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晌午都過去了,齊家的馬車也沒見回來。
劉媽媽在小院子正門口往大門方向看,不過看了一會也沒聽見動靜,看到人影,隻能壓著擔心往回走。
小菊見劉媽媽如此,說:“郎君帶著三少爺回娘家,聽說路遠,當時郎君來時都費了半天功夫,劉媽媽彆擔心,有梅香姐跟著,應當是沒什麼事的。”
“是,許是三少爺沒去過村裡,玩的開心了。”劉媽媽嘴上這麼說,其實還是擔心,自打夫人去世後,三少爺就沒出過遠門。
能不操心嗎。
一直到下午天色不早,劉媽媽更是擔心,怕郎君多留——老爺大奶奶許多留一晚,這都是前個兒鬨起來,大奶奶又裝著大度說的,要是再多留,那就不好了。
劉媽媽想這想那,操心的活也乾不下去,終於聽到院子門口動靜了,小菊跑去一看,是梅香姐回來了,一邊喊劉媽媽梅香姐回來了。
“可算是回來了?咋就你一人,三少爺和郎君呢?”劉媽媽問。
梅香說:“都回來了,在前院先見大奶奶,正說話,郎君讓我先回來。”又咕噥了句:“幸好老爺沒在家。”
一說這話,加上神色不對,劉媽媽立刻瞧出不對來,問怎麼了。
“原是好好地,今個早上也是吃了早飯就說回來,結果走的時候出了個岔子……”
前院裡。
回門禮出去回來那都得先見杜氏。
岑越扶著齊少扉下了馬車,先跟梅香說一會回小院,彆讓劉媽媽操心了。梅香不放心,就怕大奶奶借機刁難郎君——三少爺臉受傷了。
主仆三人還沒進內院,李婆子就先接到了消息,是走路帶風臉上帶笑,跟著大奶奶報喜去了,耳邊嘀咕:“剛門外人瞧見了,三少爺回來帶傷了。”
杜氏一聽臉上是又驚又喜,“傷了?傷哪裡了?嚴不嚴重?”一連三問,那是高興的不成。
李婆子聽來的,還沒看見人呢,說:“隻聽說包的厲害,想著能瞧見的傷……”
能瞧見的傷那就是頭臉手了,左右不能夠是衣服底下吧?這誰能看見。杜氏想到此,是笑出聲,“前個害的小六挨罵,進不得藥材鋪,該他的。”
正說著,小丫頭來通傳,說三少爺郎君來了。
“趕緊讓進。”杜氏迫不及待,是壓著臉上的笑,裝作一副不知情。
岑越和齊少扉進來。齊少扉是傷著左邊臉頰,三道血痕,在岑家時處理過,上了藥粉——梅香帶了簡單的藥去的,就怕三少爺玩磕了碰了,結果派上了用場。
上了藥粉,不包,藥粉掉,加上如今天還不熱,不怕發炎,想著先包上一天半天的。岑越用乾淨的布條,給齊少扉繞了一圈,在腦袋頂打了個結。
所以乍看上去,還以為齊少扉腦袋傷了,傷的嚴重。
杜氏一見,誒喲的叫,“怎麼了這是?傷腦袋上了?咋出趟門傷的這麼嚴重——快坐下。”端的一派慈愛。
齊少扉自打腦袋頂了個蝴蝶結後,就有點呆——說話做事都怕掉了包紮,怕越越擔心,因此一路回來路上小心翼翼的,還好奇伸手摸摸腦袋,看看他的蝴蝶結在沒在。
源頭就是岑越包紮完順嘴說打了個蝴蝶結……
“什麼是蝴蝶結?”大崽好奇。
岑越解釋就是像蝴蝶,還拿剩下布條打了個給大崽看。然後他家大崽就高興的緊,說腦袋上頂著的是越越送他的小蝴蝶——
他對不起他家大崽。
不過阿扉真可愛。
就說如今,杜氏問話,齊少扉呆呆的不想大幅度動彈,還伸手小心翼翼摸腦袋。
“母親,阿扉臉傷了,不是腦袋。”齊少扉摸著小蝴蝶結說。他的小蝴蝶還在!
杜氏:“……腦、腦——不是腦袋,是臉傷了?”
“是啊,傷著臉,皮外傷。”岑越在旁說。他現在隻想回院子給阿扉重新上藥。
杜氏語氣急了,埋怨說:“臉傷了,包著腦袋嚇人。”說完了,又看岑越,“讓你帶少扉回娘家,才多久,回來就傷著了,你是怎麼看人的。”
總算是找到由頭了。
岑越乖順,‘我的錯’剛說了個‘我’,齊少扉就不高興說:“不怪越越!不要凶越越!”
“我是為你想,你這個孩子,真是,如今連說都不能說了?罷了罷了,你們回去歇著吧。”杜氏不想跟這個傻子多說,想著等老爺回來再說。
現在費什麼口舌。
岑越帶著齊少扉離開正院,回到小院,東西早備好了。劉媽媽一看齊少扉裹著的模樣,淚就下來了,怕的緊,“不是說傷著臉了,怎麼腦袋——”
“我包的嚴。”岑越趕緊道。
“劉媽媽不哭不哭,阿扉不痛,真的不痛。”齊少扉大聲說。
“好好,劉媽媽不哭了,三少爺彆動,先進來,劉媽媽看看傷口……”
傷口早已結痂,略微有點腫,鐵匠娘指甲不乾淨,擦掉了藥粉,瞧著除了紅腫其他還好。這是岑越覺得。
劉媽媽眼眶又紅了,念叨咋傷成這個樣子,都在臉上。
齊少扉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麼哄劉媽媽,就乖乖坐著,任由劉媽媽重新上藥,一直說不痛,阿扉不痛。
下午飯燒的清淡,小院剛吃上一口,門口來人傳,說老爺要見人,讓三少爺和郎君都過去。
劉媽媽怕的緊,擔心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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