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夢華看著何田送來的那一整條肉,心情複雜。

這些年,她偏疼老大和老三。可是認真算起來,老大和老三除了嘴裡說話好聽,還沒有正兒八經地給她送過什麼東西。

當然了,過年時何貴給的一百斤糧食不算,因為這是必須給老人的養老費。

“你盯著肉看什麼呢?”何大山走進屋,奇怪地問,“老二剛回來,你趕緊去做飯,把肉切了,叫老二中午過來一起吃,省得他一個人開火。”

說到切肉,陳夢華的心思立刻就被拽了回來,她驚叫道:“他自己也留了一條肉對不對?說不定切給大黃吃了,我得趕緊去看看。”

陳夢華去晚了。

等她過去,就看到阿寶嘴裡正啃著一塊肉,吃得可香了。

陳夢華頓時呼吸一窒,她連瞟都不瞟何田一眼,就怕自己會忍不住罵人,隻好轉身氣呼呼地去了廚房。

進入五月,獮猴桃也開花了。乳白或淡黃色的花朵,中間是黃色的花蕊,連綿成片,不僅帶來視覺上的享受,稍微一靠近便香氣襲人。

何田更忙了,不僅要給果園除草施肥,還要給獮猴桃人工授粉,還要盯著柑橘樹是否有蟲害。

何勇趁著家裡不忙,又來幫他做了幾天工。何田嘴裡沒說什麼,回到家就用本子記好,等將來賺了錢,他要把工錢發給何勇。

何大山自不必說,隻要地裡沒活兒,他就扛著鋤頭來幫何田除草。這個活兒他乾得了,心裡又怕何田沒果子可賣或者果子賣不出去,因此他甚至比何田還要更加上心。

進了六月,好不容易能歇口氣了,何富跟何貴突然回家了。

何富何貴走之前,跟各自的老婆描繪了賺大錢衣錦回鄉的情景。劉淑芳跟陳娟等來的不是衣錦回鄉的丈夫,而是兩個像流浪漢一般的邋遢男子。

原來,何富他們出去的這幾個人全都被騙了。辛辛苦苦做工幾個月,等到了結賬的時候,工頭卻帶著錢跑了!

何貴聰明一點,當即就建議去報警。等報了警才發現,工頭用的竟然是假|身|份|證。查了很久,也沒查出工頭到底跑去了哪裡。等待結果的這些日子裡,他們幾個人把身上剩下的那點錢也花得差不多了。

就連路費,都是幾個人湊出來的。

他們在火車上站了兩天兩夜,每天隻啃一個最便宜的冷硬大饅頭,這才熬到回家。

何富何貴都慘成這樣了,自然也不能指望他們帶禮物回來,三個小孩都很失望。

何大山跟陳夢華心疼極了,燒了水叫兄弟倆先洗澡,然後又忙著做飯。

飯桌上,何富何貴的吃相又急又凶,就跟十天沒吃過了似的。

“黑了,瘦了。”陳夢華看著狼吞虎咽的何富,心疼地說。接著,她轉過頭看向何貴,眼淚瞬間流了下來,“你比你哥更黑更瘦,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何貴聞言動作一頓,接著又若無其事的大口吃起來。

出去之前,何貴本以為憑著自己的高中學曆,肯定能得到一份很輕鬆的工作。沒承想,出去了以後才發現,凡是跟錢掛勾的輕鬆活兒,那都是工頭的親戚或者心腹才能做的。

因此,他隻能跟著何富一起在工地上賣力氣。由於他的力氣比不上何富,所以他的工資也要相對低一點。

劉淑芳心疼自家男人,怕他吃飯噎著,連忙倒了兩杯水過來。

陳娟看著一臉狼狽又全無吃相的何貴,再看看一旁坐著的氣質沉穩的何田,心裡難受極了。

她當初的選擇,真的錯了麼?

等何富何貴都吃飽了,何田才開口問:“大哥,小弟,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辦?”

報警都抓不到工頭,在這件事上何田也幫不上忙。

“要不是那個天殺的跑了,我現在兜裡應該有幾百塊!”何富一臉氣憤。想起損失的那些錢,他就心痛得快要無法呼吸。

“在外麵乾活的確很賺錢。”何貴說道,“價錢比我們在鎮上給人打零工要高多了。”

陳夢華擦掉眼淚,眼睛一瞪:“咋的,你們還想出去?剛吃了虧,上了當,就不能長點記性?”

何大山悶頭抽煙,接話道:“依我看都彆出去了,老老實實在家種地。你倆走了,地裡的活兒全落到兒媳婦身上,她們也累。”

何富跟何貴對視了一眼,都沒接這話。

倆兄弟在家休息了三天,農忙又開始了。收割,播種,忙完這些一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

何富何貴跑去果林轉了一圈,然後何富對何田說:“老二,乾脆你跟著我們一塊兒出去算了。”他指著樹枝上掛著的柑橘,“看起來結得挺多,但是能賣幾個錢啊?”

何貴跟著道:“你又沒經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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