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中火,托起的是王朝的氣運(),延續了幾千年的方家王朝。而如今新月教要用火中火托起新月教的氣運……”
“有人來了。”常非常敏銳道?()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我送你出去。”
寧明昧離開黑山的同時,碧色衣角與他的來去幾乎是擦肩而過。常非常回到自己所屬的位置,作出無事發生的模樣。
“碧霄?”他假裝漫不經心地道,“平時很少見你這個時候來。”
“聖女吐了一晚上,我給她找點白輪來。”碧霄道。
常非常剛吩咐弟子們去取白輪,便聽見碧霄道:“而且,昨天我們的貴客到京城來了。我當然得來黑山看看。”
“你說寧明昧麼。”常非常淡淡道。
“嗯。我是理解不了雲煙教主對他的那份客氣。她叫我們不要輕易對寧明昧動手,不過我總覺得寧明昧早晚會壞事。我從前在連家想要下的那步棋,不也被他輕而易舉地拔除了麼?”碧霄毫不客氣地坐在了紅木桌上,“不過你啊,常非常……”
她垂下臉來看常非常,長長的黑發從她的臉頰滑落,那雙上挑的眼眸裡卻帶上了幾分興味:“我同樣理解不了的,還有你離開烏合眾百年,卻又回來的原因呢。”
常非常不語,他隻作正常模樣,整理自己手裡的東西:“我不需要你的理解。”
碧霄前仰後合地笑起來:“寧明昧來過黑山了嗎?”
“他手段層出不窮。如果他真想來,我也攔不住。”常非常說。
“你知道麼?你有個習慣,當你說謊時,你的眼睛會往上看。”
常非常麵無表情地和碧霄對視。片刻後,碧霄聳肩道:“詐你的。看來你如今依舊是我們的好隊友呢。”
語畢,她從桌子上跳下來:“再過幾日雲煙就要去取火中火了。到時候,她需要你我做護法。你準備一下。”
“嗯。”
常非常始終平靜。直到碧霄走後,他才皺著眉頭,感受著自己背後的冷汗。
……
寧明昧坐著十三的馬車,一路回到京城的車水馬龍裡。路上,十三看著寧明昧的側臉,猶猶豫豫道:“師尊,我在想……”
“我不會妨礙你們,更沒興趣乾涉人界的國運。”寧明昧道,“我來這裡隻為吊唁,吊唁完我就走。”
十三不語。他看向窗外許久,像是說服自己一樣道:“我知道的。師尊你對權力一向不熱衷。既然這樣,京城……就讓它順其自然好了。”
權力,又是權力。寧明昧忽然又想到了當年的石澤騫,那個為了獲得更多權力而倒向洞天福地的弟子。寧明昧沒有保留他的編號,後來縹緲峰的老四十換了彆人。他幾乎以為自己都要把這個人忘了,可這一刻,麵對著老十三,他又想起他來了。
十三有哪裡不好呢?他在縹緲峰時,看起來一直是個很好的弟子。吃苦耐勞,勤勞肯乾,甚至從來沒有石澤騫的那些小心思,更沒有石澤騫的小動作。可寧明昧就在那一刻,
() 火上心頭。
他單手支著臉頰,斜靠在馬車上看十三:“十三,我看你,還有許多人,恨不得我對權力更熱衷一些吧。”
“師尊,我不……”十三猝不及防。
“你們還想要我對權力更熱衷到什麼程度?不止做修仙界的資本家,還要做修仙界說一不二的皇帝?讓你們一個個都身居高位,不因為你們的才華或者勞動,而是因為關係?”寧明昧吐著毒汁,“是不是隻有這樣,我才是你們的好師尊?是不是這樣,我才符合你們所有人的期待?”
“師尊……”
夠了。寧明昧心想,真是夠了。自己光做資本家還不夠,那些人還要他做皇帝,還要他做神,做一個信仰,否則就是他沒能安排好自己的信徒,否則就是他還不夠強大,不能滿足這個世界對他胃口越來越大的貪欲。
他做的臟事……明明已經夠多了啊!
寧明昧腦海裡又閃過許多臉。可這回他想到的不是善良的白若如或項無形,而是兩張臉,一個是石澤騫,一個是模糊不清的翁行雲。
就像是如今似神似魔的翁行雲,寧明昧清楚地知道她並非定論中的那種“邪惡”,可她又難道有雲煙等人口中的那麼高尚?無外乎是一個人做的事,符合拿去傳播的某種標準,所以又被造神了罷了。寧明昧明明從沒做過好事,可他偏偏又想到翁行雲。
“我會成為翁行雲嗎?”
“哈?你在說什麼?”
寧明昧回過神來,發現桂若雪正擰著眉頭看他。原來他已經回到了歇息的宮殿裡。其餘人等在遠處看著他,隻有桂若雪和百麵在他身邊,在等他說昨晚的發現。
“翁行雲?你在想什麼,你怎麼突然說起那個名字。”桂若雪說,“你想多了,寧明昧。你和她可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寧明昧突然追問這種精神上的問題,這可讓桂若雪無所適從。他慢慢想了一下道:“她是個空想家,而你利欲熏心許多了……不談這個了,我們來談談計劃吧。”
而百麵咳著嗽,不讚同地看著桂若雪:“明昧不是利欲熏心,他是真正的崇高的實乾家……”
寧明昧擰著眉頭,終於,他道:“彆跟著我,我有事。”
說完,他起身就走。
“喂!”
“說了彆跟著我!”
寧明昧給出了難得聽起來有些暴躁的回答,這讓兩個人都遲疑地停住了腳步。另一邊黃竹桃也在小聲說:“從來沒見過寧仙尊這樣過……”
我不是寧仙尊,寧仙尊是另一個人,他是將明,我是將昧。我是寧教授,寧博士,不是寧仙尊。
寧明昧想要說出這句話,可最終他沒有出口,而是轉為腳步匆匆。
他在後院裡聽見有弟子們在練劍。在外出差也要勤練不輟,這是他給清極宗帶來的卷。為首的連城月在看見他來後收劍,恭恭敬敬地喚道:“師尊。”
“過來。”寧明昧說。
有人遲疑地抓了下連城
月的衣角。很顯然,他們都看出寧明昧此刻臉色不虞。但連城月依舊老實跟來了。
寧明昧帶著他,到了一片荷花池旁。他在石頭上坐下,用衣角用力擦眼鏡,平心靜氣。
在他看起來氣呼呼的這段時間裡,連城月就站在旁邊,安靜地看著他。
最終,寧明昧把眼鏡推上自己的鼻梁。他斜眼看著連城月:“手伸出來。”
連城月將手伸出來。然後他的手心裡被放了一把……東北大花色的蓮燈。
“師尊,這是什麼意思?”連城月看著他,平靜道。
寧明昧反手握住他的手,讓他握住蓮燈:“試試看,看現在的你能不能使用這把蓮燈。”
連城月曾經說過自己沒辦法使用蓮燈。可這回他什麼反駁也沒有,安靜地看著寧明昧對他示範。寧明昧道:“你說,你的心是空的。”
連城月點頭。寧明昧想了想說:“在使用蓮燈時,你想想,你這一世最快樂的回憶。”
“有想追逐的目標麼?有想要守護的東西麼?有……”
蓮燈終於燃起了微弱的光芒。寧明昧不好的臉色也在那一刻如被照亮了般。他嘴唇翕動了片刻,像是在自言自語什麼,最後,他道:“那就沒有問題了。連城月,你能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