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陸離的世界中,夢境與現實相互交織。
“……先生……席……怎麼辦?還有……”
“把他們帶走吧。”
驚慌的聲音,“……我們也是按照……的吩咐……新聞……安保問題……”
“我會幫你解決的。”
溫暖的懷抱。
不能離開,否則,就會被守候在門外的,扭曲猙獰的可怕鬼影撕裂。
明昕閉著雙眼,卻忽地動了一下,用力抓緊了男人胸前的衣襟,以至於將男人整潔的服裝,都抓出了皺痕。
“不要怕,”男人冷質感的聲音中,染上了一絲滿足的暖意,他將他抱得緊了一些,“你已經安全了。”
“在我這裡,昕昕就是安全的。”
夢境中,一張支票被慢慢展開,落款處,龍飛鳳舞的字跡漸漸清晰。
秦、修、瑾。
“……先生,他顫抖得很厲害,一直出冷汗……”溫和而擔憂的聲音,“如果可以,請您把他放下,我給他打一針鎮定劑,讓他休息一下……”
沉默,“……好。”
冰涼的液體注入血液。
他終於不用在現實與夢境之間徘徊了。
黑甜的睡眠襲來。
……
明昕睜開雙眼。
那雙漂亮的,此時此刻被薄霧充滿的眼眸,先是茫然而空洞地盯著天花板,仿佛此時停留在這裡的,隻是一具無生機的軀殼般。
隨後,那雙空睜著的雙眼眨了一下,於是靈魂充斥血肉,平淡的皮肉,明明是毫無變化,卻仿佛一副畫卷憑空從空洞的皮肉上展開,隨之,活色生香。
明昕從床上坐了起來,眉眼間依舊是倦色,他恰恰知道這是為什麼——鎮定劑的藥效隻管了他一天,而那之後的整整一天,他都閉著雙眼,躺在床上和係統聊天,偷看它藏在後台的小視頻,還偷吃它的數據零食,同時,還得儘力維持昏迷的狀態,任憑回到臥室來查看他狀態的男人動作。
一口氣做這麼多事,不累才怪。
不過,也不能算是一點收獲也沒有,至少現在,係統已經被他氣得,連話都不願意說了。
明昕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穿著的,依舊是寬上許多倍的襯衫,也許是在他身上吃過了教訓,現在他身上,除了這一件單薄的襯衫之外,再沒有穿任何衣服。
男人身上熟悉的氣味,從身上的襯衫,蓋在身上的被子,整間屋子的所有一切,密不透風地傳來,隱晦而大膽地侵略著明昕的嗅覺。
已經到了這一步,哪怕是再傻的人,也足以明白過來,到底是誰,將自己帶到這裡的。
他爬下床,腳掌觸地那一瞬間,那種柔軟的觸感,引走了他一瞬的注意力,他低頭看去,卻發現,整間臥室,竟是都鋪滿了柔軟的白色毛毯。
可是,那個男人,根本不像是會在地上鋪這些毛毯的人……明昕想到這,思緒卻卡住了。
或者說,他不願意再想下去了。
邊緣泛著點粉紅的腳踩在柔軟的毛毯之上,更是顯出了白玉的質感,明昕卻還有些不適應踩在毛絨地毯上的感覺,怕癢地蜷起腳趾,連行動都慢了幾分。
他環顧四周,第一眼甚至還以為這是一間裝備齊全的公寓,有沙發茶幾和電視機,有床,有衛生間浴室,甚至比他之前住的出租屋還大上兩倍。
明昕最開始還以為床對麵的門是出口,可打開了之後,入目的卻是滿屋子的衣服。
原來是衣帽間……明昕失語了片刻,把門又關上了。
這個時候,他又想起,在半睡半醒之間,聽到的那些模模糊糊的話語了。
真是萬惡的有錢人!他在心裡罵。
過了一會,仿佛不儘興般,又接著罵,死變態有錢人!
明昕終於找到了房門,門沒有關緊,虛虛地留了一道縫隙,打開之後,看到的卻仍然是寬敞的,有著相同裝潢風格的走廊。
地上依舊鋪著同樣的白色地毯,直直延伸到儘頭的牆角,而那,卻並不是走廊的儘頭。
好大……他想著,走出房間,由於沒有找到任何鞋子,因此同樣是赤腳走著。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一些聲音。
他循著聲音,看到了一扇沒有完全閉緊的門,聲音正是從中傳出。
他靠近了一點房門,試圖聽清楚那聲音是什麼。
“……剩下的機票,我會全部購入……”
“……如果看到他……”
明昕又靠近了一點。
門卻忽然被打開。
明昕就這麼毫無預防地,失去了平衡,撲進了男人的懷裡。
“醒了?”他的臉頰被輕輕撫過,腰後傳來男人手心熾熱的溫度,他被按著後腰,強行摟進了懷裡。
男人的懷抱寬廣又溫暖,因著無意識時期的溫存,使得明昕的身體,自發性地眷戀起這個懷抱。
可這種眷戀,卻在明昕看到麵前人麵孔的那一瞬間,驟然破碎。
他想起出現在門口,那道高大陰冷的身影,想到那些或真或假的猜測,與他在睡眠中,聽到的對話,哪怕隻是一些隻言片語,都足以把麵前的男人,塑構成一個可怕的,邪惡的形象。
他在自己麵前,扮演著雙重角色,叫自己,哪怕是對其中一個身份產生出忌憚之心了,也不會對另一個身份生防。
“秦……修瑾。”他顫抖著聲音開口,也是太久沒有張口,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居然會是那麼的生澀喑啞——已經到了,完全沒辦法假作女聲的程度。
陰謀家。
秦修瑾那雙陰冷的灰眸,仿佛陰冷的毒蛇般,流連在他的臉上,可他的聲音卻與之形成了極度的反差,是極度的溫和擔憂,“你睡了兩天,感覺如何?”
那手撫過臉側時,明昕用儘全力抑製住了躲開的動作,隻是小聲道:“……可以了。”
他從未像現在這樣,頭腦清醒過。
他必須找到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