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嶼得到顧玄進ICU消息的時候,正洗完澡打算睡覺,得知這個消息,他換了一身衣服急忙趕到了醫院,看見了那個臉上帶著淚痕,妝花了一半的女生。
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他並不意外,看著女孩忐忑的眼神,隻是勉強笑了一下,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
他雖然擔心,但也知道這件事情不能怪這個女孩,她隻是一個受害者。
顧玄再一次有意識的時候,耳邊都是十分寂靜的,他似乎能聽見耳邊淩亂的微風,他努力想要睜開眼睛,眼皮卻意外地沉。
他掙紮了一會,才猛然睜開眼睛,入目就是潔白的天花板,身上暫時是麻木的,呼吸有些困難,帶著氧氣罩,起初的視線是模糊的。
直到他看見守在他床邊的李政嶼,眼神落在他身上,眼瞳微微收縮了一瞬,定定看著他。
李政嶼還活著......而在“未來”是他親手將他的屍體帶回國的。
顧玄眼圈濕潤了一瞬,他倏地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
“怎麼眼圈紅了,是難受了嗎?”李政嶼的聲音還是那麼溫和,眉眼間帶著熬夜之後的疲憊,看著他蘇醒的時候,他是輕鬆的。
安靜的病房裡隻有他們兩個人,正在靜靜地對視著,李政嶼明明還沒有三十,但是他像是曆經風霜的老人,眼底沉浸著看破紅塵般的溫潤和平淡。
顧玄感覺自己身體的感覺在不停複蘇,疼痛也在逐漸清晰,他腹部的五臟六腑都像是被捏碎了重組,他墨色的眼睛直勾勾看著李政嶼。
顧玄伸手朝著他抬起了手指,隻是很微弱地抬了抬,因為感覺身體的感官還未完全清醒。
李政嶼見狀微微一怔,下意識就拉住他的手指,看著他毫無血色的臉,隻剩下了擔心和內疚,他想今天顧玄明明喝了酒,他還那麼刺激他,他的性格不就是最激不得的嗎?
顧玄想說話,隔著氧氣罩,嗓子也疼,身體不允許,沒說成。
“小玄,你是想喝水嗎?還是哪裡難受,我去給你叫醫生好不好?”李政嶼說著,便要起身,但是手指被緊緊攥著。
顧玄不想讓他走,所以用力攥著他的手。
李政嶼怔然一下,對上固執看著他的漆黑眼瞳,裡麵好似積攢著沉鬱的情感,壓抑得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這才發覺他牽著顧玄手的姿勢有些不妥,他倏然鬆開手指,但是顧玄還緊緊抓著他的,明明身體看起來這麼虛弱,手卻攥得那麼緊,像是臨死前的浮木,最後的救命稻草。
顧玄被他躲避的姿態,氣得胸口疼,但是此刻術後無力,隻能瞪著他。
見顧玄臉都氣青了,李政嶼害怕他被氣出好歹來,終於兩隻手附上他的手,握在溫熱的手心裡。
顧玄的手指骨節分明,握在手上有些輕微的骨感。
“你彆生氣,哥牽著你,你鬆了勁兒。”李政嶼拍了拍他的手背,顧玄順勢鬆了手勁。
李政嶼裡麵穿著看起來極其柔軟的淺色綢緞襯衣,外加上一身黑色風衣,身材筆挺,他眼角眉梢的清雅溫潤變得淡了,化作了對顧玄的關心。
此刻已經是深夜了,他守在顧玄旁邊,就像這麼多年,每次顧玄出事,李政嶼都會在他身邊一樣。
顧玄倏地發現,讓李政嶼變臉色,還有一種方法,就是自己生病或者出事。
這個認知讓顧玄很不是滋味,他明明應該高興才是,但是他高興不起來,他討厭了李政嶼這麼久,不可能馬上就轉變成了喜歡。
但是這和他想要搞到李政嶼並不衝突,李政嶼隻能是他的,他不能結婚也不能......死掉。
他爸媽用生命救下他,也絕不會允許李政嶼就這麼隨意死掉吧。
顧玄的腦回路從來不能用正常人的帶入,他因為那個夢,好似知道了未來的劇情,確定了李政嶼也喜歡他似的。
“小玄,我都已經知道今天的事情了,我會找到那兩個人的,你放心養傷就好。”李政嶼感受著顧玄手上傳來的微涼體溫,主動伸手將他捂住,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
“有些話你肯定是不愛聽的,但我還是要說,見義勇為是很好的。但是因為見義勇為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還進了ICU,我覺得我們下次見義勇為的時候,是不是能動動腦子?”李政嶼狐狸眼靜靜看著他,明明那麼溫和的人此刻因為他的受傷,言辭有些帶刺了。
顧玄的視線因為他的話,從他臉上移開,像是不聽話的孩子,拒絕聽他的說教,頭都轉了過去。
“好了,你閉著眼睛休息一下。”李政嶼也沒有說太多,隻是這般說道。
顧玄確實有些困也有些累了,順勢閉上眼睛。
李政嶼便想鬆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