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牧白就覺得是時候了,氣氛都烘托到這裡了,再不行動就不禮貌了。
他猛然抬手勾住了奚華的脖頸,在一片轟鳴聲中,獻上了自己的初吻。
蜻蜓點水一般,劃過了師尊溫熱柔軟的唇瓣,奚華瞳孔劇顫,下意識想一掌很狠將人推出去。
孽徒!孽徒!!
竟敢欺師滅祖,以下犯上!
公然用他那肮臟的嘴,玷│汙師尊聖潔的玉體!
這簡直…簡直太臟了!臟!是臟的!太臟了!!
奚華瞬間暴怒,萬萬沒想到牧白居然如此色膽包天,在這種混亂的場合之下,公然吻他!
他要將這個孽徒,碎屍萬段,碎、屍、萬、段!
牧白奸計得逞,覺得自己這一套下來,簡直行雲流水,可歌可泣,但為了不被師尊一掌狠狠打飛出去。
他也隻能淺嘗輒止,非常機靈地頭一歪,那抬起的手臂,就從奚華的脖頸滑落,重重地垂落下來。
裝死。
奚華:”……”他那滿含殺意的一掌,擦著冷冽的寒風,落在了牧白的脖頸之上。就再也落不下去了。
瞳孔中閃爍的森寒殺意,也漸漸散去,轉而是迷茫,疑惑,以及幾分難以置信。曲指就探上了牧白的脈搏。
然後,奚華的臉色就瞬間無比難看,因為,小白還有脈搏,不僅有,還相當平穩有力!
這也就說明,這個孽徒是裝的,裝的!孽徒,敢爾!
奚華心頭的火氣,又簌簌竄了起來!小白不是喜歡裝死嗎?
那好啊,他就成全小白,直接趁機一掌送他上西天!
奚華座下從不養閒人,同樣的,也不養色膽包天,不知廉恥,膽敢欺師滅祖,以下犯上的孽徒!
“師尊!”
林素秋的聲音,再度很不合時宜地響起了,他手拖著一名昏厥的弟子,推開壓在身上的廢墟,急切地問,“師尊可有受傷?!”
目光瞥見了癱軟在師尊懷裡的牧白,驚道:“牧師弟他……!”
奚華道:"他沒事。"掌間的靈力,漸漸就散去了,順勢將牧白臉上的亂發,往旁邊報弄。
他又道:“你可有受傷?”
“弟子沒事!”
林素秋大鬆口氣,又左右環顧,去尋找江家兄弟,不過好在大家都沒事,隻不過江玉書躲閃不及時,被掉落下來的巨石,砸傷了左手。
地堡搖搖欲墜,隻怕很快就要徹底塌陷,眾人隻能先行撤退。
由於地堡崩塌,先前那兩名掉入地堡中的弟子,就從石壁中跌了出來,還雙雙昏迷。
林素秋和江玉言,分彆拖著一名弟子,江玉書左手受傷,幫不上什麼忙。如此一來,裝死的牧白就成了最後的大累贅。
江玉書一針見血地問:“那牧白怎麼辦?留他在這,給他哥陪葬?”
牧白:聽聽,這踏馬說的是人話嗎?
他還沒死,好麼?最起碼,先探探他的鼻息啊,還能喘氣呢,怎麼可以丟他一個人在此!
太過分了,簡直太過分了!好歹他們大小也算是過命的交情!雖然過的是牧大的命……但這不重要!
牧白尋思著,師尊一沒受傷,二沒殘廢,怎麼就不能纖尊降貴,背他一背呢?
但已經來不及多加思索了,地堡眼看著就要塌了,地火簌簌竄了出來,底下的烈烈岩漿,咕嚕嚕地冒著氣泡,整個地堡搖搖欲墜,一片狼藉。
再要耽擱下去,眾人不是被埋在廢墟之中,也會被地底下的岩漿,生生熔解,連骨頭渣都不剩!
“走!”
奚華一聲令下,一手抓起牧白的手臂,往半空中一拽,牧白隻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就飛了起來。
再啪嘰一下,落在了奚華的背上,疼得他齒此牙咧嘴的。
該死的,師尊的手勁兒也忒大了些,背他就背他,怎麼又是大力扯,又是大力摔的。他的骨頭架子,都快散架了。
不過,他也如願以償地趴在了師尊背上,徹底解放了雙腿。
轟隆……轟隆……
身後連續傳來十幾聲轟鳴,整個地堡都陷了下去,在烈烈岩漿的吞噬之下,化作了一片廢墟。
牧白隱約好似聽見,身後又傳來了女子淒慘的哭聲,一聲聲地喚著,薄情郎,負心人啊……然後,無數雙無形的鬼手,自背後飛快襲來,扯著牧白,似乎要將他留在此地陪葬。
牧白隻覺得一瞬間如墜冰窟,那種詭異的陰寒之感,瞬間席卷全身,連
血管裡流淌的鮮血,都滋滋作響,逆流而上。
他張了張嘴,試圖向師尊求救,可那些鬼手卻死死捂住他的口鼻,按住他的手臂,將他往黑暗深處拖拽……
虧得他此前還暗暗憐憫這些慘死的人,結果居然要拉他陪葬!
牧白使勁掙紮。
下一瞬,耳邊猛地傳來一聲厲嗬:“滾開!”
一道熒白的劍氣,劃過長空,將那些無形鬼手,斬斷殆儘。周圍一瞬間亮如白晝。
牧白終於能夠喘氣了,他的心臟怦怦亂跳,趴在奚華背上,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著代表著“生”的氣息。
入鼻卻滿是師尊身上,淡淡的降真香氣,以及幾分不易察覺的清冽雪意。
奚華側眸瞥了一眼身後,見小白平安無事,唇角劃過一絲笑意,不過轉瞬即逝。
手持長劍,看似隨意地一揮,淩厲的劍氣很狠平削而去,轟隆一聲,便打通一條生路,江玉言-手拖著昏厥的弟子,一手拉著弟弟,縱身就跳了出去。
林素秋緊跟其後,才平穩落地,便猛地回頭大喊一聲:"師尊!!!"
下一刻,奚華便背著牧白,禦劍飛來,身後的地堡徹底塌陷成一片廢墟,連同著牧大的屍體,一同毀於熔漿之下。
“逃出來了,得救了,呼……”江玉書力竭,一屁股坐在地上,咬牙切齒地罵,“該死的!誰能想得到,這地堡下麵,居然還有岩漿!差一點,差一點就屍骨無存了!”
“牧白呢?牧白,過來挨打!!!”
他轉頭去尋牧白,驚見牧白死狗一樣,一動不動地趴在奚華背上,當即大驚失色。
又從地上竄了起來,三步並兩步往前衝,一邊衝,一邊喊:“怎麼回事?是不是死了?是不是?他死了嗎?!”
牧白:你才死了!
“他受了些傷,暫時昏厥過去了,等他醒來,許就無礙了。”奚華淡淡道,輕飄飄地冷睨了江玉書一眼。
江玉書那伸出的手,就僵停在了半空之中,又悻悻地收了回去。拉倒。師叔一向如此,喜歡護犢子。
看來,雖然十年未見,但師叔對牧白還是有幾分師徒之情的。
想來,師叔也未將牧白兒時的大逆不道之言,放在心上,委實心
胸窘給達,不愧是師叔!
“師尊,要不然,還是先把牧師弟放下來吧,我好查探一番,他身上可有彆處受傷。”林素秋將手裡的弟子放下,走了上前,作勢要將牧白放下來。
牧白一聽,這哪能成?
他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跟師尊親密接觸的,怎麼可以半途而廢呢?
他還尋思著,一會兒師尊親自脫他衣裳,給他檢查身體,順便幫他療傷呢。
大師兄真是的,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牧白心念一動,拖在身後的尾巴,就跟自己有主意一樣,嗖的一下,就纏繞上了奚華的腰肢。纏得緊緊的。
奚華:“……”
林素秋:“……”
他瞬間就察覺到了什麼,頓覺不悅,原本他還覺得,牧師弟現在長大了,比小時候沉穩多了,乖巧聽話,還機靈聰慧,一張笑臉很討人喜歡。
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隻怕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小小年紀不學好,成天到晚淨想著如何偷奸耍滑!
若是平時就算了,現在抖機靈居然都抖到了師尊的麵前!
若是換作從前,師尊一定會發怒,吩咐他將牧白帶下去,找幾個弟子按住了,一頓很打。打完了不給上藥,不給吃喝,直接罰跪小黑屋!
哪知師尊這次竟不生氣,林素秋萬分難以理解,他厭惡所有試圖接近師尊的人,無論男女老少!
“師尊,牧師弟他……”
“他受傷了,不許你動他。”奚華語氣雖淡,卻不容置喙,林素秋瞬間啞口無言,根本不敢出言頂撞。
牧白心裡一陣得意,他一得意,尾巴尖尖就不受他控製的,抖啊抖的,還左右搖晃,嘚瑟得不行。
落在林素秋的眼中,就宛如挑釁一般!
他很狠抿了一下唇瓣,既有些委屈,又有些驚疑地抬眸望向奚華,輕聲喚道:“師尊。”
奚華也同樣注意到了,那纏他腰上,還左右搖擺的尾巴,忍不住勾了勾唇,但很快又斂眸正色道:“素秋,你身上可否帶有傷藥?”
林素秋誤以為師尊是要親自給牧白上藥,心裡的酸水瞬間就湧出來了。
他也受傷了,地堡塌陷的時候,為了保護昏厥的弟子,他直接撲上去,後
背被滾落下來的巨石砸到。
現在還隱隱作痛。
而牧白分明什麼事都沒有,師尊卻……
不過,林素秋平生從不撤謊,即便他也看出牧白是在裝暈厥,但還是點頭道:“有的,師尊。”
“那好,這條尾巴留著,終究不好,趁小白昏厥過去,長痛不如短痛,素秋——”奚華拾了拾下巴,示意林素秋把牧白的尾巴,生生砍下來。
林素秋覺得有些不妥,他雖然厭惡牧師弟在師尊麵前裝模作樣,但又憐憫牧師弟的遭遇,生怕他會痛。
可師命難違,他隻能對著牧白的尾巴,舉起了長劍。
哪知劍還未落下,原本趴在奚華背上,一動不動的少年,竟然幽幽醒轉。
牧白半死不活地道:"我這是……這是怎麼了?"他又對著林素秋道,"大師兄,你舉著劍作甚?你該不會要殺了可憐的我吧?”
然後,他就用下巴蹭了蹭師尊的頸窩,有氣無力地嚷嚷:"啊,師尊,我好柔弱……"
奚華:“……”
林素秋:"非也。"但既然牧白已經醒了,他便收回了長劍。
奚華:“你醒了?可有哪裡受傷?”
牧白假模假樣地在奚華背上,活動胳膊,活動腿,然後又半死不活地趴了回去:"不知道……痛,渾身都好痛啊,還有我的內臟也痛……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內傷。"
“師尊,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奚華:“不是。”
"可是我的嗓子好癢啊,咳咳。"牧白更加賣力地表演,看起來宛如風中殘燭般淒慘可憐,“是不是要吐血了?”
奚華:“不會。”
“但我的心肝脾肺腎都好痛,好痛,好像碎掉了一樣!”牧白臉埋在師尊頸窩裡裝哭,一邊哭,一邊抽噎著說,“師尊,師尊,小白舍不得您!好不容易才師徒相見,結果……結果我還沒有好好侍奉師尊!我真的不甘心!!”
侍奉?哪種侍奉?小白想要侍奉他?用他這副軀體麼。
奚華似笑非笑地道:“果真如此麼?”
“果真如此!”
“那為師還真是
拭目以待。”
林素秋見他如此,便又覺得,牧師弟可能真的受了些傷,並非全然在裝,當即便道:“無妨,你不必擔憂,來,師兄替你療傷。”
語罷,伸手就要接過牧白。
牧白哪裡肯下來,立馬手腳並用,死死抱住奚華,連尾巴也緊緊地纏著奚華的腰,閉著眼睛道:“師兄!我和師尊分離數十年!現如今,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成全我和師尊嗎?”
突然化身棒打鴛鴦的大棒林:“…”
"罷了,你先去查看那兩個受傷的弟子便異
出口能生石
林表現狀狀
去了,你先去且看那兩個受傷的男子使是
莫華鬆了口,林素秋縱然再不滿,也隻能先行退
下。
在地堡裡轉了一遭,外麵天色更沉,約莫已過子時了。弟子們一路風餐露宿,又在此地折騰了一遭,也都累了。
生了幾堆火,圍坐在一起吃了些乾糧,之後又三、五個人一堆,隨便找塊乾淨點的地方就睡下了。
奚華將牧白放平在地,隨手設下結界,然後把他整個脫得赤|條條的,這個狗東西,皮膚倒是挺白。
衣服一脫,膚色白得像二層雞蛋皮。
因為外麵天寒地凍的,牧白凍得蜷縮成一團,不停地哆嗦。
“師……師尊,可……可以了嗎?好冷,好冷!”
“不急,你此前說內臟宛如碎裂般疼痛,還嗓子癢,想嘔血,想來是受了很重的內傷。師尊須檢查仔細,才好為你療傷。”
奚華語氣不急不慢的,動作也慢條斯理,淡淡道:“不要緊張,身體舒展,雙膝|分開。”
牧白頓時眼睛大睜。居然讓他不要緊張???
現在,他可是渾身上下連塊遮羞布都沒有,雙膝|分開,呐呐,豈不是……?
難道,師尊想看?
牧白抬了抬眸,見師尊神情自若得很,臉上不悲不喜,一副公事公辦的冷漠態度,看起來有點可怕。
見他遲遲不動,奚華還微微蹙眉,低聲問:“你信不過為師?”
“怎麼可能!我當然……當然是最相信師尊的,我最相信了!”才怪!
/>牧白狠了狠心,暗道,男子漢大丈夫,就得能屈能伸。再說了,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奚華現在親自為他寬衣解帶,還親自為他檢查身體,這說明什麼?
當然說明師尊對他格外照顧!這是很好的發展方向!
如此一想,牧白很了狠心,一邊在刺骨的寒風中瑟瑟發抖,雙手撐地。他羞恥地把頭撇了過去。
奚華神情自若,鎮定地伸手要探,牧白大驚失色,趕緊往後退了退。
“小白,你若信不過師尊,那便算了,為師去喚你大師兄過來,讓他為你檢查便是。”奚華長長喟歎一聲,然後起身就要離去。
牧白趕緊出聲挽留:"師尊,師尊!彆走!我……我我錯了,師尊!"
“我隻是有點怕羞!絕對沒有信不過師尊的意思!”
“真的!我發誓!”
奚華暗暗冷笑,而後才轉過身來,半蹲下,在牧白緊張且窘迫的目光注視下,伸出了手。
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他的腿部肌肉,以及骨骼。牧白被他的死人手,驚了一跳,下意識“啊”了一聲。
大腦一瞬間空白。
等他再回過神時,奚華已經起身,在用手帕擦拭手背上的臟汙,一邊擦,一邊麵無表情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