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不識的事情隻能算是插曲, 在這件事過去之後,安臨很快進入了更忙碌的節奏中,各地方的奏折像雪花一樣發往了瓊安, 比之幾個月多了兩倍不止。

因為七月份到了。

眾所周知,七月份左右是水災與旱災的多發時節,高溫多雨的氣候雖然能夠最大限度地催發水稻的生長, 但是這降雨量一大就容易引發水患,衝壞田地和堤壩都是常有的事情。

預防水患與旱災的措施,上朝的時候滿朝的官員都已經討論了好幾輪了。

這段時間各部努力工作攢績效的成果,也初步可以從上朝時的討論中看出一二了,安臨就坐在最上麵聽著各部各署的官員討論了好一會兒,等他們說累了, 她也就對各部的準備情況心裡有數了,這才慢慢開口, “工部製作的筒車與曲轅犁數量都有多少了?”

聽到這兩個東西的名字, 一些知情人的表情不由地有些奇怪,不過這本來就是劉廣麟在太學辯證會被取消功名後,安臨吩咐繼續製作,並派了宋菱去進行優化的工程, 工部侍郎聽到皇帝問起後站出來回答, “回陛下,筒車已製作百二十件, 曲轅犁百七十件。”

這個數量對於全國的農田來說, 可以說是僧多粥少完全不夠分的,不過安臨本來也不是打算由工部全做完然後統一分發一步到位, 所以聽到這個數量後也沒有說什麼, 隻是吩咐說, “今年的勸農官,在出發前往各府州縣的時候每人帶一份筒車和曲轅犁的部件,並且要熟記下筒車和曲轅犁的製作方法。”

農署司農應是。

“此外,良鄉的良鄉江,嶽山府的丘渠堰,埠郡的奎塘堰都有多個流段的河沙堆積堵塞,州府都要儘快安排人手去進行疏通,另外,渠縣灌溉不足,需要修建塘堰來保證接下來的三個月農田灌溉充足,呂卿(工部尚書),今日回去之後你們工部辛苦一下,根據實地與地圖確定下渠縣最適合建塘堰的地方。”

安臨才剛說完,誰知道工部尚書早就有所準備,自信上前一步回道,“回稟陛下,七日前我們工部就已經測量出了渠縣最適合建塘堰的地方,陛下請看——”

工部呂尚書從袖子裡抽出一張渠縣的地圖展開,上麵有用筆畫出來的三個圈,連起來正好是個等腰三角形。

工部尚書撚了撚胡子,“隻要在這三個地方都修建一個塘堰,渠縣所有的農田就都可以灌溉到,不說三月,三年也不愁!”

“甚好。”安臨定睛一看,滿意地笑了。

這叫什麼?

這就叫官員的主觀能動性。

誰說為了績效加班的就不算有效內卷?

其他臣子看到他們陛下滿意欣賞的表情,又看了看工部尚書早就準備好的地圖,心中不禁對有效內卷有了新的認知。

幾日後,農署派往各地的勸農官們,帶著第一批大量製作出來的筒車和曲轅犁出發了——當然這些都是需要用驢車運到地方之後組裝起來的,不可能說勸農官一邊推著曲轅犁,一邊扛著筒車就出發了吧。

……

近些日子,良鄉縣的縣令有些發愁,愁得那張福相的臉滿是汗。

可能主要還是熱的。

這天氣不僅人熱,這地也熱,明明下的雨也不少,可是下了之後沒多久就乾了,最近這段時間附近村子天天都會來個村長說田裡水供不上,讓他拿主意。

可是他也不能憑空生出水來啊,今天帶著縣衙的衙役去那個村子看看,幫村民們挖了幾條渠道引水過來,明天又要去另一個村子挖,現在他一個縣長都快成了挖渠道熟練工了,身上的肉都掉了不知道多少斤。

今天縣令來縣衙早,各個村子的村長還沒來,縣令早上剛吃完一碗熱的臊子麵,過了早上那個點天氣熱起來後,又感覺胃裡膩得慌,灌了好幾口水才把味道給壓下去。

“周縣丞啊,咱們到今天已經去過幾個村子了?”

“縣令,七個了。”被叫做周縣丞的周伯康頭也沒抬地回答道,一手執筆伏在案桌上在冊子上書寫記錄著什麼。

“七個……”縣令掰著手指數了數,“那今天來的應該是塔頭村了,離縣城有點遠啊,等會兒讓大家夥兒出發前都買點炊餅揣著餓了吃吧。”

周伯康這下沒有接話,筆尖在冊子上停留了一會兒,暫且記下一個‘塔頭村’。

但是今天,不管是縣令還是縣丞,或是縣衙彆的什麼人,都沒有想到今天先來的並不是各村的村長,而是從瓊安來的勸農官。

縣令對勸農官的到來心情還挺複雜的,有時候是希望他們來又不希望他們來。

因為前些年勸農官每次來,都是什麼都不說先拿出幾袋種子來,說是農署新培育的良種,讓他安排下去在良鄉縣的農田裡種上,完了還要讓他們記下良種的生長情況和收獲率。

但問題是勸農官種子是拿來了,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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