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鬱瑾下意識朝著明昕伸出手,想要接住他。
明昕朝著他的手上撲去——緊接著從傅鬱瑾懷裡穿過,摔在了地上。
傅鬱瑾看著自己的手,麵色沉沉。
“唔。”明昕慢慢從地上爬起,一雙桃花眼泛著淚光,膝蓋和手都摔得生疼,可比起疼痛,另一種反應卻要更大一點。
一陣牙齒打顫聲響起,傅鬱瑾立刻放下手,去看他的小妻子。
他的小妻子摔過一跤後,第一個反應,竟不是查看受傷的部位,而是抱著自己的雙臂,打起了寒顫,就連尾音都微微發抖:“好冷啊……”
冷?
傅鬱瑾原本讓開一步,正要蹲下查看明昕的狀態,卻在聽到這句話忽然頓住了。
隻是摔了一跤,就會這麼冷嗎?
不對……明昕在摔倒的時候,還發生了一件事——
他從自己體內穿過去了。
上次明昕穿過他身體的時候,去關窗戶了,而這一次穿過他的身體,則縮緊了身體喊冷。
想通了這一點,儘管有些不願,傅鬱瑾還是下意識朝著遠離明昕的方向飄了飄。
不能讓他的小妻子再感到寒冷了。
可下一刻,他卻親眼看著,他的小妻子一邊起身,一邊將不合身的褲子蹬了下來。
兩條纖細的、修長而漂亮的腿白生生地出現在了傅鬱瑾麵前。
上身穿的襯衫很大,幾乎到明昕的大腿中間,於是他幾乎把這件衣服當成睡袍一樣,僅穿著這件衣服,便猶如兔子一樣奔向主臥那張席夢思大床,飛快鑽進柔軟的被子中,在這整張大床上隻鼓起了小小的一點,還在微微顫著。
傅鬱瑾不知何時起,竟又跟到了床邊。
他垂下眼,有些憐惜又有些愧疚地看著床上的明昕。
如果他還是人,他不會讓他的小妻子獨守空房,一個人縮在寒冷的被子裡發抖……可現在的他卻是一個虛無縹緲的靈魂,不僅什麼也做不到,甚至隻是單純的觸碰,都會令他的小妻子感到寒冷。
明昕在被子裡抖了一會,卻一點沒能溫暖起來,他從被窩裡探出一點點腦袋,語氣很委屈地抱怨道:“怎麼這麼冷呀?”
他的尾音微揚,又因為寒冷,染上了些許鼻音,顯得非常的可憐。
在這空曠的臥室裡,仿佛是被丈夫拋棄,獨守空房的可憐男妻,沒有丈夫溫熱的懷抱,便隻能自己抱住自己取暖,卻仍收效甚微。
傅鬱瑾心底一痛。
可明昕的腦子卻沒想那麼多,他腦裡的想法很簡單。
他覺得這個被子不夠暖和。
應該再多蓋幾層才對。
忽然,明昕的視線停在了衣櫃上——或者說,是傅鬱瑾的衣櫃上。
他身上的襯衫就是從裡麵翻出來的,他還記得,衣櫃裡有好幾件西裝外套呢,看起來好像很暖和。
於是明昕再次支棱著兩條大白腿下了床,襯衫下擺被蹭起的時候,傅鬱瑾下意識彆開了視線,直到聽到衣櫃被打開的聲音,他才再次將視線移回去,想看看明昕在做什麼。
衣櫃門很大,幾乎將明昕遮住,隻露出他赤著站在地上的雪白雙足,此時微微踮起,露出微粉的腳底。
傅鬱瑾最常穿的衣服一般都放在衣櫃裡,其他的衣服才放在衣帽間,傅鬱瑾盯著明昕抱著自己衣櫃裡的一眾外套朝床的方向走來,忽然意識到了他要做什麼,眼中竟現出一絲羞意。
他確實猜對了。
明昕跪在床上,將男人生前穿過的外套鋪在床上,僅僅兩件就足以將明昕從肩膀裹到腳趾了,他於是鑽進用男人衣服堆成的被窩裡,很快就溫暖了起來,不再顫抖。
然而,縮在男人的衣服裡睡覺,就算是已經結婚的夫妻,也太……奇怪了,明明客房還有多的被子可以抱過來蓋。傅鬱瑾目光劇烈閃爍,如果此時他還活著,他的臉一定紅透了。
可明昕卻一點也不知道傅鬱瑾的內心想法,四肢都暖起來後,他舒了一口氣,認為是新換的被子質量不好,而傅鬱瑾的衣服質量好,正好他原來的衣服都放在那個小出租屋裡沒帶出來,頓時就動了念頭,想著反正死鬼老公去世了,這些衣服也沒人穿,不如給他穿。
隻是明昕並不知道,生前的傅鬱瑾是至陽時刻出生的,而他生前穿過的衣服則陽氣滿滿,他也算是誤打誤撞,糊裡糊塗用了傅鬱瑾的衣服,居然還順便把身上沾上的鬼氣給除了。
傅鬱瑾看著小妻子縮在自己的衣服裡,仿佛每一個眷戀亡夫的未亡人一般……他的心中漸漸柔軟起來,卻也帶著點悲意。
為什麼到了死後,他才發現,這個世上還有這麼個喜歡他的人?
明昕窩在男人的衣服裡,窸窸窣窣地玩了一會手機,不知不覺間便沒了動靜,呼呼睡著了。
他拿了四件外套,兩件墊在下麵,兩件披在身上,上頭又蓋著厚實的棉被,睡得臉頰紅撲撲的。
盯著明昕可愛的睡顏,傅鬱瑾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
……他竟忽然有了種,自己正抱著小妻子的感覺。
傅鬱瑾緩緩地,合攏了一下五指。
小妻子的皮膚……
似乎非常的柔軟。
*
明昕現在有了特彆特彆多的錢,還有了個大房子,於是這幾天他成日都宅在死鬼老公的大宅子——不對,現在應該是他的宅子了才對。反正他一直沒有出門,一日三餐都吃外賣,每頓還都足足20塊以上,過得很是奢靡。
這天他買的很多快遞都到了,管家給他打了電話,他就顛顛地穿著傅鬱瑾的衣服下了樓,傅鬱瑾甚至沒能來得及攔住他,隻能站在臥室門口,陰森森地釋放鬼氣。
此時此刻,他忽然想到,即使他想攔,也攔不住明昕。
反而會凍到他的小妻子。
他隻能寄希望於,他的管家就如生前那般,不在傅宅中久留。
然而他的希望,並沒有實現。
樓下客廳裡,雖然沒有管家,卻有另一個來客。
明昕剛一踏出電梯間,就看到坐在客廳沙發上,緩緩喝茶的少年。
聽到電梯到達的聲音,那少年下意識轉過頭來,雙眼發亮,卻在看到明昕的那一刻,眼中的光芒黯淡下來。
也正是這一麵,令明昕睜大了雙眼。
少年臉蛋僅有巴掌大,模樣很清秀,眼型是圓潤的杏眼,看起來又無辜又可愛,似乎很是單純。傅鬱瑾下葬那天,哭得最可憐的就是他。
明昕在腦海中問道:“這就是主角受?”
係統答道:“對。”
明昕記得,係統傳給他的原劇情裡,主角受的人設應該是單純無辜小白兔才對……
不過現在,明昕卻一眼就看出,麵前的少年……
和他是同類。
與此同時,沙發上的少年沒有站起,而是坐在沙發上,對著明昕微笑了一下,伸出手,“你就是……叔叔的未亡人嗎?”他的聲音很輕很細,給人一種很好欺負的軟糯感,好像年紀很小。
就好像,無論是坐在沙發上不起來,還是對著明昕叫“未亡人”,都是由於年紀小不懂事造成的。
“我是鬱瑾叔叔的……養子,叫白苓。”他說。
然而事實上,他隻不過是傅鬱瑾收留的一個孤兒罷了,根本沒有什麼法律上的關係,他住在傅宅,可與傅鬱瑾最多的交集卻是在公司——而且也沒見過幾麵。
明昕心裡清楚他的身份,也知道他從十八歲起就開始癡迷傅鬱瑾,自然會對素不相識的,心上人的男妻有一定的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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