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事?”何霜一臉震驚。
她不懂君子墨價值幾何,隻知道永春去拿墨,必定是他缺了。讀書人怎麼能沒有墨呢?
“哥哥也真是的,他到底在發什麼瘋?”何霜氣呼呼地道。
管家一直沒有抬頭,眼睛盯著地麵,回道:“是的,這都是我家少爺的吩咐。”
龐永春氣性上來,猛地站起身,冷冷道:“大哥多半是瞧不起我了,嫌我家太寒酸,拖了他的後腿。既然這樣,我也不多留了,這就走。”
說完,甩著袖子當即便要走人。
“哎,等等。”何霜急了,忙道,“等哥哥回來,我一定好好問問他,這中間肯定有什麼誤會。哥哥怎會嫌棄你?他平日裡常跟我說他最喜歡的便是讀書人。”
龐母眼珠子一轉,笑眯眯地勸兒子:“你就聽霜兒的。你要是就這麼走了,豈不是傷了她的心?”
龐永春聞言,腳下便不動了。
何霜心裡非常感動,趕緊吩咐丫頭去取五十兩銀子來。丫頭還沒走,她又想起龐永春想要的那塊墨,於是改口道:“取二百兩吧。”
丫頭很快便捧著四個銀錠子過來了,何霜接過來,親手交到未來婆婆手裡,還討好地說道:“這回是我們的不是,疏忽了,回頭我叫哥哥親自上門賠罪。”
龐家母子倆這才滿意了,又坐了一會兒,始終不見何田回來,眼見時辰不早了,這才告辭離去。
至於大雁,龐永春巴不得何霜不要再提起。
在他看來,何霜想要自己親手獵來的大雁,這就是強人所難。他一個讀書人,哪裡懂打獵的事?之前要不是大舅兄說要陪著,他才不會答應這事呢。
母子倆走後,何霜便一心一意等何田回來。
等啊等啊,等到日頭快要落山,小丫頭才從前院跑過來,報說少爺已經回來了。
何霜立刻趕往何田的院子,到了院門口,一看到守門的小廝,何霜就是一肚子氣。
就是這個小廝,害自己的大丫頭芙蓉被打了板子,弄得她臉上也沒麵子,於是伸手狠狠一推,將正要行禮的小廝推倒在地,然後徑直往裡走。
何霜沒耐心等福旺通報,直接推開了房門。
何田剛在屏風後換好一身家常袍子,聽見推門聲和進來的腳步聲,他便怒了。
“上回便同你說過了,你好歹也是快要成親的大姑娘……”
他的話還沒完就被打斷了,何霜一臉怒容,看上去比他更生氣:“哥哥,你為什麼停了給龐家的家用?還不許他們再去綢緞莊和書鋪拿東西?”
看到何霜如此生氣,何田心裡便舒服了,他坐到桌邊坐下,慢悠悠地端起茶盞:“買東西自然應該給銀子的,付不起便不要買,我從來不強賣。”
眼見哥哥還不知錯,滿嘴歪理邪說,何霜實在忍不住,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爹在時就每月給他們十兩銀子,你憑什麼突然斷了?”
幸虧何田把茶盞端在手裡,否則她這一巴掌拍下來,茶湯肯定要濺一身。何田的目光轉冷:“憑我想開了,不行嗎?我的銀子我愛給誰就給誰,就是不願意給龐家。龐永春有手有腳,他又不是我兒子,我憑什麼養著他和他娘?”
“哥哥!”何霜氣得臉色漲紅,“他是你的妹夫啊!你怎麼如此冷血無情?平時舍糧施粥,往廟裡捐香油一捐就是幾百兩,對外人如此大方,這才叫白白浪費了銀子。與其花在旁人身上,倒不如送給龐家,好歹那也是你的親戚。”
“你明知永春還在讀書,何必說這種戳人心窩子的話,他去哪裡掙銀子?等他將來高中,你臉上就沒光彩?此時不雪中送炭,難道等他中了舉再錦上添花嗎?那時誰還記得你。”
“中舉?他連秀才都不是,你說這話未免太早了些。”何田搖搖頭,“我不指望沾他的光,也不希望他再占我的便宜。不過,我知道你私房錢多,嫁妝也多,你要貼補他是你的事,彆拉扯上我。”
剛進門時,管家就稟報過小姐給了龐家二百兩的事。何霜每個月的月例銀子有二十兩,她的吃喝穿戴全都是家裡出的,因此這些年她也存了一些。
一想到何霜眼也不眨就送給龐家人二百兩,何田就很生氣。以今時的物價,十兩銀子夠普通人家一年的家用了。
“哥哥!”
何霜還想再爭辯,何田卻沒那閒功夫跟她磨牙,直接說道:“爹娘還在時,就將你的嫁妝安排得明明白白。我也不苛扣你的,該是你的,成親時自然會讓你帶走。至於屬於我的那一份,你也彆肖想。”
財產是何父何母還在世時就分好了的,何田身為兒子得以繼承家業,但何霜的嫁妝極其豐厚,屬於城裡的頭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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