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救贖,不過是庸人無能自救的、也不想自救的、推卸責任的幻想罷了。”()

“所謂的光榮和犧牲,是用於維持社會穩定運行的虛幻的獎章。道德本身沒有意義。道德不是道德,而是維持社會穩定運行的規範。隻要人人都被這樣的規範束縛,就能讓庸人們自我感覺不錯,從此心安理得地活在一個更‘平均’的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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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在極端的環境下,都會變得醜惡、貪婪、麵目可憎,更有甚者還會為了虛幻的正義感助紂為虐。世界的道德如何,隻看掌握話語權的人的想法如何。什麼樣的輿論在刮,人們的想法便是什麼樣的。”

“而且,這世上袖手旁觀的人難道隻有我一個嗎。”

拖不乾淨鮮血的、陳舊的石板。

朋友圈裡或興奮或恐懼地被散播著的,語焉不詳的信息。

被搬空的辦公室,抱著自己的材料仍然歡歡喜喜地從走廊裡走過的、知曉所有八卦但也一無所知的學生。

對沒有鮮血的謀殺視若無睹,卻還能在演講台上發表宣誓的學生代表。

還有更久以前的,或許在更久以前,就已經知道這份社會規則了,不是嗎?譬如他自己。

演講台上大聲朗讀著自己的貧困的初中生。

“老師,我會把我的家世寫得更可憐。這是拿到貧困生補助的條件,我都明白的。”

我能拿到貧困生補助,學校也能獲得慷慨的聲譽,何樂而不為呢。

拒絕當選課代表,獨自去學競賽的自己。

“我沒有時間給其他人收發作業,一遍遍教他們笨問題。但我會適時地教他們一兩道難題,來維護我在同學們之中的價值。而且,這樣的學生乾部是不加分的吧?還是做競賽更重要。”

即使這樣精於計算,卻還能在高二動員會上大聲向同學們說著什麼夢想,什麼宏大主題的自己。在需要拿獎的團風活動上,為班級表演的節目出謀劃策的自己。

“領導和同學就喜歡這樣的劇本,先扯一下同學的日常生活和煩惱,給他們一點親近自己的代入感。然後上升一下宏大主題,這樣領導就會高興。團風活動就吃這一套。”

“你問我的夢想是什麼?是真的像動員會上說的那樣,報效祖國、回報社會嗎?什麼年代了……當然是調動自己手裡的所有資源,成為強者。”

明明早在十二歲時,就覺得自己在貧困生表演會上看清了人情冷暖。

明明早在十五歲時,就覺得自己已經能輕易地玩轉世間流行的規則。

人情、冷暖、專業、夢想、選擇……無非都是一個個科目,一個個可以被疊加的分數而已。

明明那時就看透了,道德也不過是人際交往中的籌碼,用來博取合作、博取加分的籌碼。隻要做好了事項一二二四……誰都可以成為道德高尚,占儘好處的人。

明明那時的他,就已經摸清楚了世間這場“考試”的規則。18歲時他身在全國最高等的學府,

() 已經擁有了征伐世界的一切準備。高超的智商,最好的平台,優秀的相貌,強大的學習模仿能力,對規則的洞察,尚未與世界共情於是自詡為理性的無堅不摧。他不會像其他人一樣被廉價的共情擊敗,被調動的輿論帶走,為所謂的大眾功敗垂成。他已經是最優秀的人才,注定會與眾不同,注定會得到他想要的功成名就和精致生活,成為一名最優秀的強者。

一名分數最高的,無論到了哪裡,都會最出類拔萃的人。

“然而,然而……”

那一刻,齊免成什麼都聽不到了。

因為他聽見了哭聲。

來自寧明昧的……哽咽的聲音。

寧明昧舉劍。在狂風暴雨中,他讓所有靈氣湧入自己的體內,那一刻,他的丹田被撐得像是一枚快要爆炸的氣球。或許是覺察到了什麼,深淵底部大量的邪物翻滾而上,它們嘶吼著要撕碎寧明昧。

在這麼多的渾淪的影響下,他看見了什麼呢?

那一刻,齊免成好像看見了天門邊上站著的、小小的灰色身影——或許那就是寧明昧在這一刻被催發出來的心魔吧。而他不再猶豫,以溫柔的擁抱擁抱寧明昧的身體,並將最後的一部分自己,也化入了神劍裡。

這下寧明昧身邊再也沒有第二個人了。

這下世間,隻有他一個人的聲音了。

寧明昧揮劍,向著天門劈去。就像那一年,他揮著圓珠筆,向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試卷上寫去。那年盛夏,窗外蟬鳴陣陣,為了學子最重要的高考,政府封鎖了周圍路段。除了自然蟬鳴,四周寂靜無聲,好似真空,於是隻有筆尖唰唰,和心跳搏擊的聲音。

就像此刻,筆尖落在答題卡上,神劍落在天門上。人筆合一,就像日日夜夜挑燈夜讀,為了分數的一次次戰鬥,一道道寫到麻木的相同或相似的習題。人劍合一,就像寫出的每一筆,劈出的每一劍,人和劍錯過的每一次後悔,原來劈劍也像寫字一樣簡單,一樣筆尖沒入纖維,墨水洇染開。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寧明昧劈出語文的第一筆,他看見十二歲的自己站在演講台上,他對班主任老師說不要,我不要讓他們覺得我很可憐。

f'(x)=x+1,f(x)=?寧明昧劈出數學的第二筆,他看見自己在做數學競賽題。他說他就是不喜歡,就是不耐煩去為了集體做那些瑣碎的事。但他可以給他們講難題,他喜歡做難題。

What'sthepriceoftheshirt?寧明昧劈出英語的第二筆。他看見十五歲的自己茫然地站在燕京大學的門口。燕京車水馬龍,每個來來往往的人都妝容精致,說著他這樣一個做題家不懂的話,用著他不知道的品牌。閒聊的話,一定要知道那些運動明星,那些酒的名稱,最好的咖啡豆在哪裡買嗎?夏令營結束後還有一天,他該去哪裡呢?所有人二二兩兩去看很潮的店,寧明昧沒有。他一個人坐著地鐵,去看了升旗。

重力的方向是鉛直向下,他劈出物理的第四筆。他站在那

間封鎖的辦公室門前(),他想告訴老教授∵()『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沒有什麼用,可那些人做的是不對的。即使時光不能證明什麼真理,即使那些人也遠遠不會悔悟,即使等十年、二十年,也無法給那些人製裁,即使……可那些人是不對的。

粗鹽的提純製備,他劈出化學的第五筆。他對那筆獎學金說不,對他的老板說不,他在自己的致謝裡,寫下“我一點也不感謝”。是的,去他爹的,他一點也不感謝。他感謝研究的先驅者,感謝世界的未知,可他一點也不感謝。

紅眼果蠅和白眼果蠅的遺傳。他劈出生物的第六筆。縹緲峰的大雪,呼啦啦地落在他的眼底,雪那樣急、那樣急、它落在橙色衣裙的微笑少女身上,落在雙胞胎姐妹身上,落在背著妹妹逃亡的常非常身上,落在下跪的溫思衡身上,落在再次跳入劍爐的連城月身上,落在那把劍身上。

雪花太大,雪片太重,打得他睜不開眼,動不了手,牙齒出血,孔竅出血,全身也在出血。第七筆,第七刀,高考有六科,可寧明昧還有一劍要劈,隻差最後這一劍,這一劍的力氣。

隻差這一劍啊!

“我來幫你!”

寧明昧應該已經聽不見聲音了。他的耳膜已經破了,他的一切都已經破碎了。可他聽見蘑菇的聲音。

不隻是蘑菇的聲音,還有許多光點,許多星芒的聲音。

“我來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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