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水聲傳來,明昕被這聲音吵得翻了個身,忽然察覺了一絲異樣。
失去意識之前,他似乎還在酒吧的包廂之中,身側的高大男人露出近乎狂熱的笑容,俯著身,湊了過來,像要親他。
之後的一切,都仿佛隔了一層薄紗般,仿佛近在眼前,卻又模糊不清。
他慢慢從床上坐起,這個房間的布局與他的酒店房間基本一樣,於是他被醉意折磨了一晚的頭腦,並沒有立刻察覺出異樣,隻是在腦中詢問係統:“昨天晚上,是誰把我帶回來的?”
不知為何,係統沉默了許久,沒有回答。
像是有些自閉了。
可有的時候,不回應,卻也是一個回應。
明昕那混亂的思緒被他一點一點梳理整齊了,這個時候再看這間房間,隨手扔在沙發上的衣服沒有了,大喇喇敞開在地上的行李箱與擺在辦公桌上的直播器材也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整整齊齊掛在牆角衣架上的男人外套。
他再低頭,卻見自己身上還穿著昨夜的襯衫與短裙,鞋子被脫下了,齊放在床邊,絲襪在睡夢中被蹭得掉下去了許多,露出膝蓋,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變化。
這個時候,他已經知道了,到底是誰把他帶到這裡了。
明昕心中卻露出一絲失望,這麼好的機會,居然沒有下手?
可他並沒有看見,他的唇瓣,不知何時起,竟是從原先的玫紅色,被研磨得變為了豔紅色。
他隻是遵循著尹明昕的人設,女扮男裝的小主播,意識到自己被送到了陌生房間之後,會驚慌地收攏鬆開了幾顆扣子的襯衫,拉起絲襪,就要下床穿鞋。
可他還沒將鞋完全穿好,浴室的門便被打開了。
濃重的霧氣,跟在那走出浴室的男人身後湧出,明昕身體一僵,抬起頭去,他本以為,將他帶到這裡的,也許是昨天抓著他喝酒的那幾個男人,可入目的,卻是意想不到的俊美容顏。
不管怎麼說,不是那幾個來勢洶洶的人,還是讓明昕鬆了一口氣,他一邊彎腰穿鞋,一邊對著那男人露出一個笑:“又是你呀,小司機,謝謝你收留了我一晚,我先走啦。”
他想要離開了。
可那個呆頭呆腦,昨晚還在被他戲弄的沉默司機,此時洗過了澡,穿著一身浴袍,袍間敞開露出結實的腹肌,仿佛就比西裝革履時還要多出幾分侵略性,他沒有回應明昕的話,隻在明昕走向房間門時,側過身,攔住了他。
這個動作似曾相識,明昕抿了抿唇,抬起頭來,昨晚還對著自以為地位低下的小司機吐煙,現在感覺到了危機,聲音便軟了下來,帶著一絲無辜感,“有什麼事嗎?”
也許是被帶到這裡一晚,卻並沒有遭遇什麼,所以他以為,麵前的男人,是比薛景閒要來得好說話一些的。
男人放下擦頭發的毛巾,一雙灰眸緊緊盯著他,“昨晚,我救下了你。”
相應的記憶破開薄紗,明昕記起來了,昨晚,薛景閒說他必須和彆人接吻,他不願意,於是逃出了包廂。
接著,就遇到了男人。
之後發生的一切他都不記得了,但既然他毫發無損地來到了這裡,那應該確實如男人所言,是被救下來了。
明昕不著痕跡地退後了一步,“是嗎?那真是謝謝你了。”他的微笑不溫不熱的。
男人卻看出了他的退縮,他朝著他,走近了一步。
“你說,你不願意和他們接吻。”男人低聲道。
“所以,你強吻了我。”
唔?
就這樣呀?
那種,來自男人的強烈壓迫感,竟是被這“強吻”兩個字,給打破了。
麵前這個男人,似乎又回到了最初,被他戲弄的木訥模樣。
隻是被親了一下,就記得這麼深嗎?
“對不起……”明昕在心中暗笑,麵上卻作出無辜的模樣,“他們強迫我和彆人接吻,否則不讓我走,我也是沒辦法了,反正你是男人,被親一下,應該問題不大吧?”
“我是初吻。”男人眸色沉沉。
“這個吻,是要留給我未來的妻子的。”
這麼古板嗎?
明昕沒想到這個司機,骨子裡居然是這麼守貞的人,他那無堅不摧的冷硬心腸,還是被撬開了一點口子,他抿了一下唇,卻沒意識到,自己的唇珠過了一夜,憑空之中腫了好一些,像是被用力吮.吸了許久,他假裝無所謂道:“我也是初吻,我們就互相抵消吧。”
“怎麼抵消?”男人卻道,“我救了你,你卻奪走了我的初吻。”
“要是因為這一點,以後找不到妻子怎麼辦?”
說著,他目光沉沉地盯著身前的明昕,朝著他,又走近了一步。
明昕心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