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嫻手上拖著裴霽, 腿上掛著咩咩,像颶風中的螞蟻,被玉鐲炸裂後的巨大能量直擊向後。
然因禍得福, 爆炸的衝擊力也讓二人一狗在境門關閉前的最後一刻,險而又險跌入了小玄虛境內。
許是由於穿越黑洞的速度太快,郝嫻沒什麼異樣感覺。
不過瞬息而已,再睜眼已是另一片天地。
“呸!”
郝嫻吐出口中泥沙, 還未待她從地麵爬起來, 腦中便響起了一道又急又快的聲音。
田叔:“我要消化玉鐲的能量,暫時無法看顧於你, 你切記小心行事。”
“好的好的!”
聽說係統又要下線,郝嫻忙不迭點頭,恨不得搖旗旗歡呼。
感恩!快走!不送!
田叔似是能看穿她心中所想,冷笑一聲又道。
“先發布任務:在仙門大會積攢一萬聲望值, 懲罰:築基天雷一道, 至於獎勵……”
回憶之前種種, 郝嫻不屑撇嘴。
卻聽田叔頓了頓繼續道:“讓你直接晉級築基中期可好?”
“嗯?”
雖明知腦中聲音與耳朵無關,郝嫻還是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耳朵。
嗎耶, 破係統吞了兩個玉鐲, 不僅與時俱進學會了新套路‘聲望值’,還終於懂得了什麼才叫正確的爽文進階方法?
“好好好!”
郝嫻一連串尖叫,生怕答慢半步破係統就會反悔。
“放心吧田叔!保證完成任務!……田叔?誒?人呢?不用走的這麼快吧,你還沒告訴我聲望值怎麼計算呢喂!”
田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閉了麥,搞得郝嫻有點措手不及, 但這並不妨礙她迅速振作精神。
自綁定係統之後郝嫻第一次如此迫切,且發自內心的想要完成任務。
懲罰天雷什麼無所謂,反正她都被電習慣了。
但不用累死累活修習就能晉升……在田叔親口說出來之前, 她根本做夢都沒敢想過!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郝嫻一個鯉魚打挺起身。
“二狗!人……唔唔唔……”
“閉嘴!”
裴霽一把捂住郝嫻的嘴,小小聲:“郝二丫!剛才你害我遇到神經病,現在又想害我身敗名裂是不是?!”
郝嫻翻個白眼,手指略一使力,便擒著對方手腕甩了出去。
裴霽強忍著才沒慘叫出聲,疼的麵目扭曲臉色通紅。
“你是吃石頭長大的嗎?!怎麼力氣越來越大?!”
郝嫻叉腰,抬手往他臉上一指。
“說好互不揭短,剛才是你先喊我二丫的!”
“剛才爆炸聲那麼大!誰能聽到我喊了你什麼!”
裴霽有點心虛,但還是挺直腰板強辯:“可小玄虛境裡這麼多人……”
“停!”
郝嫻心安些許,但還是化指為掌,堵在對方叭叭不停的嘴巴上。
“我剛才就想問,這裡的人呢?好吧,就算咱倆來晚了,彆人先走了,但你說的傳送陣呢,又在哪裡?”
裴霽剛才光顧盯著郝嫻,此刻才發現周遭環境和想象中好像有點不太一樣。
玄機樓前輩師兄告訴他,修士進入小玄虛境會落在一巨大祭壇之上,祭壇周遭圍著八座傳送陣,修士可自行選擇進入其一之中,再由這些傳送陣送至東南西北、東南、西南、東北、西北八個方向的隨機位置。
而郝嫻和裴霽現在所在的地方,不僅沒人、沒傳送陣,連祭台都無,腳下是茫茫草原,頭頂是曜日晴天。
見裴霽一副懷疑人生的驚恐表情,郝嫻反過來安慰他道。
“算了,你師兄說的都是五十年前的事了,誰知道五十年後祭壇上會不會長草?”
裴霽看向郝嫻,雙眼寫滿‘你在侮辱我的智商’。
郝嫻咳了咳。
“也許祭壇沒等到我們先消失了呢?而且前幾年你們四大仙門不是還補過秘境呢嗎,說不準補完小玄虛境裡麵就變了。”
事實上補秘境並不是拚積木,而是僅補充其中空間能量,斷不會造成改變入口的情況。
但幾年前兩人都是低階螻蟻小修,自然不懂其中道理,當下竟都覺得這個猜測十分靠譜。
“算了,先找找看看吧。”
裴霽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總歸既然是在秘境之中,就定會有跟其他人碰頭的機會。”
“說起這個。”
郝嫻要辦正經事了:“我們修士該怎麼在仙門大會積累聲望?”
“聲望?”
裴霽四十五度望天做帥逼思考狀:“像我這麼受人欽慕你應是沒可能了,不然你試試拿個仙門大會魁首?”
郝嫻連白眼都懶得再給這個Bking了,不耐煩道。
“魁首要怎麼算?”
不怪以前沒人給郝嫻詳細解讀仙門大會規則,畢竟他們合歡宗從來都沒有魁首這個概念,妄想都沒有!
“你不會來真的吧?”
裴霽詫異掃了她一眼:“就你這築基初期的小矮子?還是先在小玄虛境裡擠進前一百名再說吧!”
裴霽雖不信郝嫻能奪魁,但還是給她仔細介紹了小玄虛境的競賽規則。
首先是采集寶物草藥分,離開秘境時四大仙門隻收修士所得之物的成,其餘會按照品階計分,再換算為個人分數。
其次是銘牌分數,小玄虛境允許修士間互相爭搶對方身份銘牌,但若在鬥法中重傷瀕死,人會被秘境彈出,無論是自己的銘牌還是已搶奪的他人銘牌都會消失,所以會在秘境中下狠手的其實並不多見,也提升了小玄虛境的安全性。
“你可以用鞭子先將人電暈,奪了銘牌就跑,機靈點應該能苟活到最後。”
裴霽麵上一副風輕雲淡,嘴巴卻微微敞開一道細縫,小聲跟郝嫻嘀咕該如何殺人越貨。
郝嫻表情複雜。
“說實話,你是不是靠腹語築的基?不然打架怎麼這麼菜……等等,你不是沒靈根嗎?”
裴霽好氣。
他那是打架菜嗎?他是還沒來得及出手好嘛!
“咱倆認識的時候,你不也沒靈根嗎!”
裴霽故意吊著胃口不說,郝嫻也不慣他這個賴毛病。
見咩咩一個勁哼唧打滾,乾脆裝沒聽見,追著不遠處的妖獸跑去給蠢狗打獵。
氣的裴霽忍了好半天才沒把腳跺下去,從牙縫裡憋出一句小聲咒罵。
“死二丫,我可是在你幼時生涯中唯一不討厭你的人,多問兩句會死嗎?!”
………………
二人一狗在草原裡忙著采集靈植捕捉靈獸,鬥嘴聊天好不快活。
秘境外卻直接炸開了鍋,不光各宗門長老,一些個練氣弟子,金丹弟子也都圍在由法器臨時構建的議事大殿內。
——然後看著兩個幾百歲的知名掌門吵架。
合歡宗掌門萬樂天怒發衝冠,要不是有人攔著早扯下了對麵老頭的胡子。
“我的嫻兒!你還我嫻兒!”
玄機樓樓主裴飛塵比他也好不到哪裡去,雙眼都快冒出了火星。
“你賠我霽兒!要不是你們合歡治宗不嚴,怎麼會出現那樣喪心病狂之徒!害我霽兒下落不明!若他有個長兩短,我玄機樓上下定不會放過合歡!”
“呸!你個糟老頭子壞的很!”
萬樂天咬死不承認爆炸是郝嫻的鍋:“定是裴霽四處沾花惹草行為不端,才惹得人尋仇連累嫻兒,明明是他先招的我們嫻兒,偏一眾女修都責罵我嫻兒是妖女,可見他何其禍害一隻!”
“哈?你們合歡宗還好意思說彆人行為不端?”
裴飛塵怒極反笑:“聽聽,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好了好了!都靜一靜!”
蓬萊閣閣主仲謙與被吵得腦袋嗡嗡直響,又氣這兩人淨會添亂。
“誰的責任容後再議吧,先找到兩人才是重中之重,各長老都去秘境入口看過,那股力量出現的突然,消失的更是迅速,我們從中並沒有發現兩位小道友的氣息,方圓千裡之地搜了一遍,也無痕跡,想來應是進入了秘境之中。”
昨夜能量爆破之劇烈,身處其中的二人一狗或隻顧得上驚恐,可在距離稍遠的旁觀者眼中,卻有驚天動地之勢。
他們聽不清幾人之間都說了什麼,隻能看到磅礴紅雲瞬間便吞沒了大半個天空,就連專執掌小玄虛境的幾位長老,也明顯感覺到了秘境在瞬息內受到的衝擊震蕩。
好在其他宗門長老不過虛驚一場,小玄虛境屹立萬年,此次也沒有被神秘能量擊垮。
除了郝嫻和裴霽,所有登記修士都在小玄虛境裡安然無恙。
“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裴霽在危難初時高聲喊出的‘二呀’。”
仲謙與撚須細思:“莫非是說,這‘二’字上有什麼玄機?又或是,他二人……”
“行了,彆瞎猜了。”
萬樂天白了一眼:“‘二丫’,是我那親親弟子郝嫻在俗世時的名字,你們這些個老古板不懂流行,現在的小年輕,一看對眼就會告訴對方閨名小名什麼的,這是情·趣!”
眾長老:“……”
“好了,開啟秘境內所有水鏡,一寸寸的尋人。”
裴飛塵懶得再理萬樂天,隻對其他幾位看守秘境的宗門長老道:“我就不信,他們還能活生生消失在天地間不成!”
萬樂天冷哼一聲,也調動隨行宗門弟子去水鏡前瞪大眼睛仔細瞧。
總歸郝嫻的弟子命牌沒碎,魂燈也亮著,人沒死就還有希望!
“對了,把邱從雲叫回來!守在那裡有什麼用!”
“邱從雲?”
紅鸞要留守合歡,跟來的小弟子很多事都不知道。
“他還在咱們宗門呢?不是跑了?”
萬樂天本就心情不好,一把拍在小弟子後腦瓜。
“廢話,就是坐在秘境入口下麵的那個蠢貨!”
他餘光一撇,看到斷雲門的人正支棱著耳朵,眼睛一轉又改口道:“那可是咱們天靈根的師父,看看,為了嫻兒寧願不吃不喝的守著,真是感人肺腑。”
“哼。”
斷雲門一女修轉頭便走,小弟子耳尖,聽她狠狠罵了一句:“妖女!活該!”
“呸!”
小弟子絲毫沒有壓低聲音的意思,對著女修就喊。
“就你那沒胸沒屁股的柴火棍樣,想做妖女都沒機會!”
女修猛地回頭,目光似獵鷹一般凶狠銳利。
小弟子被她嚇得後退半步,卻聽她冷聲道。
“嗬,邱從雲,一個斷了劍骨的廢物罷了,也隻配與合歡妖女一對!”
“斷了劍骨?”
小弟子不由一愣,接著後背生出陣陣酸麻疼痛。
他不是劍修,卻也知劍修必要修出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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