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館陷入了凝固的寂靜。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看明昕,又看看地上的殷雪鏡,尤其是倒在地上的,活像是被糟蹋了、被奪走了貞.潔一樣、狼狽的殷雪鏡。
明昕的這群小弟當中,也不乏有認識殷雪鏡的,知道他是學神的,每每經過學校的榮譽板,他們都能看到殷雪鏡冷淡俊美的照片貼在上麵,自然而然就知道有這麼一號人。
知道殷雪鏡被明昕盯上後,他們有同情的,也有幸災樂禍的,可無論是誰,都想不到,明昕竟會用這種方式來羞辱殷雪鏡。
甚至於,對於殷雪鏡來說,指不定這還是初吻……
初吻被欺淩自己的人給拿去了,還是個男的,就算是道德感最淺薄的小弟,都難以忍受,更不用說是像殷雪鏡這種好學生。
一時之間門,周圍的這群小弟,竟都微妙地同情起了殷雪鏡。
而至於明昕,他們自然而然地就以為,他肯定已經親過不少人了,到了不拿親嘴當親嘴的地步了,所以剛剛親殷雪鏡的動作才會那麼利落,因此暫時沒有人去懷疑,這很可能也是明昕的初吻。
所謂的“親過很多人”的明昕,卻在剛剛的對峙之中,被親得手心有些發麻。
他心中很是不悅,又生出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慌張,然而他用餘光看到,原本還站在體育館門口的褚心,不知何時失去了蹤跡,周圍的小弟也都用著敬畏的眼神看著他,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他的窘態,這點慌張便消散了許多。
最後,明昕再將目光重新落在殷雪鏡臉上。
他看到殷雪鏡皺著眉頭,濃黑的眼眸中驚疑不定,那副與平時冷靜模樣大相庭徑的神情終於取悅了明昕,他心中的慌張,消失了個徹底。
“以後,離褚心遠點,”明昕高高在上地俯視著殷雪鏡,忽然勾起一個惡劣的冷笑,“否則,我會把你弄得,比今天還臟。”
殷雪鏡斂下的睫羽一顫。
明昕自以為很了解殷雪鏡,他記得他濕漉漉坐在殷雪鏡沙發上,殷雪鏡那微皺的眉頭,以及他使用對方的碗筷,對方那慍怒的神情。
弄臟他,會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明昕想著,終於拾回一切重歸掌控的感覺,他盯著殷雪鏡沉默的姿態,嗤笑了一聲,帶著浩浩蕩蕩一群小弟,離開了體育館,將殷雪鏡一個人扔在了空蕩蕩的體育館。
回到教室時,除了身上被揉皺了的,難以撫平褶皺的衣服外,殷雪鏡看起來與被明昕那群小弟叫出教室時的模樣並沒有什麼差彆。
可一整個早上,都沒什麼人敢和他說話,中午吃過午飯回教室時,幾個有說有笑的同學恰從教室裡出來,一見到他,卻像是被下了閉嘴咒,說笑聲立刻停下,繞著殷雪鏡逃走,好像他身上有什麼晦氣一樣。
殷雪鏡卻早已習慣,在這種“被孤立”的處境中,他臉上的神情,連變都沒有變一下。
在這個貴族高中,殷雪鏡無疑是最出色的那個。
然而富家子弟不願意承認自己被一個毫無家底的普通人勝過,普通人家的學生無人比他優秀,也被他的冷淡隔絕,哪怕是距離最近的同桌,也始終處於安全距離,從未打破這個距離,而殷雪鏡自己,也從未想過結交任何人。
到最後始終留在他身邊的,竟是空無一人。
這一切,早已成為他的日常。
直到被另一人打破。
殷雪鏡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下午第一節是英語,他將手伸入桌洞中拿書,中途看到了微微翹起的衣領,他便抬手整理衣領,可衣領上的痕跡,卻怎麼也無法將其消除。
他甚至記得,上麵的褶皺,是怎麼留下的——體育館中,明昕坐在他身上,被迫含著他的舌,眉宇凶惡依舊,扯著他衣領的手,卻隨著他的親吻,縮緊又鬆開。
殷雪鏡停下了無用的動作。
這時,他才終於察覺到,有人站在了他的課桌旁。
不是明昕。
第一瞬間門做出這個判斷之後,殷雪鏡才緩緩抬頭。
“什麼事?”課桌旁的少年身材瘦削,長相可以稱得上是漂亮,卻不在殷雪鏡熟悉的氛圍之內。
那少年垂著頭,猶豫了許久,才小聲道:“今天上午,你被明昕……那樣了……我是來替他道歉的……對不起,他不是什麼壞人,他隻是想對我好……”
少年的聲音一響起,殷雪鏡就記起他是誰了。
原來,是明昕一直掛在口中的,褚心。
殷雪鏡垂下眼,忽然冷冷地打斷了褚心的話,“他想對你好,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褚心怔住了,“你……”他竟有些難以出口。
他的臉色,一陣發紅,“我,我……”
此時此刻,他心中竟是生出了一種預感——仿佛如果此時他再不說出那些藏在心底的話,未來他就再也沒有機會說出來了。
“我……”褚心努力著,想要將一個月前未說出口的告白說出口,可到最後,眼淚都快要憋出來了,他才堪堪輕聲說道:“我發現……你好像把我的聯係刪除了……”
說完,褚心隻感到一陣絕望。
“就這件事嗎?”果然,殷雪鏡聲線冷然,“抱歉,我隻是清除了一些陌生人,沒想到把你也給清除了,需要把你加回來嗎?”
陌生人……
褚心的聲音裡,已經有一點顫音了,“不用了……對不起,我會試著勸明昕,讓他不要再欺負你了……”
晚了。
一隻手,落在了褚心的肩上。
惡魔般冷酷的聲音自他身後響起,“這樣嗎?雪鏡跟你說,我在欺負他嗎?”
褚心臉色蒼白了下來,“明昕,你怎麼……會在這裡?”他以為,明昕會像之前一樣,不來教室的。
對此,殷雪鏡卻是一清二楚。
早上他回到教室後不久,明昕便也回到了教室裡。
坐在他那個靠窗的、空無一物的課桌上,用那雙淺褐色的眼瞳,猶如毒蛇注視殷雪鏡一般,緊緊注視著他。
所以一整個上午,才沒有一個人敢和殷雪鏡說話。
明昕站在褚心身後,聞言冷冷道:“我要是不在這裡,怎麼會知道,原來我的弟弟,還在受欺負呢?”
他轉動淺褐色眼珠,與殷雪鏡對視,同殷雪鏡般紅腫的唇瓣微掀,“我那樣做,怎麼會是在欺負他呢?”
“我看雪鏡的樣子,明明是很享受的樣子,”說話間門,明昕一錯不錯地、緊緊地盯著殷雪鏡,“是吧?”
在他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惡意滿滿的注視之下,殷雪鏡卻是喉結上下一滾。
“是。”他斂下眉眼。
在充滿攻擊力的對峙之下,顯露出被逼迫的、情不由己的神態。
果然,明昕見狀,便露出了滿意的表情,“看吧,他也說了,我沒有在欺負他。”
“我們的關係,可好了。”
靠近了明昕的課桌之後,殷雪鏡才發現,明昕的課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