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是玄機樓樓主?”
郝嫻驚得連手裡蛋撻都沒抓穩:“那村裡的裴大叔是怎麼回事?”
“算是我的養父吧, 裴大叔和裴嬸子,是我娘的陪房。”
裴霽又確認了一遍水鏡已關, 才走回桌子旁邊跟郝嫻聊自己這些年的經曆。
早在裴霽出生之前, 玄機樓樓主裴飛塵便推演出妻子腹中胎兒恐魂魄不穩,可他修行四百餘載才得了這麼一個孩子,哪裡舍得輕言放棄?遂耗費大量財力物力布下法陣,又折了自己五十年壽數才勉強保得孩子平安出生。
可自裴霽出生, 直到一歲左右皆是大病小病接踵而來, 任裴飛塵用儘各種辦法, 仍舊夜夜哭嚎不止, 日日低燒不斷。
後來玄機樓不出世的渡劫期長老親自為其推演一卦,指了幾個方向,叫裴霽各去生活幾年。
又指著裴飛塵特為兒子尋來的萬年古玉道:“何時他身上的玉佩不見了,便可歸來, 切記, 莫要告訴他,一切順其自然。”
果真,自裴霽她娘的陪嫁丫鬟帶他離開宗門之後, 渾身的毛病都不治而愈,生的是越來越活撥健康。
裴霽抬頭望天:“後來我不是把玉佩給你了嗎, 我爹就把我接回去了,說實話忽然換了爹娘,一開始我也挺彆扭的。”
“說起這個,”
他轉身看了眼郝嫻空蕩蕩的脖子。
“我給你的玉佩呢?你不會拿去換錢了吧?老天爺, 你知不知道那個值多少錢?!”
郝嫻翻個白眼。
“兜裡呢,一直沒動,你知不知道我做個毛氈娃娃能掙多少錢, 還至於貪你這點東西?”
她說著翻出身上一隻乾坤袋,欲從裡麵找出玉佩來換給對方。
裴霽忙攔住郝嫻,不悅道。
“你這是要做什麼?送出去的東西哪有要回來的,你收著,隻不準扔,不準賣!”
郝嫻瞥他:“你從小到大也不缺錢啊,怎麼跟個守財奴似的,放著能生出小的來還是怎麼……”
她忽然話音一頓,原是手指不小心剛好碰到了那塊玉佩,繼而心中突的漏掉半拍。
剛巧裴霽不知為何突然將臉轉了過去,也便錯過了郝嫻陡然變深的雙眸和難看的臉色。
“你管我!總之,你既不缺錢,就放著彆動,若是缺錢,便來找我,我給你……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在在在。”
郝嫻順手把乾坤袋又塞了回去:“哎呀,快吃快吃,我辛苦半天搞出來的蛋撻,一會兒都要涼透了!”
廚藝新人做飯最大的問題就是把握不好食材用量,兩人鼓搗的蛋撻連烤好的,加半生的,足有百餘枚之多。
且許是糖放太多,看著好看,吃起來卻齁甜膩人,郝嫻和裴霽咬牙吃完十個,便再也咽不進去半分。
裴霽到底是農家長大的小孩兒,富歸富,卻沒有隨便浪費的毛病。
他看看郝嫻,又看看蛋撻:“怎麼辦?”
郝嫻看看蛋撻,又看看咩咩:“妖獸吃多了,應該不會消化不良吧?”
饕餮跟人似的攤著兩條後腿坐在地上,左右手各拿一隻蛋撻,吧唧吧唧吃的正歡。
見郝嫻望來,還忙把一隻背到身後。
“嗷——”
怎麼了?不讓吃了?
小氣鬼!
裴霽看了眼食欲旺盛的咩咩,又看了眼桌麵上剩餘的五十多個蛋撻,點點頭堅定道。
“不會!能吃是福!”
二人正聊著,立在一旁的水鏡忽然有了動靜。
緊接著上麵就出現了裴飛塵的大臉。
裴霽在看到親爹的瞬間臉就紅到了耳根。
“完了完了。”他用腹語求救郝嫻:“我一定要挨罵了,你可得幫我頂著。”
郝嫻也有點緊張,這屬於帶著彆人家孩子不務正業啊。
現在家長找上門,按對方那護犢子的心態,挨罵的肯定先是自己。
兩人小步挪著往後撤,裴飛塵的臉卻是越湊越近。
“霽兒,郝嫻。”
“在~”
兩人回答的哆哆嗦嗦,連尾音都帶著顫。
這不是麵對高階修士的恐懼,是熊孩子麵對家長的心虛。
“今日下午那蛋撻……”
裴飛塵一臉嚴肅:“……的蛋撻皮是怎麼做的來著?”
“我們知錯……啊?!”
………………
蛋撻剛剛成型,眾人還未來得及細看水鏡就斷了連接。
為此糾結了一整個黃昏的不僅有裴飛塵,還有合歡食堂一乾人等。
同萬千個合歡夜一樣,名叫‘招搖’的合歡飛舟上燈火不息。
卻同前幾夜不同,今夜飛舟上燈火最亮的地方卻是合歡食堂。
“張大叔,您這不對啊。”
一群築基弟子圍著大廚張良辰,以及他剛端出來的蛋撻。
“人家那烤出來是外焦裡嫩,皮脆脆的,芯兒軟軟的,咱們這蛋撻怎麼烏漆嘛黑的,皮那麼硬,囊都溢出來了。”
“不可能啊,我都是跟著她做的!”
張大廚也很是納悶:“你們誰有錄來著?翻出來我再看看。”
“我有我有!”
眾人又圍著那留影石看水鏡回放,越看嘴巴越饞。
“真是的,到底什麼味兒也不說清楚,這不故意勾人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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