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回去得很晚,起得更晚。
好在早早請過假,不算遲到。
沈致剛進公司,敏感地察覺公司氣氛有異。
G家和夏霖開展的合作主要是為了拓展年輕人的市場,打造新型的輕奢品牌。
這個項目以牧馳野為首,實際工作則是由夏軒負責。
夏軒這兩個月帶領團隊設計了一款莫比烏斯環對戒,造型簡單大方,鑲嵌著一圈碎鑽,陽光下光彩奪目,是主推單品。
這款單品由兩個戒指構成,目標群體不是情侶是單身女性,左右手各一枚戒指,意味著“我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永遠站在愛我的一方”。
獨特的意義以及中規中矩的單品,無疑是兩家首次合作的安全牌,獲得首彩的穩路。
然而就在剛剛不久,“獨我”這款新品率先被銘心工作室發布。
不但將內涵全盤照搬,還將對戒比例擴大,設計成一左一右兩個手環。
獨立女性的高質精神迅速成了銘心的主推文化,風頭無兩。
沈致看了眼手機,時尚博主都對銘心的新品開啟了討論,下麵評論裡都是關於女性意識覺醒的探討,基本上都是正向評價。
銘心工作室就是夏銘浩的。
沈致推開會議室的門,牧馳野,夏軒,設計部總監,一組組長,二組組長儘數在內。
升堂審判,對象正是沈致。
牧馳野闔眸,冰冷的白熾燈打在他鋒利的下頜線,切割出明暗兩個角度。
頸間銀色的蛇骨鏈從衣領掩映中零星泄露,泛著刺骨的光,蛇信子半吐舌尖,幽暗攝人。
牧馳野聽見微弱的響動,凜冽抬眼奇異地和盤踞在頸間蛇眼交相輝映,仿佛這一刻才是他的本性。
高高在上俯視著底下的芸芸眾生,冷漠而薄情。
二組組長目露不屑,嘴角的弧度異常諷刺,“當事人來了,要不是牧總要給你機會,現在要去應該是警察局。”
沈致環視周圍的人,審視逼仄的目光緊緊纏繞,幾乎
要將人溺斃。
“什麼意思?”
乾澀的話語從沈致嗓子溢出。
二組組長把自己的團隊交給夏軒設計出的新品轉頭就被銘心抄襲,態度自然惡劣。
一組組長打圓場,“小致,我們在監控中發現你曾經獨自進入夏副組長的辦公室,恰好發生在新品泄露之前,你有要解釋的嗎?”
沈致看著一組組長打開了監控視頻。
裡麵明晃晃地看到沈致進入夏軒的辦公室,在夏軒桌前待了許久才出去。
沈致回答乾巴巴的,並不能讓人信服,“這也不能證明什麼。”
“嗬”,二組組長撇了眼神情冷峻的牧馳野,包庇在他這裡不會奏效。
跟牧總沾親帶故就可以詭辯脫罪,簡直妄想,他第一個不同意。
否則乾脆讓他的團隊打白工算了。
二組長正欲說什麼卻被沈致的電話鈴聲打斷。
沈致手有些發麻,接通電話不小心按到了擴音,裴聿風親和的聲音響起,“小致,我已經把錢打到你卡上了,這次謝謝你幫忙。我這邊還有事,見麵的事可能要爽約了,下次再約。”
沈致飛快地掛斷了電話,叫人不得不聯想到某些事情。
在座的人表情各異,二組長似乎把前因後果都串聯起來。
“我要是沒聽錯的話那是離職的裴聿風”,二組長意有所指道:“他現在就在銘心工作室。”
“我不認為你一個高中肄業的人能幫頂尖設計學院研修的裴聿風什麼忙,除了借用牧總男朋友的身份幫他偷設計稿,裴聿風能要求你做什麼又是打錢又是邀約的。”
二組組長的話很直白,了當戳中在場眾人的心事,赤白撕開了幾乎可以斷定的事實。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二組長又把矛頭指向了牧馳野,“牧總,今天要是沒有完美解決方案,我自請離職也不受這個委屈。”
牧馳野視線投向沈致。
沈致最近一個月的確基本上都跟裴聿風在一起,牧馳野不知道他們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或許是沈致真的聽進去他的話,把選擇放在脾氣好對他百依百順的裴聿風身上
。
牧馳野明顯地察覺到了沈致的疏遠,沒有刻意調查裴聿風,作為哥哥對弟弟的感情生活不應該多加乾涉,何況沈致隻是他的恩人,僅此而已。
沈致的性子他了解,任性衝動,很難不讓人懷疑沈致被人利用做了錯事。
“你怎麼還跟裴聿風有聯係?”夏軒擰著眉問道,他不是懷疑沈致,隻是現在他作為被抄襲的當事人,下意識追尋一切可能。
沈致語氣很衝,“我為什麼不能跟裴聿風聯係!”
“你冷靜點”,牧馳野語氣沉沉。
他這次同夏霖合作借機拓寬工作市場,出了這種事他責無旁貸。
一組組長好聲好氣規勸道:“有話好好說,就算是你拿走了,你隻要承認牧總也會幫你的,不要意氣用事。”
這話說得異常刺耳,沈致隨手投擲一個裝滿水的紙杯,在一組組長旁邊炸開,淋了半身水。
一組組長騰地站起身抖落水珠。
二組組長怒不可遏指著沈致鼻子罵道:“惱羞成怒是吧,你有牧馳野護著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沈致,我告訴你,這是我就算是鬨到董事長那裡我都不會放過你!”
牧馳野拽過沈致,臉色凝冰,低聲嗬斥道:“沈致!”
沈致不領情甩開牧馳野的手,後退一步,視線在牧馳野和夏軒兩人之間打轉。
沈致咬了下唇瓣,嘲弄地扯了扯嘴角,“你也覺得是我乾的?”
牧馳野深吸氣,放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