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助手前後的說法加起來, 整件事應該是這樣:
出事的地方名叫樊城。和潞城一樣,地處北方。但也有不同的地方,樊城臨山又沿海, 從地理位置到氣候條件等等方麵,都顯得比較特殊。
根據行動組的追根溯源,此次出事, 最先中招的應該是山腳下的農戶。起因是有某個人家去找鄰居借工具, 敲了半天門, 裡麵卻始終沒有應聲。
借東西的人家最先覺得是鄰居出門了。可當天下午,和同村的其他人嘮嗑,嘮著嘮著就對出自家鄰居應該還在家裡。再聯想到前麵沒有人應聲的事兒,這戶人登時緊張起來。找來村支書當見證, 然後就去撞開鄰居家的門。
好在是這麼做了。
門一開, 裡麵的場景敞亮在所有人麵前。鄰居家的老兩口, 加上他們放寒假的孫女,全都倒在餐桌旁邊。再一看桌上擺著的東西, 村支書抽一口冷氣:“趕緊送醫院。”
那竟然是一盆煮熟的菌子。
東北地方, 對吃菌其實不算熱衷。但小孫女平時在城市生活,難得放假回到老家,就喜歡一些有野趣的東西。
其他人不知道這盆菌子是不是這麼來的, 但前麵老兩口給小姑娘拿草葉子疊螞蚱、帶著小孩兒在家門口掐樹枝的場景, 大家夥兒可是都見到的。三言兩語一說,大家都有了這方麵的猜想。
而等到見了這一幕, 村支書是一邊納悶這季節究竟是從哪裡摘的野菌,一邊張羅著從隔壁借車。好不容易把人拉去縣醫院了, 開口就是「應該是吃了野蘑菇中毒」。說著, 又從袋子裡掏出自己拿的樣本。
醫生一看, 納悶了:“這蘑菇沒毒啊。”
村支書一愣。
醫生皺皺眉頭。除了這句之外,再沒多說什麼。
沒過多久,小孩兒父母、老兩口的兒子兒媳也趕來了。夫妻兩個又是擔心,又是互相埋怨,也沒忘記朝村支書和鄰居道謝。
要是爹媽孩子醒了,這會兒他們就該琢磨給村支書、鄰居買什麼禮品。但人沒醒,年輕兩口子就滿心滿眼都是躺在床上的人——人之常情。村支書他們幾個又叮囑了幾句,而後就自己回了村子。
留下年輕兩口子,帶著滿滿的擔憂,問起自家孩子和爹媽的事兒。醫生卻遲疑了,被追問良久,終於承認,他們查不出原因。
年輕兩口子愣住,不知所措。
醫生匆匆安慰了兩句,而後就召集起其他同事一起會診。
最開始,還真沒人聯想到異種上。雖然行動組已經全國各地跑了一年多,但也有的地方,始終太太平平。樊城就是其一。
一直到了討論的後半程,才有人想起一年多前曾經下發過一個文件。這會兒匆匆找出來看,裡麵果真提到了「不明緣由昏迷」的情況。
隻是要上報嗎?小地方、從未有過此類經曆。這讓醫院的工作者們略有遲疑,但很快,他們又沒心思遲疑了。
就在同一天,醫院又被送來了多例同症狀患者。仔細一問,他們昏迷之前所處的區域似乎都在同一片。
再在同行群裡一問,得,出現這種狀況的還不隻是自己一家。
醫生們終於下定決心上報了。最開始還挺擔心的,沒想到,當天下午就有人過來。
隻是來人與他們想象中的醫學專家形象不太符合,更像是特種兵?
不管怎麼說,開始有人和他們溝通,問起病患們的情況。還有最重要的,搜集所有病患出事的地點。
這在助手對辛燦、盛珣的介紹中被提到:“初步判斷,問題應該出在當地一座山上。但山嶺的植被過於茂密,衛星係統幾乎沒辦法提供線索。無人機進入到一定深度之後會失去信號,照樣沒辦法帶回有效信息。至於咱們的人,”一頓,“就像是我說的,失聯了。
“還有。行動組聯係了當地公安,發現除了昏迷入院的人之外,當地有很多人失蹤。都是有進山習慣的人,他們的家屬多次表示希望進山搜救。一天兩天還能安撫下來,時間一長,難保他們不會自己進去。到時候,又是問題。”
辛燦聽到這裡,深呼吸,“咱們的人,加上失蹤的人,大約有多少?”
助手:“幾乎上百。”
話音入耳,辛燦眼皮狠狠一跳。
這可是冬天。
又是東北那片。行動組的人還好說,他們身上畢竟有諸多裝備。就算一事昏迷在山上,核心體溫也能保持一段時間。但當地失蹤的民眾……
想到行動晚一步,恐怕就會有相當多的民眾凍死在山上,辛燦當即說:“我和盛珣現在就過去,可以安排飛機嗎?”
助手匆匆點頭。
辛燦看著人去聯絡具體事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時候,他察覺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
辛燦一怔,轉頭去看。
正是盛珣望著自己,眉眼之間略有擔憂,問:“去了之後,你打算怎麼做?”
辛燦嘴巴抿起。他知道,盛珣這話的潛台詞一定不是「太危險了,你不要去」。相反,他對兩個人一起趕赴樊城的決定不會有任何異議,隻是真的在考慮問題。
任何擔心煩憂在這會兒都失去作用,他們必須拿出妥善的解決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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