而且,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後,大約距離他們一步之遙,就停了下來。
他看不到來人是誰,但他知道,隻要來人眼不瞎,就必定能瞧見他二人。也必定能將他二人乾的好事兒,儘收眼底!
可是,為何來人不發出聲音?
既沒有震驚到語無倫次,也沒有勃然大怒,拔劍怒指?
牧白小幅度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保持冷靜和清醒。他飛快地頭腦風暴了一番,然後,得出了一個比較靠譜的結論。
————必定是奚華做了什麼。一定是!
可能是施法暫時蒙蔽住了來人的雙眼,也可能是設了什麼防護結界,生人勿近。反正不管是因為什麼,既然沒有那種聲嘶力竭的怒罵聲傳來,這就說明……來人根本就沒看見!
或許說是,還沒
來得及看見!
牧白雖然不明白,屍蟲上腦的師尊,為何要這樣,但還是挺願意配合表演的。他的目的從始至終都非常純粹。
攻略奚華,早日回家!
所以,牧白暗暗把心一橫,那原本還掙紮不已的尾巴,慢慢就消停了,一動不動,乖乖地纏繞在了師尊的腕上。柔順,乖巧,服帖,還又可愛。
奚華:“……”
所以……十年之後的小白,更是不懂何為廉恥?竟來人了,也不覺得怕?
倘若不是因為,小白的手臂上,還有顆赤紅赤紅的守宮砂,都會讓奚華產生一種錯覺————那就是小白深諳斷袖之道。
不!
小白不能這樣柔順,不能乖巧,不能服帖!應該掙紮,大力掙紮,抵死掙紮!
一邊掙紮,還一邊羞憤交加到,淚水模糊了雙眼,用那雙水汪汪的,紅通通的,好像兔子一樣可憐,卻又漆黑的瞳孔凝視著他。
還滿眼充斥著痛苦,哀求,甚至是……欲|求不滿。
這樣才對!
“起來!”
奚華鬆開了捂住牧白眼睛的手,揪著他的後領,一下將人從石頭上拽了起來。另一隻手,自背後緊緊環顧他的腰肢。
將人死死禁錮在懷中,少年清瘦的背,緊貼在奚華的胸膛,那令人著迷的溫度,好似也透過薄衫,傳至了奚華懷裡。
生寒的骨縫,一點點的,被熱量填滿了,奚華恍惚覺得,自己似浸泡在了暖池中,四肢百骸都在向他傳遞著一種舒暢之感。
以至於,他忍不住將下巴,抵在了牧白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