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次!”

櫻花樹下, 邱從雲的身形像一座高山,挺拔陡峭難以逾越。

劍尖直指地上早已傷痕累累的少女。

“我已將修為壓製到練氣,也收斂了劍氣, 但你還是贏不了我。”

邱從雲手腕一轉將息影劍收入劍鞘, 心中儘是失望。

“不用比了,浪費時間,你的劍應該是你的武器, 而不是你的累贅, 你根本不懂劍道!”

“沒錯!我不懂劍道!”

郝嫻撐著地麵揚起頭,左肩因她的動作又湧出一股鮮血,卻不及她眼中憤怒的火焰明豔。

“可為什麼我不懂劍道就是錯的?誰又規定我一定要懂劍道?”

半跪在地的郝嫻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先是下山買東西碰到神經病,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家, 明明以前對自己很好的鶴叔也變成了神經病,話還沒聽她說完,就非得拉著她比劍。

自己兩輩子連木棍都沒拿過幾次, 接過劍都不知道該劈還是該砍, 偏鶴叔二話不說直接就攻了過來, 要不是她躲得快, 當時就能跟係統說拜拜。

起初她還試圖同鶴叔講講道理, 可每次自己還沒說兩句, 鶴叔就拿劍戳她, 還罵她比武不專心。

幾次下來, 郝嫻再也忍無可忍, 合著虐自己還虐上癮了怎麼的?

郝嫻將連當盾牌都不好使的無用寶劍往旁邊一扔。

“這裡是悠然峰,又不是藏劍峰,如果你是我們的師父, 你可以指責我們劍道欠佳,但你不過是一雜役,又憑什麼要求我們按照你的喜好選擇修習方向?”

“對啊!憑什麼!”

郝嫻與邱從雲比鬥,成樂等同門自然都圍在一旁觀戰。

本先前還希望大師姐能幫他們一口三年來的惡氣,可見如今郝嫻竟輸的毫無還手之力,不少膽子小的都哭出了聲,膽子大的則恨不得衝上去幫郝嫻一起才好。

“你憑什麼管我們!我們想學什麼是我們的自由!”

邱從雲被郝嫻說的一噎,本來消散些許的火氣又冒了上來。

“修習方向?自由?你們倒是有方向給我看看?難不成要靠琴棋書畫那些沒用的玩意應敵?出了合歡鎮,彆人一個指頭就能把你們殺的片甲不留!”

他先是範圍攻擊所有圍觀的小崽子,又重點阻擊郝嫻。

“你還要去仙門大會?哈,去乾什麼,給人家做笑柄嗎?!”

郝嫻被他損的又氣又急,脫口便駁道。

“應敵的方式又不僅有劍道一種,天下兵器萬千也不止有劍!”

“好。”

邱從雲冷哼:“那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無論使用何種兵器,贏了我,就不用再練!”

“好!”

見郝嫻應的痛快,成樂等人不住跺腳!

“大師姐,你中了他的奸計,他是要你必須選擇一項武器啊!”

大家自進入合歡之後一直吃住在一起,郝嫻有沒有武器他們能不知道?

江白山咬咬牙,從儲物袋掏出毛筆就要扔給郝嫻。

“大師姐,用我的筆吧,好歹學過畫,手感熟!”

“不必。”

郝嫻手指翻花,眨眼間,指縫全是閃著寒光的纖細寶針。

當初從萬寶閣取出的寶針乃為一套,毛氈娃娃的製作過程也需要用到不同種類的針型。

雖然許久沒碰,但對於曾經做過那麼多娃娃的郝嫻來說,幾乎隻要捏住針柄,它的長短粗細就會全然浮現在腦中。

誰說她沒有武器?

今天她就要給這些土包子們見識見識,什麼叫葵花寶典,什麼叫暴雨梨花針!

田叔的訓練沒有白費,郝嫻使劍不行,沒了劍,反倒如打通了任督二脈,招式又狠又刁鑽,像隻滑不溜秋的魚遊在邱從雲左右,很難捕捉到她的身形。

同時長久以往的基礎法術訓練,也讓她每一個法術都拋射的格外精準,甚至根本不需要彙集靈力的時間,風刃到水霧的轉換如同呼吸一樣流暢自然,每每都能有效乾擾邱從雲的攻勢和視線。

而即便沒練過劍,也沒入過唐門,也並不妨礙郝嫻憑感覺將寶針當做暗器用。

這也得感謝修真界的東西就是方便,拋出去之後還能自己回來,給她省了不少功夫。

第十次比試,戰鬥時長是前九次的總和。

奈何薑還是老的辣,郝嫻最終還是遺憾敗北,不過與前幾次不同,她成功在邱從雲臉上劃出了一道小口子。

雖敗猶榮,悠然峰全部弟子為這階段性的勝利歡呼雀躍。

在大家心中,一米五的郝嫻,已經擁有了兩米五的高大偉岸。

“大師姐!等你像鶴叔這麼老的時候,絕對比鶴叔厲害一千八百倍!”

“哼。”

邱從雲一眼瞪過去,沒眼力的小兔崽子立刻都息了聲。

“輸了就是輸了,沒有那麼多借口。”

他麵上冷漠,內心卻恨不得也給郝嫻叫一聲好。

這場比賽本就沒有什麼公平性可言,雖然自己壓製了修為,但年齡和經驗相差甚大,戰力強弱豈是僅用修為高低就可以衡量的?

“我輸了。”

與剛才不同,已然發揮出自己全部實力的郝嫻,認輸認的很坦然。

她非真正的天之驕子,失敗對她來說並不是無法接受的結果,郝嫻沒有太過不甘失望,可她心裡仍舊憋著一團火,就像田叔所說,能力不足隻能任人擺布。

少女臉上的汗水與泥土早已混作一團,看上去格外狼狽,卻一點都不讓人覺得可憐,反讓她的眼眸更亮了三分。

“但是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你!”

……個神經病!

“沒有那麼多但是。”

邱從雲簡直不要太喜歡郝嫻眼中的鬥誌,他努力克製著笑容。

“你可以不用練劍,但如果確定要修習寶針,以後便要用心在這一行之上。”

邱從雲又將視線轉向一眾圍觀的孩子。

“既然你們說這是強迫,那我便給你們一個自由選擇的機會,明日清晨,帶著你們想要修習的兵器小校場集合!”

………………

第二天卯時,當郝嫻急急忙忙從芥子空間抽身趕到小校場時,發現除了自己,其他人還是舉著寶劍。

“不是說可以換兵器?”

成樂苦著臉。

“可是大師姐,除了劍,我們什麼都不會啊。”

善晴憤怒跺腳。

“反正都練了三年了,總不能白練了吧!”

至此,悠然峰在雜役大叔的強迫下,徹底變成了藏劍峰分會場。

除了郝嫻,清一色全是劍修。

郝嫻不是沒找機會試圖同邱從雲協調訓練時間,卻被邱從雲一句話就頂了回來。

“午後濁氣太盛,而午前錯過卯時,你們就該去清風明月閣,難不成你要讓整個宗門都為你推後一個時辰開課?”

郝嫻當然不能,但係統五個時辰的訓練時長也不能改變。

她隻能將晚上打坐的時間提前,如此一來她至少要在戌時,也就是下午七點就進入芥子空間。

可在合歡這種夜生活豐富的宗門裡,七點有時候食堂還沒開始吃飯。

再加上偶爾趕上什麼意外事件,郝嫻很容易就湊不夠五個時辰。

即便郝嫻暫停了一切不重要的社交,她還是免不了在第二天訓練的時候被電上一電。

好在許是因為係統升級,預存電量有限,電流強度不足以將郝嫻擊倒,隻會讓她在訓練的時候一路火花帶閃電。

郝嫻痛苦,其他人也不輕鬆。

唯有邱從雲找到了全新訓練方式。

“看看你們的大師姐,訓練身法招式也不忘加強法術練習,快,運轉你們的靈氣,用法術輔助防禦和攻擊!”

江白山正路過邱從雲身邊,被他盯著慌慌忙忙卷起一道旋風,沒想直接吹走了身後柱子上的田浩初和郝嫻。

田浩初來不及罵江白山,被迫貼在郝嫻身邊一邊抽搐一邊慘叫。

“啊!大師姐、快快、趕緊收了神通!”

大師姐也很想收,然而大師姐做不到。

她甚至都站不起來。

雖然修習方向不同,大家的基礎訓練器材卻都是升級版梅花樁。

邱從雲刻意以人工的手段給郝嫻加強難度,比如說輪流綁住她的左右手。

“暗器一道講求快狠準,對身體的靈敏度和周圍環境的判斷要求更高,你如果以為換成針就能降低難度,那真是大錯特錯!”

所以獨臂郝嫻隻能一邊咬牙掙紮,一邊勸可憐的師弟:“忍忍,電電就習慣了。”

畢竟你大師姐我就是這麼過來的。

在離開了田叔的日子裡,郝嫻又擁有了鶴叔。

感謝二位,讓她在穿越之後的日子裡一直沒有停止過追尋前進的腳步。

早晨訓練,上午上課,下午畫畫,畫完畫再去繼續打擂台。

這次邱從雲總算能明目張膽坐在甲等擂台的觀眾席上,看自家親親徒兒如何虐人,如何被虐,然後再總結一份全新的訓練計劃書。

隻是自從二人那天打完架之後,親親徒兒似乎跟自己生疏了不少,也不再像以前那樣‘鶴叔長鶴叔短’的送自己零食點心,每日一回房間就鎖住門開始打坐修煉。

邱從雲心中難免有幾分失落,但想到那日她在合歡鎮時的樣子,又重新狠下了心腸。

“罷了,為人冷漠也總比囂張跋扈強,總歸有我護著她,走上無情道,也未必儘是件壞事。”

邱從雲能狠下心不同郝嫻和解,卻狠不下心見她總是餓著肚子。

某日從演武場歸來,他在門口攔住了郝嫻。

“你閉關一閉三年,許是隻吃辟穀丹跟不上營養才長不高個子。”

他將手中食盒遞給郝嫻,硬邦邦道:“吃完再打坐。”

郝嫻謝了聲接過,轉身便急匆匆回屋鎖上了門。

她不是有意給鶴叔甩臉子,是根本顧不上,眼見戌時已過了一半,哪還有什麼時間吃東西。

邱從雲在食盒上附了一縷神識,沒過多久便知親親徒兒壓根一口沒吃。

正猶豫著要不要敲門勸勸,便神識一動,發現那食盒自己從窗戶裡跑了出來。

“被扔了?!”

邱從雲大驚,沒想郝嫻竟會如此心胸狹窄,當下半是怒半是急,抬腳便從悠然峰主院大門外衝了進去。

然而人還沒到郝嫻屋旁,眼睛便已經瞧見了食盒移動的原因。

親親徒兒養的那隻異獸,正叼著自己排了一上午隊才從山下買回的桂花酥!

“孽畜!”

一片真心喂了狗,邱從雲火冒三丈,執劍便向咩咩刺去。

饕餮剛聞著味兒,還沒來得及嘗一口,就被打翻了食盒。

一看是邱從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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