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安臨照舊是一大早起來去上早朝, 離開之前對著寢宮外的宮人們吩咐了一句,“皇後還在休息,彆打擾她。”

宮人們一愣, 隨即齊齊應聲,“是!”

安臨滿意點頭,說完一回頭卻對上了王修文不知為何有些微妙的表情。

“修文?”

“臣在。”王修文立刻回神, 神色淡定地接話。如果不是安臨剛剛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估計壓根就猜不到自家大總管腦子裡可能正在想什麼奇怪的東西。

不過安臨也沒有問他想到的是什麼,隻是說,“從今日開始,以後核實類的奏折和文書就都搬到朕的寢宮好了,其他官員、地方等奏折還是送往書房, 皇後每天和你習武的時間不變。”

“是。”

之後安臨一切如常上早朝、下朝、兩個號分彆去批奏折和練武,除了正式有了個皇後外其他沒有任何改變。

而在暗衛內牢中, 劉廣麟渾渾噩噩地垂著頭費力呼吸, 視線模糊地捕捉到有個身影從台階上走下來,下意識地往後瑟縮了一下,感覺全身的傷口都開始疼起來了,“我知道的我都已經說了!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能放掉我了嗎……”

“你還挺有精神的。”負責審訊的暗衛疑惑地打量了一下看起來要死不活, 但是說話時還意識清晰、聲音也沒有斷斷續續的劉廣麟, 不禁對自己的審訊手段產生了一點懷疑。

他明明都已經用上了最嚴酷的審訊手段了,正常人早就開始說話都說不利索, 隻會目光愣愣地回答問題了吧, 難道說是這個劉廣麟自愈速度格外快,還有著鋼鐵般的意誌?

這個暗衛是不信的, 因為劉廣麟分明在第一次被審訊剛被打了幾鞭子的時候就開始哭爹喊娘問啥說啥了。

一定還有什麼他沒有招待出來的貓膩。——審訊的暗衛是這麼想的, 並且決心一定要審出來。

劉廣麟看到那個人走到放置架去挑選審訊的工具, 身體一僵,目光中浮現出恐懼,拚命地把身體裡的另一個意識拉扯上來代替自己。

被劉廣麟穿越的這個與他同名的古代人,其實在他穿越過來的那一刻還並沒有死去,也沒有雙方身體置換,而是依舊存在於這個身體中沉睡著。

劉廣麟也是在前幾天的審訊中痛得昏迷過去,在昏迷中模模糊糊感受到了原主靈魂的存在,他幾乎想都沒想就把原主的靈魂推了上去暫時讓出身體的控製權,讓原主代替他承受審訊,等到審訊結束過了一會兒疼痛開始鈍感了才換回來。

其實要不是怕原主占據身體主導太長時間,反過來把他從身體裡趕出去讓他變成孤魂野鬼,劉廣麟壓根就不想換回來,就算痛感開始麻木了那也還是痛的啊!

‘你是什麼人?’

‘你搶占我的身體是要做什麼?’

‘……你竟然騙走我父母的錢把二老丟在照州,自己獨自來了瓊安,你、你!混賬!我不管你是什麼妖怪,滾出我的身體!’

期間醒來恢複意識的原主大概是同步接收到了劉廣麟穿越以來用他的身體做的所有事情,憤怒質問劉廣麟。

劉廣麟一開始發現原主還在的時候心裡是狂喜的。

他覺得可以讓原主先頂上去,想辦法讓這些抓了自己審訊的人相信自己已經走了,原主回來了——劉廣麟估摸著抓他的人是為了他腦子裡那些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知識才抓的他,很有可能就是那個穿越女做的,隻要讓他們相信他已經穿回去了,覺得關著自己已經沒有用了,逃出去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所以他對著原主開始裝神仙,說自己是為了曆練挑選這個身體,等到他曆練結束後會給原主留下很多好處,試圖說服原主在審訊的人麵前表現出他這個穿越者已經走了的樣子。

還勸原主說他們兩個現在一體雙魂,隻有這樣才能一起脫身。

但誰知道原主也沒那麼好騙,知道劉廣麟用他的身體所做的事情後出離憤怒,就算是被他推出去頂審訊之苦也愣是咬牙忍著一句話都不說。

哪怕是這樣,推原主出去代替他受審訊的行為也不是次次都能成功的,從現代到古代都沒有受過什麼苦的劉廣麟感覺自己已經快要瘋了。

如果不是對造成自己現在這樣下場的罪魁禍首的怨恨和不甘撐著,讓他沒有徹底放棄,他可能早就想辦法自儘了,也許是學著古人咬舌自儘,也許是找機會撞牆而死……不過更有可能在這些人的看守下連死都死不成。

不知不覺地,原主已經不再怒罵他質問他了,安安靜靜地就好像不存在一樣,就算被他一次次推出去承受審訊也沒有一點反應,這種態度反而讓劉廣麟莫名中生出了一股子不安。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過了多久,劉廣麟渾渾噩噩地連自己上輩子四歲偷了誰家一根針都交待了個乾乾淨淨,終於在某一天的時候,來到這個牢房的人並不是上來審問他,而是端詳了他一會兒後把他從刑審的木架上放下來,把他帶到了另一個牢房,然後有人在他身上那些刑審出來的傷口上塗抹了什麼東西。

那東西的味道聞起來有些清涼,但是塗抹上去之後就像是把辣椒塗在了傷口上一樣,火辣辣的又痛又癢,並且從外表上看,被那種東西塗抹在傷口後,從表麵看上去就好像沒有傷一樣。

“你們……是要放、放我走了嗎……?”劉廣麟一怔後大喜,連忙開口問,但是一開口他才發現他的喉嚨乾澀,發出的聲音小得聽不見。

不過也依舊是被人察覺到了,察覺到他說了什麼的那個人沒有做其他的,隻是想了想後給他灌了一口水,然後對其他人說,“塗抹仔細點,彆讓人發現他被審訊過。”

彆人……?難道是他來瓊安後認識的人發現他不見了到處找他,讓這些人不得不把他放了嗎?

果然賺點名聲還是有用的!

劉廣麟欣喜若狂。

但是等到他身上的傷口都被遮掩起來後,他發現自己被帶到了一個巨大的廣場上,那個廣場就在太學門口,周圍一圈都放置了一排排的椅子,中間則有一處被搭建起來比平地高出不少的地方。

周圍那一圈的位置上已經有不少人在上麵了,又因為這個地方時露天的,與太學外麵沒有隔開,廣場附近有不少百姓聚過來在外麵往裡眺望湊著熱鬨。

“這是在乾什麼?”

“太學講座嗎?”

“不知道啊……不過講座一般都是在學堂裡進行的,今天怎麼突然讓我們聚到這裡來了?”

“……”

到場的不明真相人士議論紛紛,太學的祭酒也出現在了這裡,神情肅穆地與宮中派來的一個太監交談商討,最後點頭做出了請的手勢。

那個太監走上高台後,從袖子裡取出一張明黃的布帛展開。

“聖上無意間聽說在二月春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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