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乎算是明昕第一次來白苓的辦公室。
一進門,他立刻睜大了眼,好奇地四處看,“你的辦公室好小啊。”
白苓:“……”
他已經開始後悔把明昕放進來了,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不欲與明昕再對話,坐回座位上,頭也不抬便道:“把文件放到桌子上,你就可以走了。”
明昕於是把手裡的東西一股腦放在白苓的辦公桌上,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撐在辦公桌上,俯身朝著桌後的白苓靠近,輕聲道:“小苓,昨天你沒空……那之後這幾天有嗎?”
明昕的長相漂亮得驚人,那一雙桃花眼又極度純淨澄澈,然而在這樣的俯視角度下,總不免讓人感到有一絲壓迫感,白苓喉間門發緊,竟有種窒息的感覺,他暗自向後仰了仰頭,拉開與明昕的距離,喉間門的緊迫感終於鬆了一些。
他垂眼道:“抱歉,之後這幾天都比較忙……應該沒有時間門……”說著,不知為何,他微微抬眼,竟是想看看明昕此刻是什麼表情。
可還沒看到明昕的臉,他的視線就頓住了。
明昕還在遺憾道:“都沒空呀,真可惜……”
“你昨晚去做什麼了?”白苓卻冷不丁問道,語氣有些生硬。
“什麼?我沒做什麼啊。”明昕有些迷茫,不知道白苓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白苓臉上總是掛著的溫和的、單純的笑意淡了下來,他抬手拉開明昕的領口,順著掀起的衣領,看到密密麻麻印在明昕背後,標記般充滿占有欲的吻痕。
“沒去做什麼?”白苓心中生起一股沒由來的怒火,“你昨晚跟誰鬼混去了?”
這一刻,他心中竟有些後悔,如果他昨天沒拒絕明昕的邀請,是不是……
他的喉口漸漸發緊。
明昕忽然被拉開領口,嚇了一跳,忙把領口抽了回來,白苓的手不知為何僵硬了起來,竟被他逃開了。
雖然腦子不太好使,但明昕多少也知道,“鬼混”一定不是什麼好詞,他氣紅了眼,“你乾嘛這麼說我?!我昨天哪裡都沒去過!就找了幾個人回家……”
“你還找人回家?!”白苓不可置信,“你這樣做,鬱瑾叔叔知道了怎麼想?!”
“怎、怎麼了?”明昕突然有些心虛了,但還是強撐著道,“就是喝喝酒而已,你又不陪我!”說到這裡,他的底氣又上來了,“我和傅鬱瑾又沒見過麵,我隻是來衝喜的而已,他都不認識我,還能怎麼想?!我叫他老公他就一定是我老公嗎?”
那一瞬間門,整間門辦公室的空氣都冷了下來。
連同原本放在桌上還冒著熱氣的水,此時竟也飛快結了一層冰。
白苓的臉色的飛快蒼白了下來。
這種溫差,這種壓迫力……難道……鬱瑾叔叔已經醒過來了?
可是他是怎麼跟到公司的?還被他聽到了這種話……不是說他剛醒過來的時候是思維混沌、不自覺就會吸收身邊人生氣的嗎?怎麼看起來……明昕一點事也沒有?
白苓立刻縮回手,對著明昕狀似惱火的指責道:“你在說什麼?給鬱瑾叔叔衝喜是你的褔……”
他的話還沒說完,喉口的緊迫感便一瞬間門達到了最大。
他眼前一陣發黑,竟是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明昕被氣得都不想喜歡白苓了,他是不是想說衝喜是自己的福氣呀?雖然之後他有了好多錢,還住上了大房子,但是突然被抓走,被扔到死氣沉沉的地方,被迫和一個麵色發青、不知死活的人共處一室,他也是很害怕的好嗎,差點以為自己也要死了。
他擦掉眼角的淚水,對白苓憤憤道:“小苓你太過分了,我再也不和你說話了!”
彆走……
脖頸環繞著收緊的一條線,白苓幾乎看不到明昕的身影,隻能用儘一切力氣,以氣音挽留明昕。
然而明昕什麼也沒能聽見。
像小孩子鬨脾氣一樣,明昕離開的時候,還打算大力地甩上門,但是摸到把手的時候,又擔心嚇到在工作的其他人,他可是總裁呢,要有責任心,於是扭動門把手,把門輕輕關上了。
白苓幾乎以為自己他死了。
在聽到關門聲的那一瞬間門,他幾乎感受到了絕望。
可下一刻,喉間門的壓迫感卻立刻消失了。
來不及思考為什麼,他便捂住喉嚨,用力地咳嗽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呼吸這來之不易的新鮮空氣。
然而一邊咳嗽著,白苓卻還掙紮著站起身環視四周:“鬱瑾叔叔,你還在嗎?鬱瑾叔叔?”
傅鬱瑾本已跟著明昕到了走廊上,明昕忘性大,剛剛還在委屈,現在就被突然恢複整潔的走廊驚呆了,正和保潔阿姨說話,逗得阿姨咯咯直笑。
正是此時,他聽到了經理辦公室內的呼喚聲。
看了看明昕發紅的眼角,傅鬱瑾麵色發沉,轉身又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內,白苓的狀態並不比明昕好到哪裡去,他雙目赤紅,一邊捂著喉嚨,一邊呼喚著傅鬱瑾的聲音,狀似瘋癲。
傅鬱瑾心中卻沒有一點憐憫。
對這種妄圖勾引他的小妻子,還惹哭小妻子的人,他何須憐憫?
更何況,一見到白苓,他心中就湧現一股厭惡之意。
儘管他失去了自己死前的記憶,但按照他對自己的了解,他絕不會憑空厭惡其他人。
生前,必然發生過什麼事。
他指尖微動,整間門辦公室的溫度便直降零度以下,他背後的牆上,以暗紅的血液一筆一劃地浮現一行語句——
離
他
遠
點。
血液順著牆壁,從字跡上滑下,仿佛源源不斷般,在地上蓄起一灘血窪。
看見此景,白苓心中一震。
那個“他”,不會就是……明昕吧?
那一刻,他竟分不清心中的妒忌是針對誰的了。
但傅鬱瑾隻提到明昕的事,他真的忘記死前發生的一切了嗎?
白苓腦中飛快計量,麵上卻做出擔憂的模樣,對著血字的方向道:“鬱瑾叔叔,你……你不會以為明昕是喜歡你,才和你結婚的吧?不是的,他……”
“他知道,為你衝喜可以拿到錢,他是為了錢和你結婚的!”白苓露出不忍吐露真相的模樣,“可他一和你結婚,你就死了,我……我是想知道真相才接近他的!”
胡說八道。
傅鬱瑾冷眼看著白苓,手指又是一動。
牆上的血字瞬間門從牆上脫離,朝白苓潑去。
白苓被噴了一身血跡。
他僵著身體,一點一點低下頭,看見自己滿手的血。
仿佛正向所有人昭示著。
他是殺人凶手。
白苓瞪大雙眼,盯著手上的血無聲地尖叫起來。
傅鬱瑾出來時,明昕正等在電梯前,手裡還捏著一包餅乾,似乎是保潔阿姨送的。
他站在明昕身邊,心中的怒火與厭惡感瞬間門消散。
傅鬱瑾垂眸看著自己的小妻子——看他被手機屏幕映亮的美麗臉蛋,嘴裡叼著餅乾邊,“哢”地一聲咬碎,隨後那一角餅乾縮進紅唇裡,一點一點被咬碎。
是毫無煩惱的模樣。
——如果他真的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