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撒旦之子弑父篡位、撒旦曾經最得力的三位乾將被發配人間之後, 在籌謀複仇大計之餘的閒暇時候,劍師偶爾會想起自己的過去。

她曾是地獄三層的角惡魔,從小便渴望成為世間至強者, 因此刻苦鍛煉, 再加上天賦異稟, 拎著一把炎石劍在地獄闖出了不小的名氣, 逐漸變得狂妄自大,後來為了爭奪寶物將地精一族屠戮殆儘,惹怒了地獄六層的強大地精王。

那次她險些喪命於地精王的巨斧之下, 被路過的撒旦順手救起, 從祂那輕描淡寫便讓地精王灰飛煙滅的動作裡,被這強大的力量深深震撼, 從此跟隨撒旦左右, 成為祂征伐地獄的左臂右膀。

無論是撒旦統治之前、作為被諸神厭棄的生物流放之所的地獄,還是被撒旦統治之後逐漸形成各種勢力團體、實力大漲以至於連神域都頗為忌憚的地獄,都是沒有知恩圖報這種說法的, 像角惡魔這樣繁殖方式與蘑菇類似、基本是自體繁殖的地獄生物, 更是連親情都不曾擁有,從出生到死亡都貫徹著無情二字。

劍師跟隨撒旦的唯一原因,便隻是祂實力夠強也能夠讓她的實力增強——到底是從何時開始,真心實意地把撒旦當做首領, 以至於在撒旦之子篡位後籌謀千年甚至以性命為代價報仇, 劍師也記不得了。

當傀儡師幾次三番嘲諷她‘像是個愚蠢的狂信徒’時, 她並沒反駁過, 因為她自己其實也不明白為什麼她會因撒旦的死亡感到痛徹心扉, 甚至不惜以生命的代價為祂報仇雪恨。

這種不該出現的、無助於增強實力的情緒,分明是她曾經最嗤之以鼻的東西, 也是她向來瞧不起鬼師的原因。

她隻是知道,在撒旦一統地獄後,這個曾經被蔑稱為神棄之地的變相監獄,終於成為了她能自豪地向旁人說出口的家鄉。

……

劍師本以為這就是自己一生的寫照。

算得上波瀾壯闊,也有追隨者無數,最終拚死一搏雖因為運氣差了一些,沒能如願殺死撒旦之子,卻也將祂重傷,就算撒旦重生約莫也隻會對她誇一句乾得漂亮。

可是她沒死成,也不算活著,虛弱的靈魂附身在一個醜陋貓砂盆上,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向來瞧不起的、目前已經失了智的鬼師,跟她好不容易養成強者的貓咪廝混在一起。

從她成為貓砂盆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多月。

身體上的折磨倒還算好,雖然貓砂盆的功能有點惡心,但在家裡其實很少用到,隻有附近流浪貓來找沃迪的時候才會被征用,更何況劍師如今感知微弱,隻能隱隱察覺到一點味道,也很快被空氣清新劑掩蓋。

但她的心靈真的受到了巨大打擊。

早在剛剛附體到茶杯時,看見沃迪還活著,她就已經意識到了有哪裡不對,等到發現沃迪居然能跟鬼師討論極為精深的陣法時,這種不對勁的感覺就愈發明晰。

而幾天後來到彆墅的離化、達居和布偶貓貓,與沃迪挨挨蹭蹭還疊成一堆貓貓球在暖融融的陽台毛絨毯打滾,她就知道自己恐怕從一開始就被這隻豹貓被騙了。

沃迪根本不是從沒接觸過超能的流浪貓,當初進碧落組織的事情也絕非巧合——這次封印陣的意外開啟,肯定是他從中做了手腳。

劍師氣得牙癢癢,恨不得衝出去跟沃迪決一死戰,雖然以她目前的情況來看大概率是被鬼師直接當成蟲子捏死。

沃迪在碧落組織時暗中做過的小動作,她其實並非毫無所覺,但那時她隻覺得豹貓是想要獲得權力,甚至還暗中欣喜過貓咪的上進心,壓根沒往那方麵去想。

誰知道這隻貓還真就像撒旦之子說的那樣,明晃晃的用名字告知了他的臥底身份?

簡直是欺人太甚!

劍師在心裡罵罵咧咧,卻並沒有什麼用處,隻能眼睜睜看著沃迪快樂的吃吃喝喝玩遊戲,被貓咪環繞的鬼師的身體情況也一天好過一天,直到一個多月以後的現在,他完全恢複到之前的狀態。

“我得回鬼域了,”中午在客廳吃飯時,鬼師突兀說道,“我是鬼魂之體,不能在人間滯留太久,會引起大麵積的陰氣失衡,使得本該輪回轉世的人滯留世間。”

鬼域裡的萬鬼民就是這麼來的。那時他還沒跟地獄犬同化,隻是獨立呆在鬼域中,由於離開地獄數年仍舊一無所成被撒旦之子傳信要求加快速度,便溜溜達達地去了人間,正好撞見劍師為吸納碧落組織成員搞出了個屠戮普通人的殺陣。

“我那時剛到人間不久,本來不該很快就造成引起失衡,然而那座城池已經成了死城,我的存在幾乎算得上最後一根稻草。等我意識到出現問題時,城裡已經擠著一堆亂跑亂跳的鬼魂,有些怨氣深重的都快要轉換為厲鬼了。”

鬼師歎了口氣,雙手握住熱牛奶杯,把剛煮好的牛奶涼到適合飲用的溫度,遞給沃迪。

“所以我就把他們都帶回了鬼域,願意轉世的便讓他們度過淨化陣法回歸到陰陽平衡的狀態,最後剩了幾千人不願轉世,就乾脆給他們取名萬鬼民,應付了撒旦之子的差事。”

沃迪了然點頭。

“就是,我想問問你,”鬼師清了清嗓子,有點不好意思,移開視線,一秒後,又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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